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訛魯觀、斡帶全部戰死了?」吳乞買霍的站起身來,驚問道。
在中原之人看來,突襲天朝中軍的任務無疑是自尋死路,但在建國以來便罕逢敵手的女真人看來,這個任務卻未必有那麼可怕,至多也就是九死一生,訛魯觀、斡帶又是女真中少有的悍將,又佔著地利,給天朝皇帝一個下馬威,再生還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至於二千兵馬能帶回多少,這就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了。
女真一眾大小貴族也被這個意外的消息震得臉色。
他們今日聚在此便是等候前線佳音,再商討一下如何利用天軍露出的破綻。在他們看來,訛魯觀、斡帶可以打亂天朝中軍陣勢,給他們製造出兵的機會,甚至出其不意擊殺天朝皇帝,那樣天朝大軍自然不戰而敗了。可沒想到,他們等到的卻是這麼一個消息。
吳乞買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裝作鎮定的坐下,問道:「你們可有什麼戰果嗎?」
僥倖逃回來的一個謀克(百夫長)垂頭道:「我們還沒看到天朝中軍,便被一支天朝騎兵打敗了。」
吳乞買疑道:「他們有多少人?」
謀克想了想嚴苛的軍法,還是沒敢撒謊,道:「應該不下一千騎。」
斜也聞言,忍不住跳出來喝道:「什麼時候我們女真jing騎二打一都打不過漢人騎兵了?」
謀克觸到斜也冷厲的眼神,忙道:「漢人騎兵雖然不多。但領兵地漢蠻子卻是厲害,一槍便把訛魯觀和斡帶小將軍挑在馬下。漢蠻子用的刀也都十分鋒利,我們的盔甲都擋不住。」
說著逃回來的謀克指著胸前一道整齊的斷口,道:「小人當時也被砍了一刀,險些喪命。」
一眾女真將領圍上前看了看那整齊的斷口,不由都有些驚駭。雖然謀克的盔甲不是最堅固地,但也不算差了。照這個斷口來看,恐怕對上天朝武器。他們的盔甲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女真鐵騎衝陣破敵彷彿摧枯拉朽一般,除了勇猛之外,便是依靠一身重甲。建國後,這些女真將領掠奪了無數地珠寶、女人,對自己的生命自然更加愛護,早已沒了先前的勇猛,好在有堅甲保護。他們對衝鋒陷陣也還不是那麼畏懼,但現在突然發現沒了依仗,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一個老將慌道:「看來天朝賣給我們的武器都是劣貨,當初我就說這些漢蠻子奸詐,不能和他們做生意,你們卻不聽。現在可怎麼辦啊?」
楊樸聞言,不由暗自搖頭。誰也知道天朝不會把最好的武器賣給他們,但當初他們也試用過天朝對外出售的武器。比遼國和金國鑄造的確實要好,所以他們才會買。如果沒有天朝地武器,他們在武器上的差距恐怕會更大。
女真族本就多粗莽之人,一人開口,頓時引得眾老將一片附和之聲。
斡離不(完顏宗望)卻道:「漢人雖有利器,但骨子裡卻是軟弱。如何能擋得住我大軍。皇上給我一萬我族鐵騎,我去拿來天朝皇帝首級。」
其他少壯將領也紛紛請戰。
吳乞買看著截然不同的兩派也有些無以選擇了,想了想兄長阿骨打在世時議事的情景,沖楊樸道:「楊先生有何高見。」
吵鬧的女真將領見吳乞買說話,這才閉嘴看向楊樸,也有很多人暗自傳遞著不知所云的眼色。
楊樸作低頭思考狀,避開他們的視線,想了想道:「臣以為不可再草率出兵……」
武大推著平車,看著十餘步外的大廳後牆,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瘋狂。不過這絲瘋狂只是一閃而過。武大又變成了一副老實巴交地樣子。如果讓現代人看到的話。那麼很多人都會猜到他的身份,特工。
武大正是戴宗按照張揚敘述的方法培訓出的一個傑出的情報部干將。這次潛入興中府,便是執行情報部一個特級計劃,如果成功,情報部將奪得滅金首功,而他也將成為一個傳奇,雖然需要付出生命。但只要能青史留名,他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通過幾日地摸排,武大早已弄清帥衙的構造。興中府以前不過是遼國一個小府,並沒什麼大的院落,金國帥衙便是原來的衙門,只是比起中原豪宅來,規模實在不能算大。
武大直視著前面的一個門,裝作害怕的不敢去瞧警戒的女真侍衛,只是快步向那個門走去。
「你怎麼走這裡?從後面……過去。」
負責警戒的女真侍衛見一個漢人推著一車菜似乎要從大廳東面的門過去,那樣他就會到達大廳的後牆,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危險,但他還是上前,用半生不熟地漢語喝問道。
武大哆嗦了一下,「畏懼」地看著女真侍衛,顫抖著道:「喬福的車壞了,堵住了後面門,廚子又急著要菜,他們讓我從這裡過去。」
女真侍衛也大體聽懂了武大地話,雖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喬福是誰,但也猜得到應該也是送菜的,後牆上也沒什麼門窗,也不怕他突然闖進去傷了議事的各位大人。他們站在這裡,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在他們看來,隔著一堵牆,武大對大廳內的人是造不成任何威脅的。雖然他們也知道了天朝的火藥炮可以開山裂石,但在他們腦海中卻是只有拋石車才能拋出火藥炮。
女真侍衛揮了揮手,故作大方的道:「去,不要停留。」
武大誠惶誠恐的謝過女真侍衛,這才推車向另一邊的通道跑去,到的路中,卻猛然衝向大廳侍衛。
兩旁的侍衛見狀,趕忙大喝著拔刀逼來。
武大衝跑來的侍衛詭異一笑,從車上拔出幾個菜,一掌劈去。
跑來的女真侍衛聽得車上發出一聲陶罐破裂的聲音,驚疑間,便覺車上一股大力傳來,一陣劇痛,沒了直覺。
「砰」
一聲巨響,議事大廳幾乎被夷為平地。
很快,金國高層幾乎全部被炸死的消息便傳遍興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