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菩薩一句話都說不出,陸淺觴讓人拉走柳娘子下去好好看著,然後對著其餘人道:「各位對此事可有何想法?」
其他人彷彿都各懷心事,默不作語。
「閣主,弟子可否說兩句?」走出來的是一直站在角落暗自觀察著一切的墨愚,他抱拳彎腰對著陸淺觴深深一拜。
陸淺觴瞇著眼睛端詳了他一陣道:「你是?」
墨愚回答道:「弟子是烏劍閣三等弟子墨愚。」
「好,你有什麼要說的。」
墨愚道:「弟子覺得這柳娘子的話興許不假,方才柳娘子稱呼趙菩薩為趙孚,江湖上都知道趙菩薩此人,卻不知趙孚為誰,所以我想一定是極親密而熟悉趙菩薩的人,才能知曉他的真實名字叫趙孚。」其實墨愚為柳娘子說話,更多的是憐憫弱者而已,女人在某些方面,總是受到傷害的那一方
陸淺觴點點頭道:「嗯,繼續。」
「弟子是專門打掃此處幾間院子的,所以對此處的格局擺設都甚為熟悉,依弟子的回憶,雖然其他房中都放有香爐,但是這間房中因為原本的香爐損壞了,所以一直還未添置新的,但是此處卻有一個香爐。閣主如果不清楚,大可詢問梁管家。」
陸淺觴掀開香爐的蓋子,裡面的香早已變成香灰,他捻起一撮聞了聞,然後問眾人可知這是什麼香。雲鶴千對香還是比較瞭解的,她仔細聞了聞後道:「這是可以讓人進入深睡的安息香。也是很常見的香料,但是這個裡面有一味香料的味道特別濃,大概是為了讓人睡覺更加深入。」
陸淺觴問道:「有多深?」
雲鶴千道:「把一個死人抬到你的身邊,你也不會醒來的深。」雲鶴千此言,亦是憐憫弱者而已。
孔孟生道:「這豈非是在說,柳娘子昨夜是被香熏的昏睡過去,所以才……」
陸淺觴說:「這不就是在為柳娘子洗刷清白麼?」
墨愚道:「興許,兇手根本就沒想讓我們懷疑柳娘子而已。」
莫舒雲一副覺得這一切都很好玩的樣子道:「也許是柳娘子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清白,所以故意燃的此香……這香是幾時燃起的,我們根本無從調查。」
雲鶴千捏著下巴低頭沉思道:「不管是不是柳娘子,這香故意擺這不收,不知是來不及收走,還是為了混淆我們的視線呢?」
孔孟生歎口氣道:「這豈非是說兜兜轉轉半天,根本是毫無頭緒。」
墨愚面容凝重的道:「這一切不過是在表明,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兇手。」
此話說完,一股更加凝重的氣氛在周圍蔓延起來。似乎彼此間都用著懷疑的眼光看著旁人。
陸淺觴咳嗽兩聲打破了寂靜:「如此說來,雖很無理,但我想各位在兇手找到之前請不要離開烏劍閣。」
謝孤行冷冷道道:「我想離開,你豈能留得住?」隨後面容變得隨和,不再如之前一直緊繃的樣子,「我既不願離開,你想趕也趕不走,我不離開不是因為你想留我,而是我自己不走,當然我留下來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就是不想走而已。」
孔孟生不屑的冷哼一聲道:「即使你是雲老莊主的朋友,也並不能證明你的清白,你如此說來,好似自己與此事無關一般。」
謝孤行磊落的輕笑一聲道:「我既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你們都可以懷疑我,我絕不會阻止的。」
墨愚突然道:「並非……並非所有人都會懷疑你,至少我不會懷疑你,永遠不會。」墨愚已經認出昨晚試劍的兩人,正是站在此處的謝孤行和莫舒雲,他知道能使出如此光明磊落的劍法的人,絕不會用毒去殺人,也絕不會隱瞞自己殺人的事實,更不會去誣陷誰。劍品即是人品,內心陰暗的人,是絕對使不出那樣的劍招的!
