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之下,嘴一張,樹葉掉了出來,恰好飄落在骸骨旁邊。吳秋遇急忙閉住呼吸,過去抓起樹葉,放進嘴裡,也顧不得髒與不髒。不成想,剛才胡亂一抓,除了放進嘴裡的樹葉,還抓起了一塊硬物。打開手心仔細看時,竟是一塊玉珮。
他猛然想起,當年北冥教的秦長老腰間也掛著這樣一塊玉珮,急忙丟在了地上。莫非這是秦長老?他怎麼會死在這裡?兩條脫臼的手臂,證實了他的猜測。
吳秋遇心頭一顫:想不到,當年師父饒了他一命,他還是沒能活著下山去。
剛才樹葉從嘴裡掉出,吳秋遇已驚出一身冷汗,恐怕再生不測,便不敢久留,急忙快步離去。
說來也怪,又走了二三十步,那怪味竟然越來越淡,到後來竟聞不到了。
吳秋遇暗自欣喜,一口氣又跑了幾十步,心想離得更遠才保險些,沒想到反而又聞到了相同的怪味。他急忙退了回來。
找個地方坐下,取出嘴裡的樹葉,只一看,便大驚失色。那樹葉已然變成了紫色。
他清楚地記得,師父進來時銜的是金黃色的葉子,出去的時候就變成了紫色。看來這葉子確實可以解怪味之毒,在解毒之時也會從金黃色變為紫色。
「師父出去就會把變紫的葉子隨口吐掉,想是葉子變紫就沒用了。現在葉子已經變紫了,我可怎麼回去啊?」吳秋遇苶呆呆坐在那裡。
一時貪玩,這回連命都要丟在這裡了。想到師父苦心培養自己好幾年,自己就這樣死了,怎麼對得起師父。
呆坐了良久,想不出任何辦法,他絕望地躺在了地上。眼望著白雲蒼狗,腦子裡亂成一團。
師祖爺爺,丁大哥,香兒,柳大叔,一個個曾經熟悉的身影在腦海中閃來閃去……
「師祖爺爺,你到了西方極了世界了嗎?丁大哥,你的傷好了沒有?香兒,柳大叔,你們在哪兒啊?」傷心處,吳秋遇眼裡流出熱淚。
他閉上眼睛,唱起當年香兒教他的歌兒來,心裡面甜蜜摻雜著苦痛。
「師父,你養了我四年,教了我四年,從來沒有對我半點不好。我這回要辜負你了。來世,我一定還跟著師父。」他朝著自己來的方向磕了一個頭,站起來,又將那「降魔十三式」打了一遍,算是對師父的報答。
剛才只顧得奔跑,並未留意周圍的狀況。現在想通了生死,便要在臨死之前四下看看。
左首地勢比腳下要高出許多,更有幾塊巨石赫然凸了出來。反正是閒著等死,他便走過去,要登到高處把這住了四年的大山再好好看看。
站在巨石上面,視野果然開闊了許多。只見周圍二三十步範圍內草木茂盛,正是春天的光景。往外便是一番枯敗景象,樹木乾裂,雜草凋零,竟如一道寬寬的溝壑將腳下的一片綠洲與外面的山野隔絕開來。
吳秋遇暗自驚歎,知道那是怪味毒氣造成的惡果,也不難推知,那毒氣便也形成一道隱形的圓環將這裡圍了起來。若不是親眼見到,決難相信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地方。
這裡能遠遠地看到道觀的大殿。他心頭一熱,不禁想起剛上山時的情景。那時,自己還是一個剛能頂到師父前胸的光頭小和尚,如今自己比師父還高,頭髮比師父還長……
想起師父下山查探,自己在道觀門前等待師父回來那段日子,每日想啊,盼啊,師父終於回來了,還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猛然瞥見幾十步以外秦長老的骸骨,吳秋遇心頭一顫。想到自己很快也會和他一樣,變成一堆骸骨,不禁歎息人生的無常。
他轉了一個方向,想看看住了多年的山洞,卻是找不見,不禁失望,心中多少又增加了些遺憾。
他光顧著探頭張望,沒有留神腳下,忽然一滑,便從石頭上栽了下去……
雖然明知會死,但他也不想這麼快就死。情急之下,吳秋遇隨手打出一記「轟搖地府」。
由於事起倉促,內力尚不及完全聚斂便已打出。雖然沒有發揮出這一招的最大威力,但也因掌力的撞擊,使他身子得以稍稍擺正,搖晃著落在地面。
雙腳落地,一抬頭,猛然發現巨石側面竟然有一個諾大的石洞。
摔落時一驚慌,見石洞一驚奇,吳秋遇暫時忘卻了生死,朝洞口走去。
石洞不朝陽,裡面很暗。吳秋遇摸著石壁往裡走了幾步,明顯感覺這裡不如他和師父居住的山洞寬敞。
再走幾步,石洞竟然拐了彎。摸過去,忽然眼前一亮,刺得他趕緊閉眼。昏亂中左肩頭撞了一下,**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