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說的很好,那就是兵貴神速。所以當吳世恭和余子璉在汝州扯皮了兩、三天以後,得到動靜的河南亂匪就已經有了準備,開始四處流竄了。
因此,當汝寧軍和汝州軍開始行動的時候,已經被玄默的河南明軍主力和薛永利的軍隊擠壓在一起的亂匪,就開始四散而逃了。而當汝寧軍飛馳突擊,打垮擊散了一股上萬人的亂匪以後,亂匪就再也聚集不在一起,完全是崩潰了。
可這麼一崩潰,卻讓亂匪象無頭蒼蠅一般,四散流竄到了已經被玄默和薛永利的軍隊平靖乾淨的地方。使得這兩支軍隊都先停止了腳步,開始原地肅清那些慌不擇路的亂匪。
「這些亂匪怎麼這樣啊?自尋死路般地逃到薛司長那裡,向我們投降就得了,我們汝寧軍又不會殺了他們的。」與現在的炮兵團團長熊正恩的火爆脾氣不同,原先的炮兵統領,現教導軍團軍團長——梁輝,他的說話向來是慢條斯理的。
「問題就是他們怕我們殺了他們啊!」吳世恭笑道。
吳世恭知道自己的部下是故作不知呢。當年汝寧軍剿滅豹子頭亂匪的時候殺得太狠了,所以現在河南本地的亂匪,只要看到汝寧軍的旗號,那是有多遠就逃多遠了。
「都半個多月了,才抓住了幾根雜毛。大人!我們還是按照老辦法,來個順昌逆亡!」李三河可有些不耐煩了,他就是純粹地從軍事角度考慮,要早些結束此次平靖行動。
可吳世恭不能夠這麼想,他還要考慮政治後果呢。於是吳世恭笑道:「在巡撫大人和余傻子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太難隱瞞。再說這裡早晚都是我們的地盤,抓住那些亂匪做苦力行。如果殺個雞犬不寧,那將來我們佔住這裡可就有些麻煩了。」
「那我們該如何呢?這幾天天又這麼熱!我們的戰馬再這麼用,都要掉膘、生病了。」李三河就擔心他騎兵軍團的那些寶貝疙瘩呢。
吳世恭長噓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看起來一錘定音是不可能了,那些亂匪畢竟不是傻子,會聚在一起等著我們抓。還是放穩心態按部就班。」
吳世恭指著地圖,說道「三河!你三個團分開,沿著這裡、這裡、這裡,這三條道前進,把四散的亂匪都兜回來。梁輝!你帶著教導軍團堵住這個口子。爭取先把亂匪吃掉一塊。至於逃出去的亂匪就下一步再說。」
「大人您想一口口吃掉亂匪!」看著地圖,梁輝和李三河都明白了吳世恭的意思。
可是李三河接著又問道:「大人!我們把這麼多亂匪都趕過來了,而教導軍團才這麼些人,他們堵得住嗎?大人這裡不要有危險哦?」
「一群土雞瓦狗!有什麼可怕的啊?」吳世恭絲毫也不在乎,「再說。又不是把亂匪一網打盡,真的漏掉一點也沒什麼。反正他們早晚都會落在我們手上。所以不會把口子全部堵死。去逼著亂匪狗急跳牆的。」
其實吳世恭向來很怕死,他基本上都是不去險地的。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吳世恭對教導軍團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教導軍團中最低級的兵丁都是軍技嫻熟的老兵,指揮他們的又是梁輝。要知道,那些亂匪唯一可能給汝寧軍帶來威脅的就是狂化衝鋒,而梁輝恰好是炮兵出身的火器專家。佈置強大而又有層次的火力正是梁輝的強項,所以對付狂化衝鋒還真是專業對口啊!
再加上還有著親兵隊的保護,那吳世恭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顯示一下自己的大將之風!
