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有歹人要來寺中行刺方丈,印德和尚心中便憋了幾分火氣。若非出家有佛門戒律管著,他必是一條熱血漢子。
印德是本土和尚,前任主持師兄圓寂之前,商討寫信請無涯大師來寺中主持,他雖無異議,心中也難免失落。因此,無涯大師到來這幾日,他一直口稱「無涯師兄」,卻不願說「住持」二字。不過,畢竟修行多年,有一定德行,對新來的無涯師兄也算恭敬,能夠一心輔佐。
平素倒也沒什麼,此番有人要來寺中生事,他有意借歹人顯顯威風,只望贏得新來住持的尊重。因此,力勸無涯大師暫且回方丈室歇息,這裡全由他應付。
無涯大師知他好意,便回到方丈室中。反覆思量著那位施主的話,看看有無破綻。除了他如何到了大殿頂上,其它倒也全說的過去,而且幾番試探,他並無功力可言,想必不是混進來的內應……」
柯老三和聶先生帶人來佛光寺給無涯大師送禮。一進山門,就見大小一窩和尚聚在院中。為首一矮胖和尚站在前面,十幾個弟子手持棍棒排列在他身後,一個個怒目而視。
聶先生不禁一怔。柯老三則是老大的不高興,就要上前理論,被聶先生攔住。
聶先生命人將箱子放下,等在門口,自己搖著鵝毛扇子邁步向前,一直走到印德和尚面前,抱拳施禮:「在下聶是非,拜見無涯大師!」因為眾僧之中,數他年長,且塊頭最大,便認定他必是主持大師無疑。
印德和尚雙手合十:「貧僧印德,不是無涯大師。不知施主跟貧僧是否有話可說?」他倒把剛才丁不二的話想了起來,摻進情緒之中。
聶是非一怔,忙又施禮道:「哦,原來是印德大師,久仰久仰。」
印德和尚面無表情,淡淡說道:「你真聽說過貧僧麼?不知何來的久仰?」他直來直去,不留情面,弄得聶是非竟一時無話可說。
柯老三正自心中不爽,本以為一到寺裡,會被夾道歡迎,酒肉款待,哪想到會是這個場面。一聽印德和尚口氣不順,頓時按捺不住,跨上前來,一把扯過聶是非,氣哼哼說道:「跟他哪來這麼多廢話!只問他無涯大師在哪裡便好!」
印德和尚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便不再言語,相當於沒搭理他。
柯老三直朝眾僧喊道:「無涯大師在哪裡?你等請無涯大師出來說話!」
眾和尚都如沒聽見一般,全無反應。只有印德開口問道:「這位施主又是誰?」
「老子是柯三爺!只找你們新住持說話!」
聶是非見他又來發作,急忙上前扯拽。
柯老三被聶是非拉著,嘴裡仍不閒著,又喊了一句:「有喘氣的,去給無涯大師報個信兒!就說柯老三來給他送禮!送禮!」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印德和尚閉目合十,靜了一下,開口說道:「佛門清淨地,施主不可高聲妄語。」
「老子偏要高聲妄語!無涯,你給我出來!」柯老三此刻是徹底把持不住了,扯著脖子高喊起來。並扭頭朝眾僧示威道:「你們又能怎的?!」
印德壓住心中火氣,說道:「施主有話盡可對貧僧講。無涯師兄正自靜休,不便打擾。」
柯老三瞪著他:「老子來找無涯大師,跟你說有個屁用?!去叫無涯出來!」
他一口一個「老子」,印德心中不悅,更認定對方就是來生事的,便也不再客氣:「無涯師兄初掌敝寺,正自清修,不便接見外人,一應事務暫交由貧僧打理。施主有事,便與貧僧講來。無事不可生事。」
聶是非緊緊拉住柯老三,只怕他再惹出禍來。柯老三用力將他的手掰開。聶是非身體文弱,怎抵得過他,疼得縮到一邊。
「好。老子就找你說話!」柯老三衝到印德面前,迎面一拳打了過去。
印德早有防備,閃身躲了,便來抓他的手臂。
二人打在一處。眾人皆不敢上前。聶是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