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軍中也不是沒有抵抗。有些絕望的人,把手中的兵器扔向了汝寧軍的兵丁。雖然這也造成了汝寧軍的一些傷亡,但汝寧軍前排的長槍手都身著盔甲,那些失去武器的人又立刻被殺,所以這種抵抗根本沒辦法動搖汝寧軍的陣形。
也有些農民軍的老兵用刀斧砍著長槍的槍桿,可是汝寧軍的長槍都是特製的。長槍長約六尺,槍尖就長達半尺,更在前面槍桿上套著長達近一尺的鐵槍套。所以很難被農民軍砍斷。所以這時候衝在最前面的農民軍已經有了巨大的傷亡了。
但是這些農民軍絕對就是前赴後繼,他們知道,不一鼓作氣把汝寧軍的陣形打垮的話,那一切都會重來,那前面的犧牲都要白費了。
這麼一來,很多長槍上就掛有屍體了,這些屍體要麼就是被長槍刺死的,要麼就是直接被後排的人推擠著上前,掛在了長槍上。這屍體的份量一下子拉開了槍林的一些空檔。
有一位農民軍的小頭目手持著大刀前伸著,他躍入空檔,揮舞著大刀左右亂砍,頓時是砍斷了兩根長槍,眼見著就要到了對方跟前。可就在這時,他的小腹部一陣刺痛,這痛苦立刻是讓他渾身上下的力氣瞬間都被抽光。後排的長槍盯住了他,一下子刺在他的身上……
指揮的楊承祖這時候用馬鞭不斷敲打著自己的大腿,熟悉他習慣的人都知道他在後悔。為了速戰速決,也為了防備汝寧軍的火銃,這次楊承祖就沒有派遣弓箭手先射箭。可是現在兩軍已經是糾纏在了一起,已經不可能再射箭了,於是楊承祖向身邊的一名將領吩咐了幾句,那將領立刻召集起後隊,也向前壓了上來。
前隊的農民軍已經被打得稀稀拉拉的了,見事不可為,指揮的農民軍頭目就招呼著兵丁暫時後退休整一下。不過他們也不敢退得太遠,就是要防備汝寧軍再站好完整的隊形。
汝寧軍的兵丁們見農民軍退後了。他們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在剛才的戰鬥中雖然傷亡不大,但那種面對面的鮮血飛濺還是讓人感到特別的緊張。
可是還沒等汝寧軍喘上幾口氣,在前排農民軍的夾縫中,後排的農民軍又是猛撲了上來。
當汝寧軍又是排好槍林時,那些後排的農民軍跑到方陣近十步的距離,卻立刻停止了腳步,拿起標槍和手斧就扔了過來。雖然有著盔甲保護,但還是擋不住這種重型遠程兵器,所以汝寧軍的方陣前幾排頓時倒下了一大片。
「殺啊!」趁著汝寧軍亂神的時候,扔完標槍和手斧的農民軍再次撲了上來。
可是這些農民軍兵丁都不知道。他們面對的也都是汝寧軍的老兵。見到前幾排倒地。後幾排的斧槍手立刻放下了斧槍,把槍尖指著正前方,迅速地又組成了槍林。
而這次的農民軍兵丁面對槍林,他們也是改變戰術了。很多人倒地躲開槍林。向前滾爬而去,就是要接近汝寧軍的前排兵丁。
可是農民軍的這些兵丁很快發現,這做法也是徒勞無功的。因為汝寧軍的火銃手除了火銃射擊以外,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作為短兵器肉搏兵種。
眼見著匍匐著在長槍底下爬著向前的敵人越來越多,有些火銃兵就把火銃交給後隊,抽出身上的刀劍,也是進入了長槍的底下。
「平舉長槍!不要低頭!下面有自己的弟兄保護著呢,你們的敵人在正前方。」在戰鬥的間隙。汝寧軍的前方軍官們還是在大聲的吆喝著,就是要讓自己的部下不要分心。
確實如此,雖然都是老兵,也都基本上參加過戰鬥,但眼見著敵人拿著刀在地上飛快的爬了過來。而且知道手中的長槍不能下刺,就連身後的同伴們也都不能下刺,這是個人就會緊張啊!
