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想到汝寧軍平靖行動進行得這麼快,所以去汝寧軍那裡報信的快馬倒和汝寧軍走岔了,而吳世恭首先等到的就是余子璉派往汝州城求援的信使。
那位信使肯定是余子璉的心腹,所以他倒把汝州軍的情況交待得十分清楚。千言萬語也就是一句話:讓吳世恭快些去救他家的余老爺!
於是吳世恭立刻趕往城外的大營準備出發,並且同時召集了所有的軍官,商議該如何救援余子璉的汝州軍。從那位信使那裡得知,汝州軍離汝州城有三天的路程,如果不顧一切急行軍的話,汝寧軍也能夠在兩天內趕到。
最簡單的路線當然是沿著最近的路線走了。但是這條路比較險峻,沿途峽谷、河流和樹林眾多。如果汝寧軍不派出探子仔細探查清楚,很可能落入農民軍的埋伏而造成很大的損失。但是,如果小心翼翼地探查清楚再前進,那麼趕路的時間將會拖延得很長,可能會救援不及。
而另一條路就是繞道走了。這條路比較平坦,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就是道上有農民軍阻截,汝寧軍也可以憑著強大的火力直接衝去攔截。唯一的缺點就是路程比較長,起碼要走上五天時間。
不過走第二條道也有一個好處:如果圍著汝州軍的農民軍不及時後撤的話,汝寧軍將可以從南部兜住這股農民軍。並且將其往北趕,趕向洛陽城的方向。
而洛陽城可是駐有明軍重兵的,就是到時候余子璉的汝州軍不幸被全部吃掉,憑著汝寧軍和洛陽城內的明軍也可以把這股農民軍給打殘。
說到底,汝寧軍並不關心汝州軍的死活,他們關心的還是汝寧軍的利益和軍功。
因此。商議的那些軍官都傾向於走第二條路。雖然從來沒有公開議論過,可是這些軍官也全部知道吳世恭和余子璉的私怨。再加上本來汝州就已經被原巡撫玄默默認為汝寧軍的勢力範圍了,可現在卻突然出了這麼一支汝州軍,怎麼樣也一山容不下二虎!因此,這些軍官都認為:最好能夠藉著農民軍的手,消滅或者損耗掉這支汝州軍。
可是這想法提出以後,吳世恭卻猶豫了。因為吳世恭已經知道,余子璉在匆忙間收集的水最多能夠用三天。如果汝寧軍繞遠道的話,那就不是去救援了,而是去給余子璉和汝州軍送終去了。
雖然在內心裡。對余子璉的倒霉,吳世恭還是感到一陣快意的,但是他還是不能夠把余子璉送上絕路。再怎麼說,余子璉的汝州軍和吳世恭的汝寧軍都是官軍,他們的大目標都是消滅農民軍。與這相比。那自己的私怨和兩軍之間的矛盾也就不再重要了。
還有,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余子璉的汝州軍總是為了保護平靖的汝寧軍。而把自己送入險地的。如果這時候的汝寧軍不去相救,那種背信棄義也就太噁心了一點。而吳世恭也絕對做不出這麼下作的事。
於是在考慮了一陣後,吳世恭就下令道:「全軍急行軍直線救援余知州。再加派探子、多走夜路,盡量躲開陝匪的埋伏。諸位!在三天內一定要救出余知州。」
「諾!」既然吳世恭命令了,眾位軍官也就立刻領命。
吳世恭也只能夠用汝寧軍擅長的夜行軍,來盡量避開農民軍的埋伏了。
「諸位!本官帶爾等征戰廝殺。可虧待爾否?爾都為大明良民,可想過家中老小否?可恨叛賊,出賣袍澤,使我等被困此地。可我等真未生路?」
余子璉站在一輛大車的車廂頂,向著汝州軍的將士發表著演講:「本官原是以己為餌,引住賊軍,待王師四面來援,全剿之。可那目光短淺者意外投賊,引得軍中大亂,幸得眾位勇士用命,保住我等殘命。可真無路?非也!告訴諸位,援軍明日就到!明日就到!」
在被截斷了溪水以後,汝州軍就開始軍心浮動了,本已經逐漸融入汝州軍的一些被俘農民軍兵丁立刻又要反叛了。當天夜裡,共三千多兵丁在各自首領的率領下,集合成幾股,就要衝出汝州軍大營,再降馬守應的農民軍。
也是因為汝州軍的大營防守嚴密,一見兵變,汝州軍立刻集合全軍,全力鎮壓這些再判的農民軍。
而圍在大營外的農民軍也沒有想到汝州軍大營會有這樣一個變故,他們本來準備長期圍困,不費吹灰之力地消滅掉這支缺水的明軍的。農民軍也根本沒想過要消耗自己的實力,去主動進攻的。
所以等到農民軍集合完了隊伍,汝州軍的平叛已經接近了尾聲。可就是這樣,農民軍還是衝入了已經大亂的汝寧軍大營。
之後就是夜晚中的混戰了。一直順風順水的汝州軍兵丁,怎麼也敵不過久經沙場的農民軍警銳。而救在這時候,余子璉的人格魅力又顯現出來了。
雖然是文官,又是來自江南,可余子璉身披盔甲,手拿著只能夠作為裝飾品的寶劍衝殺在了第一線。這下子讓汝州軍的兵丁沸騰了。他們聚集在余子璉的身邊,奮勇作戰,而且人也越聚越多,不僅打退了農民軍的幾次進攻,而且最後集合了四千多人,佔據了大營的一角竟然固守住了。
可是一到天亮,才發覺汝州軍真是損失慘重,僅有的幾門火炮都落到了農民軍的手中。雖然糧食也保住了一部分,但是好不容易收集的水也丟失了絕大部分。
而亢奮過後的汝州軍兵丁再次陷入了絕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余子璉進行了此次演講要安定兵丁們的軍心。
「大人!那我們還有救嗎?」。在這時候,兵丁們也就有了膽量來詢問余子璉了。
「有救!」余子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本官與汝寧的吳副將有約,他在明日前一定會趕到這裡。只要大夥兒用命固守,絕對能夠支撐到吳副將的到來!」
「真的?」有些兵丁還是將信將疑。
「到今日為止,本官打過誑語嗎?」。余子璉理直氣壯地答道,而且他臉帶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使得兵丁們頓時安心了。他們紛紛交頭接耳,接著有人大叫道:「願為大人效死!」這叫喊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余子璉擺擺手,微笑著讓兵丁們靜一靜,接著許諾道:「此次為餌雖然傷亡頗重,但只要歸去,眾位皆有厚賞,亡者也有厚恤,請諸位安心,本官絕不食言!」
這使得汝州軍的兵丁士氣更起來啦!歡呼聲也再次響起。
跳下車廂頂的余子璉感到了雙腳發軟,好不容易支撐到自己的大帳,幾位名士又圍過來問道:「大人!吳副將真會來此嗎?」。
「必來!」余子璉再次回答得斬釘截鐵,接著又強調道,「那吳匹夫雖說粗鄙,可各位聽說其可曾毀諾嗎?」。
對於吳世恭信諾的名聲這些名士倒也知道,可名士們並不知道這些話只是余子璉為了安定軍心而說出的謊言,所以也就相信了余子璉的話,都放下心來。
等到獨處時,余子璉又想起了今天的一切。漸漸的,他就想到了離自己最近的汝寧軍,可是余子璉確實對情敵吳世恭是否來援心中無底啊!
於是余子璉在不知不覺中咬牙切齒了,他惡狠狠地說道:「吳匹夫!如果你真的不來救我,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