邵老爺晚上找來聊天,吳秋遇多少有些拘謹,畢竟是在別人家裡。二人對面坐著,吳秋遇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邵青堂見狀,微笑道:「秋遇公子不要緊張,老夫只是來陪你說說話,順便問問我恩公的情況。」
「哦。好。」吳秋遇憨憨地笑了笑,「您有話請講。」
邵青堂說道:「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哈哈。還不知你和小靈子姑娘是何門派,從哪裡來。老夫最愛交朋友了,不知秋遇公子能否跟我說說?」
吳秋遇說:「哦。我們剛從朔州來,門派……不知您說的門派是什麼,我們好像沒有什麼門派。」
邵青堂看了看他,不像撒謊,只道他年輕,不太懂江湖裡的事,便提示道:「朔州城有個鐵拳門,聽說過麼?那就是個大的門派。」
吳秋遇道:「鐵拳門算是門派麼?那我倒是去過。」
邵青堂一時也沒細想他所說的「去過」是什麼意思,只道他在鐵拳門待過,便說道:「原來是鐵拳門的弟子,失敬失敬。王掌門近來可好?」
吳秋遇說:「王掌門……不好,好像是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武功全失了。」
邵青堂一愣,急切地問道:「走火入魔,武功全失?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吳秋遇說:「半年多了。」
邵青堂盯著吳秋遇仔細看了兩眼,見他面目自然,說話平靜,不像是胡說,不由得心中暗喜。因為山西的名門大派無非就那幾家,鐵拳門的名頭可能還要大些。如今鐵拳門的掌門王俊昌武功全失,鐵拳門離解散也不遠了。那他邵家的地位自然會更加突出,今後他的名頭可能就不止是威震三關,至少該是威震晉北了。
吳秋遇見他半晌沉默,不禁問道:「邵老爺,你怎麼了?你跟王掌門很熟麼?」他心中不由得暗自慶幸:「幸虧我剛才沒有說鐵拳門的壞話,他要是和鐵拳門一夥,知道我和小靈子跟鐵拳門有仇,我們可就跑不掉了。王掌門走火入魔武功全失是鐵拳門的成三路說的,多半是真的,也不算我背後說他壞話。待會說話得更加小心些。」
邵青堂趕忙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英雄相惜。想那王掌門威震山西幾十年,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怎不叫人難過。唉,也難怪你們這些弟子要離開鐵拳門了。」他心中更加認定吳秋遇是鐵拳門的弟子,是得知掌門人武功廢了以後自己走出來的。
吳秋遇心裡知道他誤會了,但是也不願意說明,便胡亂應道:「是,是。英雄相惜,英雄相惜。」
邵青堂問明了吳秋遇的來歷,終於話轉到正題,問道:「不知我那恩公現在何處,你告訴我,我好派人去把他接來。」
小靈子看完畫,便要到床上睡了。剛邁出兩步,忽然覺得腳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嚇得跳了起來,大叫道:「蛇!」
邵九佳和江寒在屋外聽到小靈子的驚叫,開心地大笑起來。
吳秋遇剛要回答邵青堂的問話,忽然聽到小靈子的喊叫,大叫了一聲「小靈子」,便衝出門口,朝小靈子的房間跑去。邵青堂也急忙跟了出去。
只見小靈子正蜷縮在床角,緊張著盯著地上的花蛇,叫著:「秋遇哥哥!有蛇!快救我呀,秋遇哥哥!」
吳秋遇衝進門裡,先擋在床前,然後一腳把花蛇踢起來,甩手打出了窗口。
那窗戶分上下兩格。下面是固定的,齊眉高。上面是可以支開的,正支敞著。
花蛇飛出窗口,正砸在邵九佳的臉上。邵九佳和江寒剛才嚇到了小靈子,正在開心的大笑,忽見一團人影竄入房中,不禁愣住。花蛇打在她口鼻之間,嚇得邵九佳魂飛魄散,一下癱倒在地上。
江寒急忙去把邵九佳臉上的蛇摘了,扶起她,叫道:「你怎麼樣,師妹!」
小靈子見吳秋遇及時出現,又把蛇丟了出去,一下子撲到吳秋遇懷裡,把他緊緊抱住。吳秋遇安慰道:「沒事了。蛇已經被我打出去了。」
邵青堂趕來,見江寒和邵九佳在這裡,喝問道:「怎麼回事?」
江寒手裡仍攥著剛才裝蛇的袋子,知道抵賴不過,便如實說了:「師父,我見那丫頭可恨,只想拿蛇嚇唬嚇唬她,給師妹出氣。誰知,那蛇從裡面甩出來,倒把師妹嚇到了。」
邵青堂一把揪起江寒,抬右手,在他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只聽得「啪」的一響,那掌聲響亮,直打得江寒腦中「嗡」的一聲,耳邊就蜂鳴起來,迷迷糊糊叫了一聲「師父」,便昏了過去。
這一掌倒把邵九佳驚醒了,剛才她嚇得幾乎瘋掉,猛見二師兄被爹爹打昏,頓時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