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戰受挫,雖然損失的也就是一些炮灰,但是清軍的氣氛也有些沉悶。見到周圍都是沉默不語,多爾袞低聲咳嗽了幾聲,把清軍軍將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怎麼?順風順水的仗打多了,碰到苦戰就受不了了?」多爾袞微笑著說道,可他那銳利的眼神,卻刺得那些軍將渾身不自在,「都告訴過你們,這是明國精銳,沒這麼容易打敗。可我們清國什麼樣的明國精銳沒碰到過啊?從老汗開始,一支支的明國精銳都折戟於我們的刀馬之下,這一支也同樣不例外,無非是多費些手腳罷了。」
多爾袞的話,使得那些清軍軍將的信心也逐漸恢復了過來。多爾袞接著說道:「這一仗是會苦,但也苦得值!你們想想,沒了對面的明軍,明國裡還有什麼人可以阻擋咱們國族健兒?而且勝了這一仗,咱們就是大清國的功臣,盛京裡就有我們的一方天地。就是為了你們自己,你們也要好好的打好這一仗。」
說完了這些鼓舞人心的空話,多爾袞立刻開始具體的調兵遣將:
「大將軍炮架得怎麼樣了?」多爾袞問一名親衛頭目道。
「回王爺!奴才剛問過,還需一個時辰。」
因為當時的重型將軍、大將軍炮的運輸、架設都很麻煩,還要做些挖坑、埋樁子等準備工作,所以準備的時間是特別的長,因此,這些重型火炮比較適用於攻城和守城,不太適用於野戰。
而在今天,多爾袞就帶了十二門將軍炮出來,按照汝寧軍的算法。也就是十二門十二磅的火炮。可因為這些麻煩的準備工作,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沒架設起來。
「太慢了。你再安排人去炮隊那邊看看,跟他們說,再給他們半個時辰,要是將軍炮還不能夠架起來,就活剮了他們,如果在半個時辰之內架起來,就給他們抬旗,快去!」
「喳!」
「張亮、劉順在嗎?」多爾袞開始了點名。
「奴才在!奴才在!」倆位佐領打扮的軍將立刻在清軍眾軍將身後答應。接著他倆動作麻利地跳下了馬,小跑著擠過那些清軍軍將。單腿跪在多爾袞的馬前。
這兩位佐領中,張亮是漢八旗的統領,而劉順是三順王的統領。這次入關的漢軍中,就以這倆人的官職為最高。
「張佐領、劉佐領。本王在盛京的時候,就曾經聽說過你們的名字。說是忠謹勇猛、是可用之才。都是我大清的棟樑!」多爾袞和顏悅色地虛扶道
「王爺!……奴才……奴才只知道忠於大清!」這兩個投靠清國的漢人歡喜得臉都擠在了一起,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客氣了!哈哈哈——!還是先起身!」見到這倆人在自己的虛扶下都不肯起身。多爾袞只能夠發出話來。「本次入關,倆位所率兵馬都是勇猛向前,立功無數,正是我大清兵馬之楷模,等此次征伐結束,本王必將倆位功勳稟明聖上。會好好的論功行賞。大清從來是不虧待有功之臣,兩位還是三順王和漢軍旗的!等這次回去,本王一定要把倆位全家都抬進旗裡去!」
張亮和劉順本來已經聽話地站起來,可是聽到後面。他倆又全部跪下了。不僅跪,而且還是連連磕頭,還不斷地謝道:「謝王爺賞!多謝王爺厚恩。」
事到如今,其實張亮和劉順都知道多爾袞要他們去賣命了。可是抬旗的誘惑簡直太大了,那身份地位一下子與女真人等同,也不再屬於三順王和漢軍旗這種系統,已經從大清國的三等公民一躍成為了統治階級,等於說是一步登天。至於賣命?本來漢軍就是為清軍做炮灰的命,無非是多賣一回而已。再說,他們都是統領,賣命的事又是手下的兵卒去幹,又不要自己親自去幹,所以只要讓睿親王多爾袞滿意,自己的兵卒就是全填了進去,那又何妨呢?
「張佐領!見到那座小山了嗎?」多爾袞用馬鞭指向了那座書墨佔領的山頭,「想辦法盡快攻下。這小山上最多裝有千餘人的明軍,你的人也上三千了,攻下應該沒有問題。」
張亮連忙行禮道:「奴才必不辱使命,願為大清肝腦塗地。……」接著,張亮偷偷地瞧了一眼多爾袞,又加上了一句,「願為王爺效死!」
多爾袞彷彿是沒明白張亮後一句話的意思,他轉過頭,對劉順說道:「你的人要掐在小山的西南,擋住對面的明軍救援,讓張佐領不受干擾地進攻。劉佐領,你做得到嗎?」
「王爺您放心!奴才敢用腦袋擔保,絕不讓一個明軍靠近小山。更願為王爺赴湯蹈火!」有了張亮在先做啟發,劉順的話連個停頓都沒有,就脫口而出。
雖然這時候的多爾袞好像還是無動於衷,可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他的話語也更加親切:「快些去準備!早些把那小山打下。只要攻下了山,你們的人每人一個前程,你倆兩個。」
「王爺!……」猶豫了一會兒,張亮有些吞吞吐吐道。
「張佐領!還有什麼事要本王解決?」現在的多爾袞是相當有耐心。
「王爺!對面的明狗火器太猛,他們又先佔了小山,有了準備,所以奴才想要向王爺討要一些擼車。」雖然明白自己是去做炮灰,可畢竟張亮也是懂打仗的,所以該要東西的時候他也會開口。只是害怕自己的索要會惹得多爾袞不快,所以說完以後,他是卑顏屈膝地低著頭,一副奴才相。
「哈哈哈——!」多爾袞立刻爆發出一陣大笑,他用馬鞭一指張亮,對周圍的清軍軍將說道,「你們看看!本王早就說過,張佐領是個辦事的人。果然不錯啊!很好!很好!」
周圍的清軍軍將也都笑著點頭。彷彿是在應和著多爾袞的話。只是他們看向張亮的目光裡,卻帶著深深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