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水的下游處就是武落鍾離山,而謝孤行此時正處於上游位置,聽那些當地人介紹,他們居住在夷水岸邊最大的也是唯一一個鎮子"臨水鎮"。
那個會講官話的成年男子叫那律,那律說他自己是這裡為數不多會講官話的當地人。鎮子上有一個從中原來的漢人郎中,那人在這定居並開了醫館,那律決定把謝孤行先送到漢人郎中那裡。
如今謝孤行連說話都十分費力,所以並沒有打聽更多的。那律他們也算熱心腸,打了個擔架,打算把謝孤行抬到鎮子上好好休息,兩個成年人一前一後,抬著他在繁茂的山林中穿梭著,兩人個子都不高,看起來也很瘦小,卻沒想力量卻是很大的,在山路上行走了許久也沒見慢下來,幾個小孩子手中拿著竹葉編製的玩偶,蹦蹦跳跳的跟隨著,時不時的還唱起在中原從未聽到過的調子,清脆而妙曼的小曲,由孩童稚嫩的聲音唱起,顯得格外悅耳。
謝孤行自己在擔架上一搖一擺,隨著意識的清醒,劇痛也隨之襲來。而他苦笑著想,如若讓樓裡那些人看見他此刻的樣子,恐怕下巴都要驚訝掉了。不過也無妨,即使現在把他抬到他們面前,估計都沒有人認得出來是他。一向鎮定自若玉樹臨風一絲不苟的謝孤行,居然落得如此狼狽的地步,他自己都覺得好笑的很。
但還好他並不是特別注重自己的形象,平時都要到處跑著撐場面的,自然得收拾的妥貼,但如若情況迫使他要跳糞池子,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的,外表倒是真的沒什麼,讓謝孤行黯然的是自己的身體,不知得要多久才能恢復,如果此時遇到什麼危險,有誰想要殺他,他也只有認命的份兒了。
距離臨水鎮並不遠,很快就能看見三三兩兩的人,好奇的望著他們,但是近年來中原人到這裡的也不少,所以他們也並不意外。聽那律說,第一個到臨水鎮的中原人便是因為遇見水難而被他們救了下來的,說起來也算是緣分了。幾個同行的小孩早就跑的沒影了,他們還繼續抬著謝孤行往前走著,到了鎮子口人就立刻多了起來,但和中原的鎮子比起來這也只能算個小山村了。
看來那律在臨水鎮的地位還不低,很多人都和他打招呼,然後婦女們都掩著嘴笑看謝孤行,他自己就不自在開了,只想快點到落腳的地方。
鎮子不大,從頭走到尾也用不到兩刻的時間。那個醫館修建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幾乎已經出了鎮子,醫館是用楠竹搭造的竹樓,還頗有一番清雅之韻。到了鎮尾,一個人都沒有,顯得十分清冷。那律說這個郎中醫術很高但性子很怪,來這裡有一年了鎮子上的人幾乎都來他這兒看病,但整個鎮子也沒多少人,所以他是十分清閒的,但他一個人住這兒,卻很少何人接觸,除了買必需品,幾乎不見他到鎮子裡去的。
那律敲開了醫館的門,一個白髮老者應聲開門。那老者看起來很普通,面目嚴肅而謹慎,那雙眼睛帶著警戒和不信任的神色,看見謝孤行之後微微驚訝,然後請幾人進來。
謝孤行剛向張嘴說話,被老者阻止了,然後道:"你現在的狀況還是少說話吧。"
老郎中做了一系列檢查,那律和另外一個人等的不耐煩,便先走了,屋裡只剩下謝孤行和這個老人,時間一下子就沉寂了。
老郎中在檢查完之後,捋著鬍鬚道:"看樣子你是習武之人,而且武功頗高,內裡深厚。三天之後你的身體方可恢復行動,但你一身武功,恐是要廢了。"
謝孤行聽聞此言之後,全身的血液都好似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