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愚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他覺得這一夢至少有十多天。
夢中他回到了幾年前的那次初見。少女粉紅的臉頰上,綴著晶瑩的淚珠,擦拭著假山上的那柄劍。後來他知道,這柄劍是喬竹第一次鑄造的,假山上的每一柄劍都是每一個烏劍閣弟子的第一次。
不對不對,裊裊第一次見他明明是笑著的,為什麼在夢中少女卻苦的那麼悲傷。
裊裊飛下假山,飄落到他的身邊,對著他嚶嚶哭泣著:「我好痛苦……」裊裊在夢中居然可以說話了!聲音輕妙的猶如山間雲雀一般,但是卻是哀婉的,淒涼的。
「我好痛苦……我好痛苦,墨愚……墨愚……」
最後的聲音赫然變成呲牙的低鳴,如一隻深陷絕境的小獸一般,苦苦向他求助著。
他分不清,哪一個才是陸裊裊的真實。
「墨愚……墨愚……」最後的聲音,怎麼變成了男人的……
墨愚突然驚醒,一股清新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眼前是霍然是魏舒航那張擔憂的臉:「呼,你終於醒了。」
「你……發生了什麼?」
墨愚看見魏舒航肩頭被隨意包紮過的傷口,突然想起之前的經歷,歎口氣道:「你的傷……無礙吧……」
魏舒航看墨愚一臉的歉疚,忙道:「沒啥,就是挺疼的……我當時不由自主的就撲了上來,腦子裡啥都沒想,也不知道咋的……」
墨愚噗嗤一下笑出來道:「知道了……是魏兄弟仗義……已把救人之心當做一種本能了。」
魏舒航也笑開了懷,拉起尚在地上躺著的墨愚。墨愚只覺得全身酸痛難耐,頭疼欲裂,淺色衣服到處都沾染著泥土,才發現地上居然很是濕潤,牆壁上也浸著水滴,「下雨了?」他喃喃道。「已經過去了多久?」
魏舒航道:「你離我醒來也不過一刻,我也不知道我昏迷了有多久。」
墨愚看見牆邊依舊熊熊燃燒著的火把道:「火把還在燃燒,應該沒有多久……那人為何只讓我們昏迷這麼一會……為何,不殺我們?」
他看見小航的表情突然僵硬,似是想到了什麼,但是詢問下,他也只是支支吾吾的沒有回答,心底雖然疑惑,但也沒有追問。
其實小航想的便是那昏迷之前看見的那雙軟底素面繡花鞋,那鞋子到底有何特別呢?讓一向說話不加思考的魏舒航如此難言。
梁粟之前拿出的麻繩已不見,兩人商議下決定往甬道裡探探,興許那裡的盡頭有一切事情的緣由。
更讓墨愚擔憂的是自己清醒前的那個夢境,他總覺得很不好,哪裡不好又說不出來,加之又擔心陸裊裊的安全以及方才襲擊他們的兩人的去向,之前那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分明說了,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到底什麼要結束了,到底是如何結束的?
想到此處,墨愚便催促著小航,兩人加快了步伐。
這條深幽的洞穴,不知通向何處,當初又是為何而挖出的。火把的火焰明明滅滅,頂上不時有水滴滴落,和火焰產生了效應,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
沒走多久,居然出現岔口,兩人似是有了默契一般,相視一眼便隨便走向一個洞口。此時他們已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隨後沒走幾步又是一個岔口,然後便走到了盡頭。
看來這個地底迷宮,並不大也不長,他們很快就出去了。
兩人驚訝的發現,出口所在的地方,居然是陸淺觴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