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意識以來,高見靚還是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身體,極度不堪地低著頭,右手捂著左肩傷處,左手揪著床單,盡力擋在自己身前,但仍羞得兩腮如火,嬌妍無力。
她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做都沒用了,不僅身前兩處,身後的脊背,丟人的屁股,都被他看光了,這輩子別想在他面前抬起頭了。
謝開迅速把浴袍展開,鋪在床上,回到她身邊道:「我會像剛才一樣,先把你抱過去,再蒙著床單,幫你把衣服穿好。」
高見靚反而平靜了,認命般道:「不用那麼麻煩了,你直接幫我穿上吧。」輕聲一歎,主動把床單丟開了。
美人羊脂般的胴軀整個露出,雙腿間的油黑草叢,就光se盈然地在他面前。
謝開愣下神,忙把眼睛移開,回身取過浴袍,在她身後展開,將她整個裹入,但也僅僅是裹入,因為一會兒還要手術,沒必要再遭罪地套袖子。
高見靚輕咬嘴唇,緊蹙雙眼,任謝開把她裹好抱起,放到床上,又蓋好毯子,才重新張開含幽帶怨的雙眸。
一切停當,只等手術了。謝開關心道:「怎麼樣,還疼嗎?」
高見靚怨氣十足道:「被你這麼無恥地折騰,羞也羞死了,誰還能想著疼啊?」
謝開訕然笑笑,柔聲道:「實話告訴你,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兒,我不是說今天,是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是,我和你說做老鄉、做朋友什麼的,其實都是借口,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漂亮。」
高見靚輕聲問:「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謝開望著她道:「因為我怕你以後羞於見我,那樣我就看不到你了。」
高見靚翹起小嘴道:「反正你已經占夠我便宜,怎麼說都可以。」
謝開貼他耳邊道:「你錯了,我可沒那麼容易滿足。」拍拍她手背,起身去了。外面傳來馬達聲,應是荊鵬回來了。
高見靚感激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輕輕吐出兩個老生常談的字:「無恥。」
◇◇◇◇◇
荊鵬提著一大包食品和藥物進房,正見謝開從樓上下來,問道:「高警官怎麼樣?」
謝開道:「還好,藥全了嗎?」
荊鵬把袋子遞他:「消炎消毒都全了,普通止疼也有,但我沒去城裡,就在附近的服務社買的,那裡沒有麻藥,我搞了一塊鴉片。」
謝開笑下道:「將就用吧,我這就給她手術。」
荊鵬叫住他道:「老大!」
謝開轉回:「怎麼了?」
荊鵬搔頭道:「我留這也幫不上什麼忙,你要沒事,我還是到那個房子去,那邊離雷老大家近,意外有事,能給你做個預警。」
謝開當然明白,預警是假,不想當燈泡才是真,不過這樣想也沒什麼不對,點點頭,拍上他肩頭道:「荊鵬,你是老兵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剛才那也是戰場,不管她受傷跟你有沒有關係,你都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否則我們都得過意不去,以後就沒法處了。」
荊鵬立正斂容道:「老大,你放心,我早就想開了,只要嫂子沒事,那就是好事,你們還得謝我呢。」
謝開笑罵道:「謝你個頭,趕緊滾。」
荊鵬嘿嘿笑著去了。
◇◇◇◇◇
重回樓上,謝開為高見靚做手術。
作為曾經的頂尖特勤,對謝開來說,取個彈頭實在不算什麼難事,但鴉片畢竟不是專類麻藥,對高見靚而言,仍是一個極為難熬的過程。
高見靚幾乎疼昏,但硬是憑一大碗鴉片水和驚人的意志力,一聲不吭地挺過去了,其堅忍和不服輸,謝開都為之動容。
謝開以最快的速度把彈頭取出,刮掉壞死的肌肉,又上藥包紮,最後吊起她左臂。
捱過這一過程,高見靚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像翻白的魚一樣喘息不休。
謝開拿過毛巾,心疼地為她擦汗,關切道:「好點了嗎?」
高見靚仰面朝天,喘著粗氣對他笑一下:「我沒事。」
謝開回以一個微笑道:「那就好,先睡會兒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高見靚搖頭道:「我想你陪我說會兒話。」
謝開痛快道:「行,想說什麼?」
高見靚道:「我不想躺著,你扶我坐起來。」