也就是因為教導軍團兵丁們心理素質過硬,又長期形成了嚴守紀律的習慣,才使得這些兵丁的動作都沒有變形。不過有些兵丁已經不管自己的底下了,他們就等著那些農民軍爬到自己身前,舉起刀子……。
「啊!啊!……」槍林底下不斷發出了慘叫聲,但大多數都是農民軍一方發出的。
都是貓著腰在戰鬥,動作不習慣,所以比較的就是靈活,因此經過貓腰格鬥訓練的火銃兵就大佔了上風。再加上那些斧槍手也不是死的,他們看到農民軍匍匐過來,往往就是斧子向下一砸,那絕對就是一砸一個准。
可就是這樣,農民軍也逐漸地扳回了劣勢。因為農民軍的人多,很多人開始繞到方陣兩側,要攻擊汝寧軍的側翼了。
可是那些正在戰鬥的農民軍都沒有發現,在汝寧軍方陣後側的兩隊騎兵已經都上了馬,開始小跑著準備衝鋒了。
「騎兵快上!」
「快些撤回來!」
……
楊承祖身邊的那些首領忍不住發出了些自相矛盾的命令。可是楊承祖卻閉上了眼睛,現在再做什麼也來不及了。雖然農民軍的騎兵也在接近戰場的地方保護,但前方有那麼多的農民軍兵丁阻礙,所以自己的騎兵的速度是肯定跑不起來的。
汝寧軍騎兵的這一次反衝鋒相當有力,一下子就把農民軍戰鬥的部隊衝垮了。有些農民軍的兵丁已經頂不住這個壓力了,他們開始轉身朝著本隊潰逃,但楊承祖立刻對督戰隊下令:不允許任何一人後退。
這倒也不是楊承祖鐵血無情,對於這些老兵的損失,楊承祖這些首領也是心頭滴血,可是他要讓那些老兵阻擋住汝寧軍的騎兵,爭取到一些時間,讓農民軍的騎兵準備好。
眼見著前方的戰局不利,在後面的馬守應、羅汝才他們早就安排了幾隊騎兵上前,再加上楊承祖本來指揮的,這時候農民軍的騎兵就有了三千多人。
見到農民軍的騎兵已經上前列陣,汝寧軍的騎兵也就不再追殺。他們退回到自己的方陣前,也開始了騎兵列陣。
「快些整隊!」李三河對著步兵團的團長大吼道,「剛才為什麼火銃不再射擊啦?」
其實剛才一些退回到方陣最後的汝寧軍的火銃手已經裝填了一些火銃,只是沒有接到命令,所以他們不敢進行散射。
步兵團的團長嘴唇動了幾下,想要向李三河解釋幾句。可是又想到李三河正在火頭上,於是他向李三河行了一個軍禮,接著匆匆地再次指揮排陣了。
「怎麼樣?能夠打敗賊軍嗎?」李三河又問騎兵團的團長道。
那騎兵團的團長與李三河就很熟悉了,他沒心沒肺地一笑,說道:「帶勁!總算有個像樣的仗要打了。」
在古代的戰爭中,能夠對付騎兵的就是騎兵。而騎兵之間卻有著兩種不同的戰鬥:
一種就是輔助性的。例如:偵察、捕俘等。這種戰鬥比較考量騎兵的戰技,所以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在這種戰鬥中就比較有優勢。當然,兩軍對陣時,雙方騎兵的游鬥也是這種類型。所以在《三國演義》中,兩軍主將什麼挑燈夜戰的,這等戰鬥都是輔助性質的,其實對戰鬥的勝負沒有什麼影響力。
不過是不是在三國時期就是宣揚這種英雄主義的主將對戰?那只能夠去問羅貫中了。
還有一種就是正規的騎兵集團對戰,那就是要考究雙方騎兵的陣形了。在這種戰鬥中,個人武藝是忽略不計的,就是要看雙方誰勇敢?誰的陣形不散亂?
不約而同,雙方進攻的號角都吹響了,一樣的排好線型陣形、一樣的驅馬小跑,也是一樣的加速衝鋒,雙方的騎兵平舉著騎矛開始對沖了。
可是雖然對衝著,但農民軍的騎兵也在發毛,因為眼前這支官軍的騎兵太精銳了。那是前幾排手持長矛,人披鐵甲,馬穿馬甲的騎兵方陣。如果僅僅是那樣倒也算了,汝寧軍的這些騎兵的陣列極為的整齊,幾乎就是剛才步兵方陣行進的模樣。
這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這久經沙場的人,對於強弱兵馬的分別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些騎兵,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
由於嚴格的訓練,汝寧軍的騎兵陣形還排列得相當緊密,根本不留出任何空隙。而農民軍的騎兵陣形就相差了很多。他們的騎兵之間間隙很大,總要預留著一個拔馬逃跑的空間。
所以在一相遇,暴喝和慘叫聲幾乎是同時響起,身穿棉甲、鎖子甲的農民軍騎兵們根本無法抵擋這長矛正面的攢刺。更為可悲的是,汝寧軍的騎矛都是特製得很長,農民軍騎兵的武器甚至都無法碰到對方。所以農民軍的前排騎兵紛紛地被對方用騎矛直接從馬上刺了下來,這樣必敗的對沖,後排的那些騎兵就要下意識的剎住馬匹。
可是已經是跑起來了,那又如何剎的住馬匹呢?但這種下意識的勒馬動作,讓本就有些散漫的陣型是更加不堪。
雖然汝寧軍的騎兵衝擊稍微受了些阻礙,可還是衝了進去。於是農民軍的騎兵就想要逃了,雖然農民軍的騎兵都是最精銳的老兵,裝備、戰技也是最棒,可是他們的逃生**也最強烈,誰也不願意為一場沒有希望的戰鬥犧牲性命,甚至連自己的戰馬也不願意受到損傷。
所以當汝寧軍的騎兵扔棄了刺穿敵人的騎矛後,他們抽出了掛在馬鞍邊上的大斧和長刀,踢打馬腹,讓馬匹前衝,藉著馬力,大力揮砍。頓時是一片斷肢殘臂,血肉橫飛。於是在這一刻,農民軍的騎兵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