謝孤行意外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面貌平平,但是眼裡卻散發著聰慧的光芒。
莫舒雲依舊是玩世不恭的輕浮笑臉,他大笑兩聲道:「說得好,你們都說得好。」他看向謝孤行道,「至少我也不會懷疑你的。」
(偶好想在此處些一句咱紹淵挑眉一笑道:「嘖嘖,這就是魅力啊,咩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討論不出個所以然,陸淺觴提出讓自己的一個朋友來查驗甲三品到底是中的何毒,他叫人把趙菩薩抬回了他自己的房間,在此時,他既不能對其餘人太過客氣,又不能怠慢了眾人,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兇手,但是兇手難免會在其中,但又不小心得罪了誰也是讓人苦惱的。陸淺觴對墨愚很是欣賞,當即把他調成二等弟子,只有二等弟子之上的人才能進入鑄劍閣,而只有一等弟子才能真正的開始鑄劍。事到此時,盧逢懷一直沒有出現,陸淺觴便派人去尋。
孔孟生問道當時趙菩薩為何會和陸淺觴一同前來,也不過是因為來的路上碰見了而已,趙菩薩說自己有早起的習慣,每日早起必然要出去散步一圈。孔孟生冷冷的道:「卻不知他的早起,是有多早。」
沒過多久,有弟子回報說盧逢懷並沒有在房中,四處尋找一下,也並沒有找到在哪。
而後陸家的大小姐陸長生,攜著一個身著異服的年輕女子來到了此處,那女子身上和頭上的銀飾叮噹作響。陸淺觴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後,滿眼的寵溺,好似恨不得把她融化在自己的眼珠裡。他帶著慈和的笑容道:「還未介紹,這位是小女陸長生。」又指著和陸長生看起來很親密的女子道:「這位是我特意從貴州苗寨那裡請來為小女看病的蠱婆央久麻。」
陸長生雙眼依舊是灰暗的,面容好似比昨天看見的更加慘白,還帶著一些驚慌失措,顯然也是被眼前發生的事情給嚇到了,匆匆行了個禮道:「各位貴客來到烏劍閣,長生作為主人此時才與各位見面,實在是失禮了。」說完遙望了一眼床上的死人,整個臉完全變成了一張白紙,站在門口似是不想進來。
陸淺觴心疼的道:「害怕就不要來啊,你先在這等著,我得請麻阿婆看看這人中的什麼毒,來,給小姐搬個椅子。」
陸長生道:「爹爹,我身為你的女兒,這種時候再不出來成了什麼了。」陸淺觴謙卑的迎合著,彷彿他女兒說的話就是聖旨一般。
孔孟生細細的端詳著央久麻的面孔,微微動容道:「這就是苗寨最厲害的蠱婆央久麻?居然如此年輕。」
那女子誰都沒搭理,逕直走向了死去的甲三品,她僅看了一眼,臉色就大變:「這是……」
陸淺觴忙道:「怎麼了?有何發現?」
央久麻用並不熟練的漢語道:「這種毒死去無異狀,人就如睡著了一般,死前並不會有巨大的痛苦,能做到這樣的毒並不多。」她從袖袋裡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刀,在甲三品的手腕割出一道細小的傷痕,人已死,並沒有鮮血流出。她的圍腰處繫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銀質的小瓶子,取下其中一個,打開瓶口對著方才割出的傷口,只見一個細若髮絲的蟲子從裡面鑽了出來,擠進了傷口中。不走近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東西。沒過多久,那只蟲子從傷口中出來,雖然還是細弱的,但是比方才粗了至少有十倍,那小東西又鑽回了木瓶子中。央久麻站起來道:「我已取出一些殘留的毒液,現在還不能具體知道是什麼毒,等待我查驗一番。」
陸長生又帶著央久麻走了,有那麼一瞬間,長生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和驚恐。
央久麻這個名字,是我特意查詢了苗族起名的方法,麻是姓氏,久是其父親的名字,央是她自己的名字,很像西方人起名的形式,不過這名字還真像島國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