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小溪,又走了百十來步,前面竟有一處平緩地勢。這裡水土豐澤,草木茂盛。
一心跟著香兒繞路走到近處,才發現那裡有三面是低矮的樹叢,包圍著一片清理過的空地,地面的矮草才能沒過腳面,綠茸茸一片。空地中央有一座土丘,前面立著一塊石碑,上刻:「亡妻黎氏之墓」。
香兒拉著一心來到墳前,說:「這是我娘的墳。」說著就在墓碑前跪下。見香兒跪下,一心也跟著跪下磕頭。香兒磕了兩個頭,對著墳堆說:「娘,我想讓一心哥哥做我的哥哥,你說好不好?」
一心愣愣地看著她,聽她獨自和墳裡的娘說話,想起自己也經常趴在地上,對著大石頭跟師祖爺爺說話的情景。
又聽香兒說道:「娘一定也很高興,是不是?」說完便靜靜傾聽,倒似她娘就在面前和她說話一般。然後就高興地說道:「我知道了。謝謝娘。」她又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才轉頭對一心問道:「一心哥哥,我想讓你當我的哥哥,你願意不?」一心只要是能讓香兒高興,他什麼都願意,於是連連點頭:「我願意,願意。」香兒非常高興,轉頭對著墳前說道:「娘,一心哥哥答應了。」說著,便拉了一心一起磕頭。一心倒也實在,直磕得腦門都要冒出血來。
香兒完成了一樁心願,很開心。一心見她高興,自然也跟著高興。
這時,隱隱聽到有人說話,而且好像正朝這邊走來。那不是柳大叔的聲音。一心急忙拉著香兒到墳後的樹叢中躲起來。
走過來的是兩個人,一樣的打扮。一個身上掛著腰刀,另一個腰間別著兩把鐵尺。
看到香兒她娘的墳墓,腰間別著鐵尺的漢子似乎有些驚訝:「怎麼就走到墳地來了?真是晦氣!」另外一個看完墓碑上的字,不禁大喜,指著墓碑叫道:「老鄭,你看。」
「愛妻黎氏之墓。」老鄭將墓碑上的字念了一遍,不解地看著他,問道,「埋的是個女人,怎麼了?」那人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好像柳正風的夫人也是姓黎的。」老鄭想了想,點頭道:「不錯。杜仲兄弟,你是說……」
身上帶刀的漢子叫杜仲,分析道:「這荒山野嶺,哪來的一座孤墳?難道不可疑麼?」老鄭也面露喜色,說道:「四年來,我鄭越山東奔西走,今日終於看到希望了。」
杜仲說:「既然黎夫人埋身於此,想那柳正風也不會離得太遠。我們不妨先在此守上兩日。」鐵尺鄭越山點頭同意。
二人便鑽入墳堆左面的樹叢中,等待柳正風到來……
一心從二人的談話中大致聽明白,他們是在找一個叫柳正風的人,他們認定這墳就與柳正風有關,心中不禁閃了一下:「難道柳大叔就是他們要找的柳正風?」於是轉頭望著香兒。香兒猜到他在想什麼,輕輕點了點頭。她緊張地望著一心,希望他趕緊想個主意。
那兩個人藏入樹叢是在等柳大叔到來,想到天山惡鬼和蒙昆設埋伏害丁大哥的場景,一心馬上緊張起來,心中想著主意,只想找個機會帶著香兒溜走,然後回去找柳大叔報信。可是現在出去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只有先忍著。
樹叢中分兩處藏了四個人,此時都不敢出聲,一時間倒安靜下來……
沒過多久,又聽得腳步聲響。一個人手裡捧著大把野花走了過來,正是柳大叔。
香兒看到爹爹,幾乎叫出來,一心怕她暴露反受傷害,急忙將她的嘴捂了。
鄭越山和杜仲見果然等來了柳正風,心中大喜,相互一視,便各自伸手去摸兵刃。
柳正風把鮮花擺在妻子墓前,輕聲說道:「還芝,我又來看你了。」
一心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心想:「只要石子打到那兩個人藏身的地方,說不定就能驚動他們暴露了。就算他們藏著不出來,至少也能讓柳大叔看看那裡,多少有個提防。」
鄭越山和杜仲已經各持鐵尺和腰刀在手,只待尋機跳出,殺他個措手不及。
卻見柳正風忽一轉身,大聲喝道:「誰?!」
鄭越山、杜仲、一心、香兒,四個人都是一愣,一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