在縮小了目標以後,平靖行動就很順利了。在七月初三。李三河的騎兵軍團很順利地把三萬多亂匪趕至教導軍團所處。在玄默的明軍主力和余子璉的汝州軍配合下,共打死、打傷和俘虜二萬一千多人。
而在這時候,河南被包圍的亂匪估計還有七、八萬。薛永利部駐守歸德、開封南部一線,防止住亂匪再次流竄侵擾,而玄默部、汝州軍和汝寧軍三軍在七月初五首戰告捷後匯合。
「余知州可謂是後進楷模,老夫得爾臂助,真是甚慰啊!」在會師後的宴會上,玄默都有些冷落了吳世恭,不停地在誇獎著余子璉。
余子璉連忙離席躬身行禮道:「巡撫大人過譽了!下官唯大人馬首是瞻!」可再怎麼樣,余子璉臉上的喜色都是掩飾不住。
這時候的玄默倒也不是故意要冷落吳世恭。可他得知境內突然出現了余子璉的汝州軍,忍不住是大喜。因為在內心中,玄默還是相信文官領軍的,與吳世恭這些武官總有些隔閡。
也感到自己有些冷落了吳世恭,於是玄默就笑著問吳世恭道:「長敬!你認為還需多久可以蕩平啊?」
吳世恭也連忙行禮道:「回大人的話,下官保證在一個月內基本剿清。之後再休整一下,汝寧軍將在八月下旬集合六千人馬出河南、入陝西,幫助洪總督剿滅陝匪。」
在可能的情況下,吳世恭不願意去毀諾,他還記得自己與洪承疇的六個月之約呢。而且農民軍中的李自成總是吳世恭的一個心病,有機會把陝匪徹底消滅,尤其是幹掉李自成,就算是損失一些汝寧軍的實力,吳世恭也是在所不惜的。
聽了吳世恭的回答,玄默感到十分滿意,他微笑著捋捋長鬚,說道:「正該如此,不過那時長敬可該領總兵銜了。」
玄默在這時候就已經保證:只要吳世恭解決了河南的亂匪,那玄默肯定保奏朝廷,為吳世恭酬功的。
但吳世恭也是位貪心不足的人,於是他再次拱手道:「那末將就在這裡先行謝過巡撫大人了。不過有一事要向大人稟告:此次平靖,余知州部作用甚大,就是其耗用錢糧本應是供給末將之汝寧軍的,雖說用在其部還是應該的,但末將的兒郎可是糧草匱乏啦!望巡撫大人調撥一二,讓末將先過了這一關。」
「此事甚易!」玄默對吳世恭的這個小要求是一口答應,「李參議也正好在此,長敬!等宴後你就開出爾部所需。李參議!你不得扣克,再多發長敬五門虎蹲炮!」
玄默也知道此次平靖河南的主力是吳世恭的汝寧軍,所以還是對吳世恭大加籠絡,因此就讓吳世恭隨意領取糧草。並且玄默還知道吳世恭喜歡火器,又加送了他五門火炮。
而管理軍需的李兵備道卻只能夠說道:「下官領命!」接著有意無意地瞟了吳世恭一眼。而吳世恭自覺現在自己的身份已高,已經不願意再與李兵備道計較了,所以在「哼!」了一聲以後,轉過臉,不再去理睬李兵備道了。
就在李兵備道心中暗罵:「狂妄!」的時候,突然從中軍帳外進來了一位信使。玄默接過那信使送來的信一看,立刻收斂起笑容,眉頭緊皺地說道:「曹文詔曹總兵斃了。」
「啊!」中軍帳內同時響起了一片驚訝聲。那曹文詔的明朝官員的心中,可是有種不敗戰神形象的,可是現在聽到他陣亡的消息,所有的人頓時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撤席!」還是玄默首先反應過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分析清楚陝西的形勢,河南這裡也要迅速地拿出相對應的預案來。
等到中軍帳裡收拾乾淨,玄默就問吳世恭道:「長敬!你看如何?」在這時候玄默又是最相信懂軍事的吳世恭了。
可是現在的吳世恭又能夠回答得出些什麼呢?他對陝西的形勢是一無所知,對敵我雙方的兵力人數和部署也是不甚了了,甚至連陝西的地圖也只知道個大概,所以吳世恭只能夠從最穩妥的地方考慮了。
於是吳世恭說道:「巡撫大人!眾位大人!陝西那裡千變萬化,我們其實不需考慮。我們所防的就是陝匪再入河南。現湖廣已少有陝匪活動,所以他們大多就在陝西境內。只要守住河南邊境的幾處關隘,我們河南就無什麼大事!」
玄默一聽,覺得吳世恭的話在理,於是接著問道:「那依長敬看,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呢?」
在這時候,吳世恭也就不客氣了。他拱手說道:「末將就毛遂自薦了,就用末將的汝寧軍剿滅被圍的亂匪。余知州快帶著你部回歸汝州,守住陝匪進入河南腹地的通道,而其餘各部就應盡快增援邊境關隘、城池了。待末將在一個月內完成平靖,就盡快到邊境與巡撫大人匯合。」
玄默一考慮,覺得吳世恭的安排很是周詳,於是命令道:「那就多勞長敬了。陳參將、江都司!你們兩部留在這裡幫助平靖,務必在一月之內完成。余知州,你快些回汝州,整治防務,以待大戰。陳副將(陳永福),你帶著爾部回歸開封,保住黃河沿線。其餘各部隨本撫西進!」
玄默的考慮也挺周到,他把與吳世恭相熟的陳中之和江澄都留了下來,讓他們協助吳世恭盡快地完成河南全境的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