謝開蹙眉道:「你剛受傷,正需要恢復體力,還是躺著吧。」
高見靚哀聲道:「我想坐起來靠你一會兒。」
謝開知她行動失敗,又受了傷,無論心理生理,都是最脆弱的時候,點頭道:「好。」輕輕攬住她腰,把她扶起,避開她左臂,側身將她擁進懷。
高見靚感受他懷抱,內心莫名一酸,一股激烈的情結直衝眼端,熱淚當時湧出,急闔雙眸,把螓首伏在他肩頭。
謝開見她竟忽然哭了,急道:「你怎麼了?別哭啊,好好的哭什麼?」
高見靚不停搖頭道:「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就是、就是從沒依靠過人,想好好依靠依靠你。」
謝開被觸動心弦,好不心酸,忙擁緊她道:「行,你想哭就哭吧,只要我做得到,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依靠我。」
高見靚默默點頭,伏在他肩頭,體味依靠的感覺。
此時夕陽沉落,天色已暗,只剩熱帶風情的餘韻,和著漾漾水波無聲地敲打窗欞。
兩人在昏暗的室內靜靜相擁。
高見靚抒發一陣情緒,心裡舒服多了,望著窗外道:「你受過傷嗎?」
謝開笑笑道:「怕要讓你失望了,可能我運氣太好,我參加那麼多次戰鬥,從沒受過傷,哪怕最小的掛綵。」
高見靚又問:「那你被人救過嗎?」
謝開撫著她背道:「當然,戰場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戰友,怎麼可能沒被人救過?」
高見靚直起身道:「是荊鵬嗎?」
謝開啞然失笑,溫柔地擦拭她淚痕道:「他大大咧咧地,我救他還差不多。」
高見靚莞爾道:「那是誰?」
謝開道:「是個俄羅斯特種兵隊長。」
高見靚詫道:「怎麼會是俄國人?什麼時候的事?能給我講講嗎。」
謝開微微點頭,回憶道:「那是三年前,我們和俄羅斯格魯烏部隊合作,在吉爾吉斯突襲一處恐怖分子訓練基地,我們雙方各出動八十人,恐怖分子有四百多,本來應該很簡單的任務,可負責情報的俄羅斯小組失職,裡面的地形和戰前動員出入非常大,不僅有大量情報中沒提到的坑道,還有大批地雷,雖然最後還是勝利了,但我們也損失慘重,一百六十人,真正完整無損的,還不到一半。」
高見靚心驚不已道:「那個俄國人怎麼救的你?」
謝開道:「有個戰士中彈,我想把拖到安全的地方,被一個恐怖分子用火箭瞄上了,關鍵時刻,被他擊斃了。」
高見靚望望他道:「那你報答他了嗎?」
謝開微笑道:「如果你非這麼問,我只能說,直接報答沒有,間接報答,算有吧。」
高見靚奇怪道:「什麼叫間接報答?」
謝開道:「他有個妹妹,也在格魯烏工作,算是情報人員吧,有一次在塔吉克斯坦被幾個車臣人追,我正好在那路過,就把她救了。」
高見靚眼光異樣起來:「俄羅斯美女那麼開放,就沒報答報答你?」
謝開望著她笑道:「她肯定沒有,他哥倒是報答了,其方式就是用伏特加把我灌醉。」
高見靚歡快地笑了,發自內心道:「聽你說這些,我真的很羨慕。我也很渴望你這樣的生活。你總說我不願意輸給別人,那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庸庸碌碌地活著。我當警察,就是過點與眾不同的生活。」
謝開點頭道:「我能理解,你在別人家生活得太久,心理上也壓抑得太久,所以特別想放縱,倒不是要爭什麼,證明什麼,就是想換一種燦爛的方式生活。」
高見靚明眸暴出光彩,激動地道:「對,就是這樣,我就是這樣想的,我想活得燦爛,也想別人看到我的燦爛,更想自己能感受這種燦爛,哪怕做一顆流星,只要燃燒過,照耀過,讓人感動和流淚過,我就知足了。」
謝開說不出話了,雖然沒流淚,但絕對被感動了。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看過太多的生死,也能讀懂世上大多數人的心思,不知不覺產生一種習慣性麻木。他到處冒險,看似自在,又怎能說不是庸庸碌碌的另一種表現?可這刻,他又看到了生命的偉大和精彩,感動於生命的ziyou和絢麗,就像那句人皆嚮往,卻極少人能做到的話:不ziyou,毋寧死。
高見靚難得一吐衷腸,體會安靜又熱烈的情緒,意猶未盡道:「我很喜歡你以前的事,再給我講講吧,我想聽。」
謝開道:「可以,但不是現在,你需要休息,也需要吃東西,我先給你弄點吃的。」
高見靚沒再勉強,淺淺一笑答應了。
謝開放她在床上躺好,牽過她手道:「聽著,你人美,生命更美,但我不允許你做流星。」抓著她手重重一握,表情堅毅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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