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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絕嶺風暴 下 文 / 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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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影視作品中常有步槍乃至手槍打爆直升機的片段,但那是扯淡,現實中,這種可能基本趨近於零。真要遇上直升機,尤其是武裝直升機,別說是人,就是陸戰之王的坦克也難逃一劫。

    這架直升機雖非武裝直升機,但恐怖分子手中的輕武器,已足夠打死兩人幾百次。

    兩人剛放鬆的心態驟然懸起,玩命地往對岸滑,以期在直升機追及之前,找到合適的隱蔽之所。

    空中隆隆作響,直升機惡狠狠向兩人撲來。兩人死力滑動,以意志和體力拼速度。空曠的安季河冰面,上演驚魂人機追逐。

    可惜,步行和飛行終是兩個概念,滑雪板雖快,仍屬步行範疇,最多是比兩條腿快,比飛行的直升機,還無法相提並論。

    直升機轉瞬追至,催命的聲音直撲後腦。

    謝開見逃無可逃,心一橫道:「別跑了,打。」倏地滑個半弧拐回,舉槍對準天空。

    不是謝開不肯犧牲自己斷後,而是斷後也無意義,不如兩個人兩把槍,賭上一把,意外碰上狗屎運給打壞了,也能絕處逢生。

    吉娜也拼了,緊跟著拐回,順勢滑蹲在他身前,兩人一高一低,形成射擊姿態,等待對方俯衝時開火。

    兩人以決死的心態,準備效仿某半島領袖的曠世神舉。

    出人意料,對方壓根沒俯衝。甚至沒降低,飛到兩人頭頂,丟下個東西,就匆匆忙忙拐走了。

    兩人面面相覷,一起睜大眼睛往上看,可高度太高,又看不清什麼勞什子,直到那東西晃晃悠悠升起一隻減速傘,方覺得不妙了。

    一般帶減速傘的,除了大件物質。就是大型炸彈了。恐怖分子顯然不可能好心給他們空投物質,就只能是炸彈了。

    謝開心一懸道:「你拿望遠鏡看看,是什麼東西。」

    吉娜點點頭,掏出望遠鏡向天上瞧。

    謝開又問:「看清了嗎?到底是什麼?」

    吉娜移開望遠鏡。機器人一般轉向他。表情木然地道:「好像是雲爆彈。」

    謝開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道:「你說什麼?」

    吉娜回過神了,發瘋般大叫道:「是雲爆彈!快逃啊!」扔下望遠鏡。撐著雪桿就跑。

    謝開失聲道:「什麼?」

    吉娜歇斯底里一樣道:「別說了,快逃,我們要沒命了!」話音未落,人已躥開了。

    謝開的汗唰一下冒出來了,手忙腳亂地跟上:「你、你,你沒看錯?真是雲爆彈?」

    吉娜大聲道:「就算錯了,難道你不逃?」這話沒說錯,碰上這種要命的大玩意,但有一分可能,也要先逃命,留下來確定真偽,那叫腦殘。

    謝開罵道:「m的恐怖分子,居然有這種東西?」下意識往天上一瞧,忽然打個激靈,臉色大變道:「別逃了!」猛地向吉娜撲去。

    兩人正高速滑奔,登時撞到一起,乒乒乓乓摔出十幾米。

    吉娜氣道:「你瘋了?」

    謝開道:「我沒瘋,逃也沒用,只能下水。」按著她一俯身,招手就扔出一顆手榴彈。

    吉娜猛然一醒,也恢復理智了。那麼大的雲爆彈,燃爆範圍就得幾百米,衝擊波殺傷範圍還要更大,距地面又只有二百多米,十幾秒就會墜地,哪裡逃得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躲進水裡,或能逃得一命。

    轟一聲,手雷在冰面爆炸,不幸的是,除了炸出些小坑,未造成任何損失。高加索的冬季即使是初冬,冰面也有三寸厚,小小的手雷哪能撼得動?

    炸彈挺著碩大的身姿,仍在不緊不慢飄落,像個雍容大度的胖娃娃。

    吉娜絕望道:「怎麼辦?」

    謝開道:「別怕,先用槍。」把步槍抵到冰面,砰砰砰打光彈夾。

    ak步槍的衝擊力奏效了,一陣彈殼激飛,冰面被打穿一個硬幣大小的洞。

    謝開一見有門,看眼天上的炸彈道:「快把你槍給我!」

    吉娜重新振奮,忙不迭把槍遞他,睜大眼睛等他創造奇跡。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炸彈一秒一秒下落,兩人在冰面爭爭奪秒。

    謝開接過吉娜步槍,挨近先前打出的洞,砰砰砰又一陣激射。

    連續兩隻彈夾、六十發子彈,堅實的冰面終於被打出一個易拉罐粗細、不規則的小洞,這可是救命的洞啊!

