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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五十章推相運動(下) 文 / 再次等候

    薛國觀死後被坐以贓銀五萬兩,抄沒了他的家。但只抄出積財六百多兩,再就是一所祖宅而已。許多人都覺得薛國觀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罰非其罪,那情狀實在是很慘的。他是罪不至死,結黨在所難免,而貪污絕對是誣陷。

    復社在倒薛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儘管比較隱晦,還是在朝野中傳說開了。東林一脈為之額手相慶,東林的反對派則恨恨不已。復社既然已經深入到政治鬥爭的核心,也就一不作二不休,進一步要推上一個自己的代表出任首輔。遠在太倉的張溥和他的助手們經過仔細研究之後,覺得最合適的人選還是原先作過首輔的周延儒。

    周延儒在東林黨中本來有不少朋友,只是崇禎初年的那次會推沒有入選,才與溫體仁聯起手來同東林黨人撕破了臉。後來他自己也受溫體仁排擠,為了利害相關,也站在了反對溫體仁而與東林黨人比較一致的立場。他幾年休閒,住在家鄉宜興,左鄰右舍儘是東林巨魁,交往過從也很不少。表面看來,大家已經盡去前嫌,重新成了好朋友。

    而復社中決策層以為,全力推舉周延儒,既可以使之成為自己的政治代言人,又不會引起反對派太大的警覺,而且由於周延儒的資歷不同尋常,一入閣必任首輔,比起其他人來少了許多麻煩。

    決策已定,復社人士們就四出活動,不但找到了在朝在野的東林骨幹如錢謙益、侯恂等人,而且還找了著名的閹黨人物馮銓和阮大鋮。而復社要用到阮大鋮時,就立刻笑顏以對;不用時,就橫眉相向。那阮大鋮卻宛如皮癢一般,不記教訓,官迷了心竅。這已經不是瘋狂了,而是妖孽。只能夠搖頭無語了。

    而要運動出一位首輔出山,是一個很不小的工程。既需要人事方面的通暢,又需要使用大筆資金。不過這難題難不倒復社諸君子。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何況君子乎?於是復社採取了招股的辦法,一股一萬兩,待到事情成功後分別給予回報。

    於是七拼八湊,甚至派人到了汝寧,尋找過東林黨武官——吳世恭,只是因為吳世恭身在遼東。汝寧的官員不能做出如此重大的決策,所以最後未果。到了最後,終於湊齊了二十萬兩活動經費,全部運到京裡行賄。

    這筆在當時接近天文數字的資金當然起了極大的作用。在人事方面。主要靠吳昌時在京城活動。吳昌時因為同太監們關係密切,對宮中情況十分瞭解,也頗能在無形之中對崇禎帝施加影響,號稱是「一時手cāo朝柄,呼吸通於帝座」;因為剛剛剷除過一個堂堂首輔。公卿臣僚們也不敢不對其另眼相看。加上有二十萬兩銀子作後盾,在一番活動之後,竟然真的湊效。

    崇禎皇帝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思念起當年的首輔,朝臣們也似乎在無意中常常提到周延儒的忠誠與精幹。到了二月。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崇禎皇帝在國事日益艱難,身邊輔佐乏人的情況下,終於「宸綱獨斷」,決定重新任用幾位過去的閣臣。

    他召原任輔臣周延儒、賀逢聖、張至發進京入閣佐理政務。其中張至發大概知道一點其中的內幕,覺得附驥於周延儒頗為無趣,托病沒有來京。周延儒和賀逢聖則是受命即發,分別在這年九月來到京城任職。

    可是復社首領張溥是少年得志,鋒芒畢露,他不但對周延儒這個老師的某些行為看不上眼,而且經常要他按照復社的意思做事,因此周延儒對這個學生恨之入骨,只是為了利用才虛與委蛇,哪裡肯真正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呢?

    周延儒此人,雖說曾是名狀元,但他貪錢又貪se。在東洞庭山富室有一個死了丈夫的少婦,耐不住寂寞,勾通外人自嫁自娶,那富家當然不願意,告到縣裡,娶親的害怕,不得已將少婦盛妝送給了周延儒。

    而此時的周延儒「一見寵悅」,當時恰值朝廷發表他重為首輔,他溺於美色,拖延著不肯進京出仕。張溥就拿了縣裡的捕單找到周延儒,也不管什麼師生之禮,把捕單朝他面前一擲,周延儒不由大怒。

    而張溥根本不買他的賬:「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您用不著發這麼大的火。如果您現在不肯出山,將來恐怕會有比這更壞的事情。」

    周延儒這個老滑頭一聽,馬上就變了臉,他和顏悅色地對張溥說:「沒有您這番話,我看不到這一點。」竟然將學生也恭恭敬敬稱您了。於是就帶著那個少婦走馬上任。這一出似乎是「小事」,但怨毒卻結得極深。

    並且張溥還以此事要挾周延儒,並想把周延儒當成木偶,以此來操縱朝政和官員的任免。這讓周延儒對張溥簡直是恨之入骨。

    張溥不知道的是,得知了周延儒重啟為首輔,他的得意門生吳昌時早就改換門庭了。當張溥得到了周延儒答應的條件以後,他興沖沖地返回太倉家中,當夜就腹部劇痛不已,一命歸西。

    那就是吳昌時用一劑藥送張溥入九泉的。周延儒的復出,張、吳兩人同是劃策建功的人,但在爭權奪利的鬥爭中,吳昌時把大權握在手中,不願張溥嘗鼎一臠,就出此毒計。當然,吳昌時的背後還能看到周延儒獰笑的影子。

    而這場明顯的陰謀卻沒有人敢公開揭穿。懼怕周延儒的毒手,附攀周延儒的權勢,復社和東林黨的君子們集體失聲,反而依然對周延儒溜鬚拍馬。而張溥的葬禮則冷冷清清,生前的那些「好友」和「同志」都沒了蹤影,真讓他死不瞑目啊!

    反正這場換相的鬧劇,除了讓周延儒二次為相以外,根本對明朝的時局沒有任何積極的影響。因為在此時,遼東明清兩國決定國運的決戰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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