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賈拉拉巴德機場時,已經是天黑時分,賈拉拉巴德城一片若明若暗的燈火,遠處的群山在夜色中呈著巍峨的輪廓。
一下飛機,塞雅就揚著明媚的笑臉,很自然地挎上謝開手臂。謝開也很好脾氣地聽她嘮叨,兩人一起隨人流往外走。
很難說為什麼,兩人自相識,就不像陌生人,完全沒有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更奇異的是,近兩天的相處,還沒瞭解彼此哪怕最簡單的自然狀況,可見人一旦隨心隨性,種族、文化、國界,這些表象羈絆真的不重要。
出機場,兩人打車進城。
同喀布爾和坎大哈相比,賈拉拉巴德小得多,人口還不到十萬,但現代化程度,卻多有過之。大抵是得益於靠近巴基斯坦,是阿巴邊境貿易的樞紐,又南接喀布爾河,水陸交通便利,經濟比較繁榮。
一路到達保羅說的莫臥爾酒店,兩人下車就驚住了。
這酒店並不大,只三層,但仿印式的建築卻美輪美奐。尖尖的圓頂沐在夜色燈光中,兩側立著四根鐘乳石柱狀的尖塔,上面佈滿精細的雕刻,建築前是一座仿阿拉伯式的花園,噴泉樹木點綴,爬滿全銀花籐蔓,儼然一座泰姬陵。
塞雅喜道:「好漂亮,我們也住這兒吧?」
謝開道:「先看看保羅在不在再說。」
塞雅抑不住激動道:「那快進去,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再度挎上他手臂。
謝開低頭看一眼,湊她耳邊道:「你老這麼挎著我,待會兒進去再要兩間房,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塞雅笑嗔嗔道:「我們可以要個大大的套房,我猜他們一定有豪華套房。」
謝開微笑道:「ok,你付錢,反正你有億萬富翁的老爹。」
塞雅當即反駁:「沒有,沒有,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你還想著我那不存在的有錢老爹,我保證你會大失所望。」
謝開道:「那也你付錢,我已經買機票了,該你付錢了。」
塞雅譏諷道:「就知道中國人都是小氣鬼。」
謝開哈哈一笑,兩人步入酒店。
◇◇◇◇◇
與外部相似,酒店內部也典雅高貴,極是奢華,巨大的水晶吊燈明亮而柔和,地上鋪著厚厚的土耳其絨毯,踩上去如踏雲端,只是酒店雖好,卻十分冷清,好像沒什麼客人。
不過也不奇怪,賈拉拉巴德地處喀布爾和巴基斯坦白沙瓦之間,兩端都只百公里左右,人們要麼住喀布爾,要麼到白沙瓦,在賈拉拉巴德落腳的著實不多,有也是從事邊境貿易的商人、腳夫或卡車司機,不可能住這樣昂貴的酒店。
一貌似印度人的棕毛侍者迎上道:「歡迎二位,請問有什麼要效勞?」
謝開直奔前台:「我們先找個人。」
侍者搶上前,將手一展:「請跟我來。」
酒店前台,一黃毛鬼佬從電腦前抬頭:「兩位要住店嗎?」
塞雅道:「我們要找美國的保羅·鮑爾德先生,他住哪間房?」
黃毛和棕毛相對一視,展出個笑容道:「214。」
印度棕毛道:「我可以帶您們上去。」去接兩人肩上的旅行袋。
謝開謝絕道:「謝謝,我們和鮑爾德先生很熟,自己去就行。」拉著塞雅奔樓梯。
兩毛再度對視。
目送兩人拐進後,黃毛鬼佬對印度棕毛打個跟上去的手勢,又自言自語地說句什麼。棕毛悄然跟在兩人後面去了。
◇◇◇◇◇
走廊燈光昏暗,安靜得陰森。
謝開覺得不對了,這哪像酒店,墳墓還差不多,就沒一點人的跡象,就算客少,也不至於少到這個程度?暗暗加強戒心。
214門前,兩人站定,謝開按下門鈴,可連續兩遍,沒任何反應。
塞雅奇怪道:「難道不在?」很自然去按門把手,一按之下,居然開了,訝道:「怎麼回事?」
謝開忙做個禁聲手勢,讓她先到一旁,摘下肩上的袋子放地上,輕輕把門推開,向內喚道:「保羅,保羅?」
裡面仍無反應,從門口也沒見任何異常,謝開推門進入,又順手推開門邊的衛生間檢查一下,最後進入房間。
房內一切如常,至少表面上整整齊齊,完全沒有人住的樣子。謝開立刻意識到一樓那倆傢伙有問題了,如果是貨真價實的酒店人員,不可能將他們引入沒人的房間。
塞雅見沒什麼事,背著袋子,大咧咧走進道:「怎麼好像沒有人住的樣子?難道走了?看看有沒有行李。」就要去開衣櫥。
謝開心下一驚,急要發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彭彭兩聲,一併排的兩個衣櫥突然門戶大開,兩個拿著槍的傢伙惡狠狠從裡面撲出。
塞雅魂飛魄散,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手一鬆,肩頭的袋子頓然而落。
謝開正背對衣櫥,想都沒想,猛地向後撞去。
一般背後遇襲,被襲者驚駭之下,總會本能地向前方或側方撲出,可這樣一來,反倒方便了襲擊者從容追擊或開槍射擊。謝開身手高強,又實戰經驗豐富,當然不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兩個襲擊者不料他反應如此迅捷,更如此有效,不由大驚,可身體都處在前撲之勢,哪來得及應對。
兩下相撞的力量何其之大,左側襲擊者猝不及防,被謝開一肩撞中胸口,悶哼一聲,轟地又被撞回衣櫥。
右側的襲擊者急轉槍口,謝開早等著他,左手抓住他手腕,右手劈手奪過他手槍,反手就一槍柄,重重砸中他太陽穴,毫不意外地擊暈了。
被撞回的襲擊者掙扎著做出反應,謝開頭也不回,勾腿一腳,正中他腿間要害。這廝一聲慘叫,本能地跳起。謝開順手扔掉手槍,反手抓住他雙肩,就勢一個大背,光一聲貫在地上,接著左膝頂住他胸口,右膝猛撞其下巴。
嘎嚓一聲,口鼻穿血,下巴牙齒盡碎,絕對暈得死死了。
自兩賊突出,謝開後撞,一系列動作不過一剎,本就魂魄俱失的塞雅,更是瞠目結舌,心膽皆喪。
謝開撿起她袋子,扯她一把道:「別愣著了,快走。」
塞雅回過神,發狂一樣叫道:「你這混蛋,竟然殺了他?」
謝開難以置信地望向她:「你瘋了?這個時候居然問我這種白癡問題。」
塞雅比他更難以置信地道:「你殺了一個人,卻說我是白癡,到底誰是白癡?」
謝開瞪著眼睛道:「當然是你,我在自衛,也在保護你,而且根本沒殺他,只是撞暈他。」
塞雅雙手向地上一指:「你撒謊,你明明把他整個頭都撞碎了,還把這裡搞得像地獄一樣,我都……」
話未放完,印度棕毛突然出現在門前,手裡赫然握著一把加裝消聲器的手槍。
噗噗!兩聲類似直腸排氣的的聲音自槍口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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