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二體力漸漸恢復,但傷勢仍未減輕。擔心再遇到仇家追殺,丁不二決定進深山靜養。一心則一路細心照顧著。丁不二教一心識別一些治療內傷的草藥。一心便按照丁不二的指點,四處採藥為其治傷。
二人走走停停,不覺已經來到太行山南坨峰一帶(在今河北、山西交界)的深山之中。
這一ri,丁不二又吐血了。一心扶他在青石上躺好,說:「我再去採些藥來。」丁不二道:「我不能跟你去了,你可要多加小心啊。」一心給丁不二備了一囊清水,便出去採藥。見一心走遠了,丁不二才又躺好,自語道:「不知是我幫了他,還是他幫了我。呵呵。孤身行走江湖十來年,難得遇上這麼一個小兄弟。」
此時正值春季,漫山的黃、紅、褐、綠,如潑彩一般。這裡人跡罕至,草木茂盛,確實是養傷和隱居的絕妙去處。
山上根本沒有道路。好在一心從小在山上長大,幹著砍柴提水的粗活,體力甚好,而且翻山越嶺的,早已習慣了。
他一路尋找,仔細甄別,竟真的收穫了不少,腰裡、懷裡塞了好多,那喜悅的神情全都掛在臉上。估計藥材已足夠三五天用的,心中又惦記著丁不二的傷勢,便不再貪多,轉身往回走。
他攀來繞去,走出了很遠,竟一時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原來,他太過專注於尋找和辨別藥草,並未留意山勢地形,也沒做下任何標記。這可怎麼辦?
前面不遠,有一處高崖。一心想到:「那裡地勢高,應該可以看得遠些。」於是便朝那山崖爬去。
山崖附近,更加陡峭,草木也不如別處茂盛。一心小心翼翼地登上一塊巨石,坐下來,擦擦頭上的汗,稍事歇息。山間的空氣真是清爽。一心深吸了幾口氣,又有了精神。他繼續攀爬了幾步,抓到一根粗籐,正好借力,得以登上高崖。
遠處層巒疊嶂清晰可見。居高臨下,只覺得心曠神怡。一心雙手攏在嘴邊,面對空谷,大聲喊叫起來:「我來了一—,我是一心——」那喊聲在空谷中迴盪。
果然是登到高處望得廣遠。一心憑記憶大致辨明了方向,心中高興。他不願再從來路下去,而是沿著南側的緩坡慢慢走下來。
忽然眼前一亮,發現崖邊的亂木叢中,竟然隱約伸出幾枝黃橙橙的果子來。一心大喜,快步走過去,扒著樹枝,探出身子,伸手便去採摘。
那枝椏從山石縫中長出,根基並不牢靠,一心的身子壓上去,便開始有些鬆動。一心想到又可以讓丁不二美餐一頓,已然是興奮不已,竟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他身子傾在樹杈上,探手去抓枝端的果子。那樹根承受不住,漸漸拔斷開來。
一心大驚,但要想退回已經是來不及了。只聽「卡」的一聲,吃著力的根條應聲崩斷,樹杈倒垂而下。一心猛然翻落,身子便甩了出去,懷中的果子也飛散在空中。
畢竟在山裡長大,經歷過一些,他在慌亂之中,仍兩手抓住了樹枝,身子便懸空吊掛在崖邊。
這恰是一塊突出的巨石,一心腳下懸空,根本無從著力。餘下的樹根一點一點拔出,終於那最後一根也斷了。
一心大聲驚叫著,向空谷中墜了下去……那叫聲在谷間迴盪……
丁不二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一心!一心!」丁不二叫了兩聲,不見回應,心中便開始感到不安,「已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
他坐起來,呆了一會,忽然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他支撐著站起來,順著一心出去的方向,一邊疾走,一邊大聲呼喊:「一心兄弟!你在哪兒?一心兄弟……」
忽然一口鮮血噴出,丁不二撲倒在地。腰裡別的短劍掉出來,滑入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