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走過的明軍遺留下的車輛、輜重也太多了一些,那價值簡直是天文數字,也怪不得吳世恭心動。再說,本來就要情理這些車輛和輜重,要不然,根本無法通行,所以吳世恭也就準備把這些東西都給帶上了。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其他各鎮明軍是想著快逃,根本就沒有組織,因此帶上這些車輛、輜重就捆住自己的手腳了。而汝寧軍是作為一個整體撤退的,多些車輛,反而能加強自己的車陣,因此這些車輛、輜重留在汝寧軍手中就能夠發揮出作用。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汝寧軍當然不可能浪費很多時間,去清掃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可就是這麼在附近一搜集,就搜集了一千多輛大車。這還是汝寧軍把所有損壞的大車和手推的車輛都放棄的結果。
不過那些大車基本上都是空的,可就算是這樣,小部分裝滿的大車上,裝載的物資、輜重也是堆積如山。最令人意外的是還有許多糧草和燒酒(可消毒療傷用),這讓吳世恭也是驚喜不已。
還有,那些明軍還扔下了大量的火器。汝寧軍搜集到四十幾門火炮,三百多把火銃、鷹銃和三眼火銃。至於鳥銃汝寧軍也就扔掉了,沒那麼多功夫帶上這種東西。雖然這些明軍所用的火器使用起來很麻煩,但在戰鬥中,還是能為汝寧軍增加火力的。
也不用多說了,給那些大車套上馬帶走!可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被驚動的汝寧軍立刻停止了搜集、套馬,立刻排好戰鬥隊形,準備迎接戰鬥。
可令吳世恭驚訝的是。戰鬥並沒有打響。過了一陣,前方的部隊帶回幾名明軍的潰兵,並向吳世恭稟告道:「大人!這些是被打散的官軍,他們說,前面有韃子阻攔,他們後隊的人幾乎都沒有衝出去。」
「嗯!」吳世恭點點頭。前方有著清軍阻截那並不奇怪,沒有埋伏反而是有問題了。於是吳世恭就招招手,把那幾名潰兵叫到眼前,開始詳細詢問起前方的情況。
就在吳世恭問話的時候,汝寧軍已經展開部隊。做好了衝破阻截陣線的準備。而且最前頭的兩個營在一個騎兵營的掩護下,越過了第一道壕溝,為汝寧軍建立了翻越壕溝的橋頭堡。
「嚴游擊、黃定,只要逃過來的官軍全部由你們率領。要把他們編隊,先建立部隊的指揮。不管官職是否比你們高。全部要聽從你們的指揮。有多嘴反駁的,一律斬首。我們現在也沒有聽道理的閒工夫。」吳世恭大聲令道。
「諾!」
「還有。地上如果有兵器和盔甲也都要搜羅過來,失去兵器的潰兵也給他們武裝上。你們這支部隊就走在大部隊的後面。不過要甄別清楚,別讓韃子的探子混入。有些看上去可疑的,寧殺錯、莫放過,一定要保證所有人聽話。」
「諾!」
「黃定!工兵團也劃給你。再給你三百輛大車,剛才搜羅的火炮和火銃也都給你。你也到潰兵中挑選一下。挑些精銳補充到工兵團。以工兵團為核心,組織起這支部隊的戰鬥。還有,如果遇上障礙要動用工兵團的,你們也要及時拉到前方。給那些潰兵都說清楚了:齊心協力一同撤回寧遠。如果想單飛的。本官不阻攔,但只要留下的,絕對要服從本官的命令。否則的話,別怪本官翻臉。」
「諾!」
吳世恭的這一連竄命令,只是以嚴三齡為幌子,卻讓黃定去實際指揮這支部隊。為此,吳世恭更把工兵團劃給了黃定,讓他有實力成為這支部隊的核心。
當然,吳世恭也不會只有這些手段。到了現在,軍中的糧草全部掌握在汝寧軍的手中,而掌握了糧草也就掌握住了這些潰兵。
收攏這些潰兵,是有些講袍澤之誼的原因。但吳世恭也不是給心慈手軟的人,在回去的一百多里路上,清軍肯定會層層阻截,而許多地方就需要有民夫勞作、需要有炮灰拚命。有了這些收攏的潰兵以後,吳世恭就可以節省一些汝寧軍的寶貴人手了。
也不要說,吳三桂、王樸等總兵先行潰逃,確實給汝寧軍開闢了一條路。所以汝寧軍越過第一條壕溝的時候,完全沒有遇上什麼敵情。只是大批的潰兵從前方潰逃而至,讓汝寧軍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在收攏了以後,黃定那兒就膨脹到了六千多人(包括工兵團和嚴三齡那二百多人)。
而在第一道、第二道壕溝之間,剛過去的明軍依然扔下了大量的輜重。而且在這裡也有著大量明軍的屍體,所以汝寧軍的前行速度依然不快。
所以一邊走,汝寧軍一邊搜集著可用的東西。而黃定、嚴三齡則加緊編組部隊,並把撿來的兵器武裝那些潰兵。
可是走到接近第二道壕溝的時候,汝寧軍就遇上一些傷兵了。有些傷兵的傷雖然不致命,但是他們都是傷了手腳,根本沒辦法遠距離跑動,所以也就留在原地等死了。還有些就是重傷員了,他們更是淒慘地躺在地上,等待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消失。
見到了汝寧軍的過來,那些傷兵是絕望中帶有一些希望。他們對著汝寧軍的大隊人馬大喊大叫,盼望著汝寧軍救治並帶上他們。
但是這些傷兵也知道這希望很渺茫,現在可是在逃跑的途中,帶上這些傷兵就是累贅,可能會拖累到汝寧軍。因此,如果汝寧軍能夠扔下一些食物和藥材,那就是很有良心了。可是留在了原地,就是有了食物和藥材,那還不是同樣在等死嗎?