    吉娜大喜,這次不用謝開教,就掏出一枚手雷咬開,擠進剛打出的小洞。

    放好手雷,兩人急急跑開臥倒。

    此時炸彈只有百來米高了,龐大的身型清晰可見,而手雷還要四、五秒才能爆炸。兩人從沒覺得五秒如此漫長,焦急萬分,心如鹿撞,帶著一絲僅餘的希望耐著性子等待。

    成敗在此一舉。

    轟!冰屑激濺,水波蕩漾。

    手雷不負眾望,終於炸出個一米左右的大洞。

    兩人大喜狂喜,心臟都要從腔子裡跳出來了,真是皇天有眼,不負有心人。

    謝開大叫一聲:「快走!」連滾帶爬地把吉娜扶到洞口,一把給推下去了。

    此時炸彈已經落至距冰面二十米了。

    謝開最後看一眼,同死神作別,長吸口氣,義無反顧地扎進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間將兩人吞沒,也浸透了兩人厚重的羽絨服。但這正是兩人須要的,靠著浸滿水的羽絨服,兩人迅速下沉,眨眼就沉進七、八米深。與此同時,恐怖的雲爆彈終於在冰面炸響了。

    很難形容這一刻的感受,地動山搖。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或許都不足以形容。兩人只覺得大腦一陣空白,天地和意識都一剎那靜止了,或者停頓了,只有整條河的水頃天而起,而他們,卻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衝到河底,撞進淤泥中。

    滔天污泥中,謝開勉強睜下眼。看到一團前所未見的火焰。好像從冰面上掠過,又像在冰面上燃起,接著冰面龜裂,然後蒸發了。再接著。整條河都不可抑制地沸騰起來。

    大面積空氣燃爆的高溫。瞬間讓河水變成沸水,兩人深在近三十多米的河底,仍清楚地感受到駭人的熱量。

    沒人知道河水會沸騰多久。水溫又會沸到多高,兩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藉著這口氣,能游多遠遊多遠,盡量游到水溫不高的地方。

    無須約定,兩人同時解掉滑雪板,忍著燙人的溫度,在河中潛游。

    水溫仍在持續增加,兩人盡量貼近河底,順著水流的方向,在河中快速游動。幸運的是,高加索的山風很大,河水流動得也很快,兩人借力良多。

    三分鐘後,水明顯見涼了,但兩人仍不敢上浮,可以肯定,水溫雖見涼,外面仍處於高溫狀態,兩人此刻上去,怕是五官和皮膚都會被燙化。另外空氣都被燃盡,就算上去,也沒有空氣可換。

    可三分鐘潛游,也讓兩人肺部承受了極大壓力。謝開還好些,特訓時的閉氣合格線就是五分鐘,他還能稍微長點,可吉娜的已經到極限,眼珠外凸,面部變形,明顯承不住了。

    謝開只得游過去,嘴對嘴對她度過僅剩的一口氣。可這樣一來,他也無法堅持更久了,他雖能閉氣五分多鐘,但那是靜止狀態,運動狀態肯定要打折扣。

    靠著謝開度過的這口氣,也靠著驚人的求生意志,兩人以最後的能量拚命前游。

    又一分鐘,兩人頭昏眼脹,大腦極度缺氧,面部扭曲不堪,再無堅持的可能了,好在水溫也大致處於涼水狀態,方掙扎向上衝。

    嘩一聲,雙雙破出水面。

    還好,外面溫度雖高,也只是三十幾度,和炎夏差不多,完全可以承受,外加高加索風急氣冷,很快就會恢復正常。不過到那時候,兩人擔心的就不是熱,而是冷了。兩人全身都被浸透,零下二十幾度,定會全身結冰,還不知怎麼應對呢?

    兩人尚無暇考慮這些,大口大口地呼吸,以滿足衰竭的肺部。

    如此死裡逃生,吉娜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大喘幾口,便迫不及待道:「感謝上帝,親愛的,我們逃出來了!」

    謝開感慨道:「是啊,我們差不多游了四百米,能破潛泳世界紀錄了。」

    吉娜笑著點頭,兩人一起向身後回望。

    只見爆炸區完全換了天地,積雪盡被燃盡,露著黑突突的地表,冒著火山一樣的蒸氣,和蒸發的河水一起,在河兩岸形成一片巨大的蒸氣帶。兩岸的樹木也被燒得灰燼不剩,縷縷黑煙摻雜在蒸氣中。燃爆範圍外,衝擊波將大片樹木齊齊衝倒,近處的樹木更被連根拔起。樹林中的二十個恐怖分子,不用說也被送上西天了。整個爆炸範圍內蒸氣氳氤,殘煙敗火,一片殘橫。

    兩人驚駭不已。

    謝開心有餘悸地道:「真想不到,他們竟真弄了一顆雲爆彈。」

    吉娜更感到生命的可貴,欣慰不已道:「可我們還是活下來了,真活下來了,不是夢。」

    謝開真心道:「沒錯,能再看到你真好。」

    吉娜喜不自勝,張開雙臂,就抱到他懷裡,享受劫後餘生的喜悅。

    兩人還在河裡漂著,謝開忙划水撐住,苦笑道:「拜託,我知道你高興,可能不能上岸再抱?我現在筋疲力盡,可撐不動你這頭大母熊了。」

    吉娜莞爾一笑,嫵媚地嗔怪他一眼,捧著他面頰一吻,和他一起游向岸邊。

    卡卡!

    拖著一身疲憊,兩人剛爬上岸,沒等起身,就聽到兩聲清脆的槍機聲。

    兩人駭然抬頭,就見兩個傢伙不知從哪冒出來,各持一把ak衝鋒鎗,不遠不近地指住他們。

    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來:「謝俠士,這麼巧,又來破壞我的派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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