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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 天機 文 / 水漫

    時韻信心大增,父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幾乎都在王想的預料之中。尤其是說到那個乞丐時,居然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讓時鑄相信了她真的遇到了高人,更是大顯神奇。

    王想心理學造詣之高,便是放在科技高度發達的太空時代,那也是能排得上前幾名的,有了時韻的配合,想要搏取一個從來沒接觸過心理學的「古代」人的信任,那還不是易如反掌麼!

    時韻的那番說辭,關鍵之處就在於那個乞丐。

    時鑄所疑者,無非有二。其一,王想是否有真本事。時韻既然「親眼」見到了他施展醫術,所醫的又是本城的一個熟人,那就是說,不會有假了。

    二,也是比較關鍵的一點,王想是否有所企圖。時韻說自己乃是苦苦哀求下才搏得了王想的同意,再加上王想先前救助的乃是一個乞丐,明顯就不是為了報酬而出手的。所以這個疑慮也就可以打消了!

    說也奇怪,聽女兒說了此事後,時鑄的精神居然就好了許多,難得地與時韻說笑了幾句,午飯也多喝了半碗稀粥,直到日光西斜,這才沉沉睡去。

    時韻驚喜不已,服侍父親睡下後,立即便到了後院找王想,將情況都和他說了一遍。

    時韻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哥,你真了不起,這還是韻兒第一次看到爹爹這麼精神的!不過,爹爹又沒吃藥,怎麼卻好像比吃了那草芝還要好得多呢?」

    「呵呵,這個叫做希望!人一旦有了希望,自然就會有這種表現,尤其是像你爹爹這樣久經病痛折磨的人,希望會刺激起他本身的最後一點潛力。」

    王想笑了笑道:「韻兒,咱們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不過,後面的才是真正的關鍵,希望並不能給你爹爹治病,而且,只要他有所懷疑,整個精神就會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崩潰,到時候你便是拿草芝給他當飯吃,那也是救不好他的了!」

    時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王想便繼續與她討論道術上的事情。

    過了兩天,王想將自己收拾妥當,覺得頗有幾分高人模樣了,這才走出時家,繞到了前門,施施然登堂入室。

    「爹爹,這位公子就是王想王神醫!」

    王想坐到了榻邊,擺了擺手道:「姑娘莫要如此說,王想並非什麼神醫,不過是仗著祖上的幾個偏方混口飯吃罷了!」

    時鑄精神一振,他本身修道多年,王想如此年輕,雖然身上似乎有些靈氣,但與「高人」二字是斷然扯不上邊的。本來正有些失望兼懷疑,聽王想這麼一說,反而倒釋然了,江湖郎中多的是憑著一兩手絕技混口飯吃,若是恰好碰到了合適的疑難雜症,往往妙手成chun,這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王想探了探脈,沉吟了一陣,乃道:「大叔這病怕是有兩年了?」

    「正是。」時韻接道。

    時鑄看了女兒一眼,接道:「公子好眼力,卻不知我這病叫做什麼名字?」

    王想點了點頭,道:「不敢隱瞞,大叔這病在下恰好識得,這裡不知道,但在我的家鄉,這個叫做癌症!」

    王想胡扯一通,表面上卻是鄭重萬分,反正是絕症,說是癌,那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這裡不是地球,病人不會聽到這個名字就先死了七分。

    「癌症,癌症!」時鑄喃喃地念了兩句,忽然抬起了頭,道:「大夫既然識得,不知,不知,這個,還有救麼?」

    時鑄的眼中充滿著熱切和希望,七魄不住躍動,體內沉寂多時的生氣也有了萌發的徵兆。

    王想要的就是他的這個狀態,表面上卻露出了為難之色,說道:「大叔,恕在下直言。你的病拖得太久,此時已入膏肓,現在治療起來很是麻煩,若是兩年之前,不是在下自吹,頂多七劑藥物,包你復原如初,不過現在」

    時韻撲通一聲拜倒在地,眼含熱淚,「請大夫慈悲!」

    時鑄亦是大感急切,王想還是第一個說他有救的人。病人對醫生的用詞分外敏感,王想方才清清楚楚的只是說麻煩,卻並未斷言說治不好,這其中的區別可就大了去了,時鑄以珍貴藥材吊命兩年,等的不就是這一天麼!

