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一章出現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謝孤行他這個名字已經流傳於江湖,而且爭端甚多,他又如何能在烏劍閣表明自己的真實名字,所以謝孤行用了一個假名曰孟臨,前文已改,雲霓在此道歉。
謝孤行被引進烏劍閣前堂的時候,屋內已經坐了六個人,坐在正中央的便是烏劍閣的閣主陸淺觴。他身形瘦弱,面色枯黃,頭髮也是白中摻黑,眉目間滿是頹敗之色,無精打采的歪靠在寬敞的椅子上,似乎很是蒼老。在看見謝孤行進來之後,頹唐的雙眼中才露出一絲精光。他歪歪斜斜的走了過來迎接謝孤行,雙眼飽含熱淚,彷彿看見謝孤行就是看見了希望。
謝孤行卻皺著眉頭並沒有同樣熱情的迎接上去,說實在的他和陸淺觴雖認識,但也只有蜻蜓過水一般的淺薄交往,彼此應該都不算是瞭解,和他認識也不過是因為黎桓和他熟識,而他竟然連烏劍閣第一任閣主封爐之作,望月無缺劍都沒有認出來,讓謝孤行對這個人抱有並不深交的態度。但是關係再淡,眼前的此人卻是和他記憶中的陸淺觴實在是很不一樣。上一次見面還是兩年之前,陸淺觴不過三十五六歲,身形矮小精瘦,雖然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但是面色至少還是紅潤的,頭髮也是烏黑的,精神也還算飽滿,可以說除了他那個自小體弱多病的女兒,其他的一切都是風調雨順,沒有什麼大的波折磨難,又身為烏劍閣閣主,生活自然也過的是很滋潤的。卻不知這兩年來發生了什麼,讓一個不過三十過半的人變得如此蒼老。
江湖上說到烏劍閣閣主陸淺觴,對其人的評價都是各有不同,有的人說他是忠厚老實,樂善好施,武功雖不高但是朋友很多,雖然有些膽小怕事但是還算正直善良的,他在位閣主的期間雖然對烏劍閣的發展並沒有什麼大的作為,但也倒不至於衰敗,一直都中規中矩勤勤懇懇。但也有人說他城府極深,處事圓滑,八面玲瓏。但不論旁人對他如何的評判,都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他愛女成癡。
莫不是他的女兒出了什麼事?
陸淺觴熱情的說道:「孟兄,你可算來了,來來,這邊請……」待謝孤行三人坐下之後,枯黃的臉興許是因為高興,總算是帶了點紅暈:「我來介紹下,這位是孟臨孟公子。」
一個儒生打扮搖著折扇,一臉傲氣的年輕公子趾高氣昂的道:「孟臨?江湖上可沒聽說過這個名號啊。」
謝孤行淺淺一揖,一副惺惺作態的表情道:「閣下莫非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儒雅公子孔孟生?」魏舒航看見謝孤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居然擺出如此做作謙恭的姿態而驚訝,臉上簡直就像帶上來一層面具,雲鶴千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笑,使勁的憋著氣,以免笑出聲來,她沒想到看起來不可一世冷峻嚴肅的謝大樓主,演技居然如此之好。
那個孔孟生被奉承了一番,顯得很是得意,對謝孤行道:」過獎過獎,我姓孔,你姓孟,看來你我皆是大聖賢之後啊,幸會了。」
陸淺觴面有不悅,對謝孤行道:「既然孟兄已識得孔公子,那我來介紹另外四位……」
謝孤行還沒待他介紹,便接下來話頭:「這位是金陵甲三品,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品劍師,這位是少林俗家弟子,人稱風流趙菩薩的趙嚴中趙居士,這位一定是揚州柳煙閣的柳娘子,最後這位是盧家灣盧逢懷盧老前輩。」甲三品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趙菩薩真把自己當成一個菩薩一般,一直露著和善慈悲的微笑,倒讓人覺得虛偽。柳娘子想要裝出一副冷艷高貴的樣子,只可惜厚厚的脂粉也掩飾不住心底下對謝孤行這樣英俊公子的興趣。那個盧逢懷盧老前輩,既想洋洋得意又想表現謙恭,卻使得臉上是一個彆扭又奇怪的表情。
謝孤行的表情看似一臉的崇拜,然後謙卑的恭下身對他們道:「各位都是久負盛名的高人,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正待眾人內心洋洋得意表面上卻假正經的時候,雲鶴千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對能看見謝孤行的另外一面非常的高興,她一直以為謝孤行永遠是那副嚴厲的樣子,原來也可以故作姿態的諷刺眾人。謝孤行轉頭嚴厲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凌厲而嚴肅,卻並沒有責備。只這一瞬間,讓雲鶴千知道他還是謝孤行,不論他變了多少種臉,他都是獨一無二的謝孤行。謝孤行對陸淺觴道:「陸兄,一路顛簸,我的弟弟和妹子可能都累了,能否讓他們先行下去休息。」
陸淺觴道:「孟兄,是我疏忽了,來人,先帶這位公子和姑娘下去用餐休息。」
魏舒航確實是累了,一聽又能休息又能吃好吃的,馬上顛顛兒的跟過去,雲鶴千倒還多想看看這場戲,只可惜她知道謝孤行的話不可違背,又知道他的事她也本該避諱的,所以就怏怏的離開了。
那孔孟生依舊是一臉的趾高氣昂,漫不經心的說道:「陸閣主請我們來,本是為了這次特別的易劍大會,卻不知這位孟兄,可有何高招,雖然名不見經傳,卻能勞陸閣主大駕的請來?」孔孟生這番話顯然也是再坐的其他幾位想問的話,另外幾人雖沒有明顯表現出趾高氣昂,那甲三品冷冷的沒看任何人,但是眼神卻透露著輕視,趙菩薩依舊慈善的笑著,但是身上散發著一股子高人一等的氣息,那盧逢懷閉著雙眼,一副你憑什麼和我們平起平坐的樣子。
陸淺觴忙道:「哦,不不,此等大事,孟兄和我也只有數面之緣,我怎會請他來?」聽聞陸淺觴此言,那幾個裝模作樣的江湖名士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輕視,而是**裸的蔑視了,陸淺觴繼續道:「孟兄,是雲鷙雲老莊主特別向我推薦之人,是雲老莊主的忘年之交。」
幾人輕蔑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隨即又變了臉原本輕蔑的表情變成了崇敬,冷傲變成了熱忱,趾高氣昂變成了點頭哈腰:「啊啊,原來是雲老莊主的朋友啊,難怪如此氣度不凡,見識廣博,真是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此話卻正是方才謝孤行「溜鬚拍馬」的那一番話,他們此刻說出,倒真是讓人發笑。謝孤行也卸下自己那副曲意迎合的深情,冷漠的轉過頭去,似是看都不願再看他們一眼,那幾人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卻只能灰溜溜的閉上嘴。只可惜鶴千錯過了這麼好看好玩好笑的場面。
在一番溜鬚拍馬之後,眾人都安坐下來,房間裡還空著一個位置,陸淺觴道:「各位,還差一個人,我看應該馬上就到了。」
盧逢懷道:「不知陸閣主,又請了什麼高手啊。」
陸淺觴不知為何,剛才還稍有些紅潤的臉色又變得枯黃,唇se發白,眼神呆滯,他沒有聽見眾人的詢問一般,呆了良久後才回過神來:「啊,是……」
「稟明閣主,莫舒雲莫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