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披著人皮的杜士貴,謝開驅車上路,但沒回家,到公路邊就停下了,掏出手機給林靜鏡打電話。
所謂過猶不及,杜氏父子近乎完美的「配合」,總讓他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當然也可能是他關心則亂,但不管怎麼說,要陪高見靚深入狼窩,僅靠警方那點準備不行,得有點自己的後手,只好再求林靜鏡幫忙。
電話通了,林靜鏡冷冷的聲音傳來:「什麼事?」
謝開道:「在哪呢?」
林靜鏡冷然道:「秘密。」
謝開啞然苦笑:「ok,我不問了,有點事要你幫忙。」
林靜鏡不耐煩道:「說好了上回最後一次,你怎麼又來了?」
謝開忙解釋道:「這次不是上回那種事,就是點小事。」
林靜鏡沒好氣道:「不管大小,你能有什麼好事?」
謝開歎道:「鏡子,你開玩笑也得分個時候吧?我既然找你,就肯定有事,時間緊迫,你就不能正經聽我說兩句?」
林靜鏡諷刺道:「你能有什麼正經事。」好歹緩緩語氣:「說吧,什麼事。」
謝開咳一聲道:「是這樣,我記得以前部裡有一種帽子,外表象布似的,其實……」
林靜鏡直接道:「納米炸藥。」
謝開一拍大腿:「對,就那個,你能不能從廣州分局給我弄一頂,再找個誰給我送來,我急用,份量不用很大,煙霧型就行,我主要是逃命用。」
林靜鏡耐心聽他說完,捺住情緒道:「你說這叫小事?」
謝開一陣汗,誠懇道:「我也知道這東西不該要,但我真是急用,而且真是必要時救命,鏡子,你費費心,給我弄一頂。」
林靜鏡沒應他話,反問道:「你幹嘛要逃命?」
謝開稍做猶豫,如實道:「是這樣,有個香港警察,要去臥底,我想帶個以防萬一。」
林靜鏡一下就想到高見靚了:「是上回抓你那警花嗎?她臥底關你什麼事?你什麼時候又跟她搞一起去了?」
謝開不堪道:「誰跟她搞一起了?還又?我跟誰搞過?」
林靜鏡噗一笑,又板住道:「怎麼不是又?德弟納女兒不算了?你拍拍屁股走了,人家還對你一往情深呢。」
謝開皺眉道:「德弟納的女兒是她老爹搶走的,關我什麼事?」
林靜鏡拿腔作勢道:「要不是你不作為,她能被搶走嗎?部長都不樂意了。」
謝開心頭光火道:「你不胡說八道嗎?那是隨便什麼人嗎?那是她爹!我吃飽撐的,不讓人爹帶女兒回家?」
林靜鏡又一笑,重提高見靚道:「那這警花呢,她臥底你幹嘛跟去?」
謝開不耐煩了:「我說鏡子,我就從你要一頂帽子而已,還是救命,你還審起我來了?至於嗎?」
林靜鏡當仁不讓道:「那是帽子嗎?那是炸彈!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給你?」
謝開懶得聽她胡糾,亦假亦真道:「okok,我告訴你,她是我老鄉,恰巧還是我那責編他表妹,自從上次就認識了,一直覺得我挺有本事,剛好要去臥底,心裡又沒什麼底,就讓我陪她走一趟,我一想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容易,又礙著我那責編的面子,不好拒絕,所以就……」
林靜鏡吃吃笑起來:「這種瞎話你也編得出?人家是警察,又是臥底這種高度機密任務,還找你這閒人幫忙?你什麼時候智商變這麼低了。」
謝開當然知道她不會信,呵呵笑道:「你都猜到了還問?」
林靜鏡理直氣壯道:「我問問怎麼了?你死乞白咧從我要東西,轉個身就拿去給別的女的獻慇勤,我還不能問了?」
謝開無奈,只得道:「那就算我多管閒事,老同學加老戰友,再加老朋友,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去送死吧?」
林靜鏡沒再為難他,微帶醋意道:「那你告訴我,是不是瞧上她了?」
謝開眉頭大皺:「你還有完沒完了?」
林靜鏡振振有詞道:「不是我沒完,是部長,他還惦記德弟納寶貝女兒呢,讓我有空問問你,可你又搞出個警察,我怎麼跟他說?」
謝開乾脆道:「就說我還打光棍呢,他要真惦記我,就把他外甥女給我吧。」
林靜鏡啐道:「你想得美!」
謝開厚顏笑道:「那你還瞎吃醋。」
林靜鏡嘴硬道:「誰吃醋?自作多情。」不停頓又道:「她去哪臥底?」
謝開言歸正傳道:「坤甸。我正想問你呢,這個案子關係到香港和坤甸兩個幫會,香港的老大叫杜洪,坤甸的叫雷暴天,你知道這兩個人嗎?」
林靜鏡道:「看過資料,雷暴天就一普通幫會頭子,幹點走私收保護費的勾當,土包子一個,沒什麼了不起。」
謝開尋思道:「聽你這麼說,姓杜的倒有些特別了?」
林靜鏡如數家珍道:「算有點特別吧,他祖上是天地會成員,還是個小頭目,太平天國時候,在台南一帶參加過反清起義,失敗後大部分人都被殺頭了,他逃到南洋。」
謝開莞爾道:「你這意思,他還是忠良之後了?」
林靜鏡亦笑道:「忠不忠良我不知道,但搞幫派這套,肯定有遺傳基因。」
謝開又一陣笑,然後問道:「對了,我明天就走了,你那邊有沒有可靠的人,給我介紹一個,意外有什麼事,我也能有個接應。」
林靜鏡道:「我的人都是國家的人,有也不能介紹給你,不過你可以用你的人。」
謝開詫道:「我的人!誰?」
林靜鏡道:「荊鵬,去年復員了。他有個親戚,是七九年自衛反擊戰的老兵,在馬來西亞開保安公司,專門為華僑提供保護、平事,或者打打官司什麼的,整個東南亞都有分公司,各方面人脈挺廣的,回頭我把他電話發給你,你找他吧。」
謝開驚喜道:「是嗎?」荊鵬是他當年的班長,相當好的小伙,就是特別大肆,有這活寶幫忙,絕對得心應手。
欣喜之餘,還沒忘正事,又道:「那帽子呢,你什麼時候能給我?」
林靜鏡不情不願道:「九龍有個一品紅酒吧,你晚上六點到那吧,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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