    好比一個溺水的人,本來已經絕望,卻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根飄浮的稻草,那是絕不肯再放手的了。

    時鑄說道:「王公子,你也看到了,時某現在家徒四壁,沒有什麼錢可以求醫問藥。不過,只要時某能夠康復如果初,公子你只管開個價來,不出兩年,時某必定三倍奉上,要是不信,你盡可到城裡打聽打聽,時某在生病之前的狀況!」

    王想卻掃了跪在地上的時韻一眼,暗道:「這丫頭挺能裝的,不錯,這樣你老子才有希望!」

    王想擺了擺手,「不是錢的問題,藥物不在話下,在下用的藥都是偏方,也花不了幾個錢。關鍵是這治病的過程還有其他講究,需要見步行步,大叔您的病依我看,沒有個一兩年的功夫是不太可能痊癒的,那也即是說」

    時鑄面色一黯,王想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要治他這病,那就必須要親自待在他身邊達一兩年時間。這時,時鑄已經徹底地相信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確有辦法能治他,但一無所有地要拖住人家兩年,時鑄卻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錢。

    「大夫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待辦麼?」時韻不失時機地問道。

    「這個」

    王想頓了一下,便說道:「不瞞兩位,家師曾經說過,道術可以與醫術相輔相成,在下曾學得兩年道術,只可惜總是不得要領,這次出門,乃是專為尋訪高人學習而來。不曾想路上卻碰到了一隊遇難的商人,受一位長者之托,這才到了這陵南城來。」

    「哦,道術啊。」時鑄早已看出王想也是修道者,聽他這麼一說,自是深信不疑,沉吟了一下,乃道:「修道一途,基本功都是一樣的,我父女二人亦是修道者,公子若不嫌棄,倒是不妨留在本城修煉,時某絕不藏私,必定傾囊相授。今後公子若有緣再遇明師,亦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王想說了半天,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哪還有不願之理!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大喜之色,道:「原來二位竟是道術高人,這倒是在下失敬了!如此甚好,在下就在這住上一段時日罷了!」

    時鑄同樣大喜,三人又聊了一陣,王想替時鑄號了號脈,教了他一種簡單的自我催眠的法子,約好了第二天再將配好的藥物帶來,便即告辭。

    時鑄心懷感激,言語中並無絲毫隱瞞。從談話中王想得知,時鑄這一路修道門派叫做天機派。據說是由很古老的一個門派發展而來,但具體發源於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卻連時鑄的傳業恩師也說不出來,只知道天機派歷來的主事者都姓宮,應該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延續。

    天機派的道術在初期與其他門派沒有任何區別,但一旦登堂入室後,修煉的重點便將轉化到「煉器」上來。

    所謂的煉器,簡單地說,就是打造兵器,天機派道術的等級煞是古怪,完全就是以打造出兵器的級別來劃分的。

    據時鑄的師傅所說,他自己也就只修煉到了天機派的前三級,分別是「能,寶,法」。顧名思義,「能」就是王想所見過的聚能刀一類,而這也是時鑄的拿手絕活,至於「寶」和「法」,想來於凡那枚能放火的戒指肯定就是其中之一,卻不知是哪一級了。

    時鑄病前已經勉強可以煉製寶器,本來打算再過一年就動手打造生平第一件寶器,哪知連材料都沒來得及找就病倒了!

    天機派歷來不禁門人收徒,不過王想雖然很想要修煉道術,卻對天機派的這路門道不甚感興趣,難道辛苦修煉了道術就是為了去做個鐵匠麼!

    待時鑄睡熟後,王想拉住了時韻,便取出了野外遇難老者的那枚戒指,又將路上遇到了那商隊的事詳細地與她說了一遍。

    「啊!原來這件是真的啊!」時韻訝然道。

    「什麼叫是真的?本公子難道像是說假話的人嗎?」王想佯做生氣。

    「對,大哥不會說假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假話!」

    時韻笑得花枝亂顫,王想看得呆了一呆,隨即就恢復了正常,說道:「這裡是你的地頭,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時韻停下了笑聲,正色道:「這可不妥,大哥,還是得你親自去才行。行商是咱們陵南商會重要的一條財路,若不詳細說明情況,商人們是不會死心的!」

    「說得也是!這樣,你路熟,先去打個招呼,到時候我再出面,省得一個個說的麻煩。既然答應了那位老者,王想絕對不會食言。」

    王想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王想只是答應了把話帶到,可沒說過要勸服他們。話說完我就走,不相信的,由他們自己好了!這世上有無數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莽夫,利益擺在眼前,別說是我,那是連神仙也勸不回的!」

    時韻默默地點了點頭,心道:「多半就是這樣!真是看不出,大哥年紀也不大,對人心的瞭解當真已經到了聖賢的地步了,真不知他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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