「大人!對那些傷兵怎麼辦?」余繼探過頭,小聲地問道。現在沒有吳世恭的命令,誰也不敢冒然去救治、收攏這些傷兵。可是那些傷兵確實也很可憐,因此,余繼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什麼怎麼辦?」吳世恭彷彿從來沒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一樣,輕描淡寫地說道,「只要有口氣的都給帶上。有傷的就去治。反正空車也多,車不夠,就把馬給空出來。」
汝寧軍不拋棄任何戰友的規矩,其實已經是深入骨髓,吳世恭無非是再次強調一下。再說,還要安那些收攏的潰兵的心呢?說再多的好聽話,也不如讓他們親眼看一看汝寧軍連傷兵也不放棄的做法。要不然,那些潰兵組織再好,軍心不穩還是一盤散沙。
而且汝寧軍帶上傷兵也不影響什麼戰鬥力。汝寧軍是集團撤退的,要照顧步兵和大車的速度,所以肯定沒騎兵速度快。因此在回撤的路上,也肯定會被清軍阻截、包抄。既然已經是速度慢了,那再慢一些也無妨。反正汝寧軍衝破阻截依靠的是部隊的戰鬥力,不是部隊逃跑的速度。
還有一點也很幸運,汝寧軍正好剛搜集了這麼多的空大車,能夠有足夠的運力帶上這些傷員。而且在撤退回去的路上,汝寧軍的騎兵發揮的作用並不大。因為已經知道清軍在退路上會一路阻截了,那就根本沒有派出偵騎偵察的必要性,更不用說進行絞殺戰進行戰場掩蔽了。
所以現在的汝寧軍只要留有一部分騎兵,配合著車陣掩護的步兵作戰就行了。這個情形,就宛如一塊堅硬的隕石般,以集團的兵力衝破清軍的一層層阻截。因此,汝寧軍就可以調出一部分戰馬,用它們來拉車和運送傷員。而剩下的那些騎兵就可轉為步兵,也並不影響汝寧軍集團作戰的戰鬥力。
又是忙亂了大半個時辰,把一千多受傷的明軍抬上了大車。而且在這段時間內,也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一些潰兵。也不需要吳世恭再下令了,汝寧軍的各支部隊都駕輕就熟,把他們都編組到黃定的潰軍部隊中去。並且這段時間也沒有遇上任何戰鬥,汝寧軍通過已經填埋好的第二道壕溝,全軍準備向著第三道壕溝而進。
「多謝大人相助!末將必以大人的馬首是瞻,必不負大人所望!」在吳世恭面前下跪著十幾名剛收攏來的明軍武官,他們在領頭的那位守備的帶領下,向著吳世恭是連連磕頭。
領頭的那位守備名叫王聲,他與這十幾位武官都帶著少則十幾人,多則二百多人的殘軍。因此當王聲他們提出要拜見吳世恭的時候,吳世恭也就答應了下來。
「都起來!」吳世恭虛扶道,「你們遇上了本官也算是有緣。這一路只要能走出去,那你們就隨意。但在這一路上,本官不想聽到什麼雜音。」
吳世恭對這些武官也沒什麼可客氣的。要不是瞭解到他們所率領的殘兵都是他們的家丁、親兵,戰鬥力也都比較強,吳世恭連拜見的機會都不見得會給他們。在這時候,吳世恭也根本沒有什麼收買人心的想法。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王聲他們在又磕了幾個頭以後,才站起了身。這時候王聲他們是人在屋簷下,他們絕對不敢對吳世恭冷淡的態度而不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