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三月二十四ri,汝寧軍大營。
軍令司作戰室的牆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地圖,所有汝寧軍副軍團長以上的軍官都趕赴到了大營,參加這次重要的軍議。
「經我們軍令司測算,留守汝寧的不得少於五萬人。」薛永利拿著根長木桿,指點著地圖在侃侃而談。
「在我們的北面和西面,有李仙鳳李巡撫率領的河南軍二萬五千人馬,他們不可能傾巢而出,所以可能動用的也就是一萬五;有汝州余子璉余御史率領的汝州軍一萬五千人;陳中之、江澄的四千;左良玉的一萬三千人;當然還有南陽的李祿李總兵的七千人馬(包括了原南陽參將孫偉的三千人馬)。」
見到軍官們的臉上似乎有些異議,薛永利又解釋道:「別看有的人與姑爺的關係較好,但萬一我們戰局不利,他們很可能會落井下石,所以我們都要把他們給算上。」
「還有,西面鳳陽府有著近兩萬的重兵,南面湖廣巡撫余應桂起碼湊得出一萬兵馬,這些我們都要防備住。不僅如此,南京的京營也將很快到達,起碼會到來二萬。最不可測的就是闖塌天劉國能,他是否會依計而行?會不會見到我們的行動以後,反過來投誠了官軍?會不會成為官軍的馬前卒返身攻打我們?這些都是未可知的。所以,本官所說的五萬人還算是少的了。」
「而我們汝寧軍的計劃就是:先向東經歸德克濟寧,再沿大運河北上,之後攻克běijing城。但這個計劃有著這麼幾個關鍵點。」
「首先攻克濟寧以後要掃清在曹縣的劉澤清劉總兵,不能讓他所屬的二萬兵馬在我們背後牽制。」
「接著沿運河北上的時候,要衝破漕兵的阻截。所幸的是,漕兵大多調至鳳陽。所以估算著最多一萬,而且兵力分散,應無大礙。」
「之後要打掉沿途的濟南,那裡有堅城重兵,又有山東總兵丘磊的二萬人馬,所以也不是塊很好啃的骨頭。」
「接下來就是衝破臨清、德州這一線。不過打掉濟南的丘磊部以後,衝破這一線的難度不算大。」
「之後面對的就是通州大營了。那裡可是朝廷京營主力,有著堅城,相當不好打啊。就算是把通州大營完全攻克,當我們汝寧軍攻打京城的時候。天津衛和山海關的遼軍也可能從側面向我們攻擊,還不算宣大的邊軍會來援呢。」
「所以說,我們北上的征戰將是困難重重,但是依著我們汝寧軍的驍勇,應該還是有著五成把握的。但起碼也要五萬人馬,而且要是主戰軍團的人馬。」
當薛永利介紹完基本情況以後。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作戰室內是一片寂靜。軍官們都在消化著這些信息,所有人都感到相當棘手。
在之前擬定的計劃中,薛永利他們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南下南京,而是選擇了北上běijing。而這個決定是出於了政治上的考慮。
吳世恭的家人都在běijing城,所以怎麼樣也要把běijing作為第一目標。來不來得及救那是一回事,可去不去救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吳世恭鐵石心腸般的拋棄了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拋棄了自己的父親和岳父,如此不孝之人,那天底下的人將會怎麼看呢?汝寧軍又如何宣傳此次行動的「正義xing」呢?
當然,已經造反了。也談不上什麼正義xing了,可是起碼的遮羞布也是需要的啊!而且吳世恭將用「清君側」的名義來起兵,那攻略其他地區又有何含義呢?
更為關鍵的是,其實吳世恭其他的家人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世子薛呈麟。那可是汝寧軍的少主,所以一定要救。
不提薛永利這些薛府派官員了。這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薛呈麟順利脫險,萬一薛呈麟順利即位,那提出先不去救援的汝寧軍官員,那時候的下場該如何呢?不要說富貴了,可能連全家的性命都會不保了!所以薛永利這些人就是綁架,也要綁著吳世恭去救。
吳世恭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他皺著眉頭問道:「那擴軍和裝備需要多長時間?」
薛永利接著說道:「人好辦,有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夠集合完畢,就是裝備有些困難,裝備十萬大軍起碼還需要半年。當然我們汝寧軍可以邊行動邊裝備,但怎麼樣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還有什麼困難?」吳世恭知道薛永利他們不主張立刻造反,所以索性把困難都攤到了桌子上。
「最關鍵的就是錢糧。糧草我們不缺,可一行動,商行和錢莊的生意就要癱瘓,也沒辦法四處行商,所以內帳房測算過,我們一定要在一年時間內攻克běijing,否則的話,就沒有足夠的銀子支撐住我們的行動了。」
「那你們軍令司還有什麼計劃!永利叔你全部說出來!」吳世恭接著說道。
「還有的當然是暫時不反,後發制人。如果朝廷不馬上征剿,我們也裝糊塗按兵不動。爭取時間,等待著我們實力的增強。如果朝廷馬上征剿,我們處於內線作戰,現在的兵力也周轉得過來。最大的好處,就是姑爺全家暫時在京城內安全了。」
「還有,我們還要防止陝賊四入河南。據鄭凌推算,如果陝賊再入河南的話,很可能朝廷與陝賊達成妥協,共同圍剿我們汝寧軍。畢竟……畢竟姑爺的血統太高貴了。」
吳世恭明白薛永利的意思,與農民軍首領那些泥腿子相比,自己這個小侯爺的號召力簡直太大了。甚至可能吸引一部分農民軍和官軍的投靠,所以只要自己一反,朝廷肯定會把自己當成了首號大敵,集全國之力來盡力圍剿的。
「再議!」吳世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一下子忍不住胸中的怒火,把椅子一腳給踢翻,之後怒氣沖沖地向著外面走去。見到吳世恭的生氣,所有的軍官都是噤若寒蟬,他們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立正著,目送著吳世恭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