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節時,經過張揚若有若無的提點,李處溫便萌發出
回國後便四處遊走,驚喜的發現國內局勢居然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人人思變,只要有人一牽頭,一場政變便會發生。
以前李處溫阿附權臣蕭奉先,也破做了些惡事,知道一旦事變,已經惹得天怒人怨的蕭奉先便會被第一個誅除。李氏一族雖然也有些勢力,但作為蕭奉先黨羽肯定也不會好過。
因此李處溫積極奔走,內結都統蕭干、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康公弼等人,外假耶律大石、郭藥師,給耶律淳黃袍加身,推翻了耶律延禧。
耶律淳見大勢已定,也只好登基就位,自稱天錫帝,貶天祚帝耶律延禧為湘yin王。
早已惹得天怒人怨的蕭奉先果然在第一時間被誅除,一干黨羽也或殺或貶。只有李處溫不但無事,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因擁立首功,被封為參知政事,算是進了權利最高層。
耶律淳登基後,穩固國內之餘,也知道能不能坐穩帝位,還得看天朝皇帝臉色。
尤其天朝在西夏又是勢如破竹,相信用不了多久,西夏便會成為歷史名詞了。到時遼國便首當其衝了,而現在的遼國恐怕連西夏的國力都不如,北邊又有金國不斷進攻,一旦天朝北上,遼國恐怕連西夏都不如。
因此耶律淳馬上派李處溫再次押解大量財物來汴京獻禮上,求為屬國。
不過遼國上下對這個上也沒抱太大希望,一ri沒歸還燕雲十六州,天朝便不可能接受遼國的臣服,甚至隨時會出兵北上。
雖然遼國上下都知道這個事實,但這個事實無疑是殘酷的,遼國無力歸還燕雲十六州,沒有了燕雲十六州的賦稅支撐,遼國便再無法對抗金國了。
他們只能用大量的財物和卑言恭詞換取短暫的和平,讓他們能頂住。甚至擊敗金國,光復失地。耶律淳給李處溫下達的最低要求也是保證天朝政策不變,否則他到手的便是亡國之君這個尷尬的位置了。
李處溫到的汴京沒幾日,張揚大軍便攻佔興慶府了,天朝上下再次為皇帝地又一偉大的戰績歡慶著。李處溫走到哪裡,聽到的都是談論西夏之事,本來威望便如日中天的張揚更是快被中原百姓頂禮膜拜了。
因為天朝皇帝還不知道何時返回,與後世許多官員一般。公費出國的李處溫自然不會替國家苛待自己。一到午時,便想起了汴京七十二正牌酒樓之首樊樓。
「蠢貨,不是告訴你這幾日要穿漢衣嗎?」李處溫出的門外,看著又穿了契丹服裝的長隨。忍不住罵道。
雖然他在遼國多數時候也穿遼服,但那只是為了迎合契丹貴族。遼服粗獷簡陋,他還是喜歡儒雅精緻的漢衣。而且以前穿遼服,在汴京便高人一等,現在出去卻只能被人低看一眼。契丹族在漢人地眼裡再也不是那般可怕了,只是一個蠻荒小族,遲早要被天朝掃滅的民族。
長隨見主子發怒,趕忙道:「主人的話,小的怎麼敢忘,只是副使讓我們都穿遼服。」
「死要面子地契丹人。你們橫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自己躲在這裡不敢出去,還不想讓其他人出去。」
契丹人雖然和漢人相似,但面貌上卻總有些區別,出去很容易便會被人認出來。而且他們的漢語永遠不會像漢人一般純正,如今的遼國可不是那麼討好。眼看西夏滅亡,天朝國內又迅速生出了討伐遼國的聲音。契丹人自然在汴京也沒什麼好待遇。
李處溫心裡問候著契丹副使的女性家眷,面上卻不以為然的道:「笨蛋。平時我們代表的是遼國,自然是穿遼服為好。現在我們出去訪查天朝國情,你想讓我們一出去就被人圍觀啊。還不去換衣服?」
長隨聞言,不由心中暗自鄙視這位主子,每日出去不是遊玩。便是吃喝,哪曾見過他訪查天朝民情。
……
遼國本就有許多漢人,李處溫長隨也是漢人,換了一身漢服,便再也看不出什麼遼國的跡象了。
李處溫看著長隨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想外走去。
看著四通
街道。長隨不由問道:「主人,今天我們去哪裡?」
「樊樓,那裡各色人等都有,最能體現民間百態,我們便先去那裡考察一下。」
長隨聞言,不由再次偷偷鄙視的看了李處溫一眼,明明是專門去樊樓用飯,卻說什麼考察。不過樊樓的酒飯確實是好,自己又能好好吃一頓了。
二人到的樊樓,一個小廝便搶著迎來道:「兩位雅間還是大堂?」
「聽濤閣。」長隨熟練的說著,顯然二人不是第一次來樊樓了。
不過這次李處溫卻瞪了長隨一眼,斥道:「誰讓你擅做主張的,還不退下。」
說完又對小廝道:「我們去大堂。」
「又是一個小氣之人,看來又沒什麼油水可撈了。白穿這麼豪華,害我白搶了一次。」
小廝心中嘀咕著,卻也只能領二人進大堂。
到的大堂,李處溫卻扔給小廝二兩銀子,又點了幾個招牌菜。
小廝暗暗掐了掐銀子,感覺並不像假地,這才大喜的謝過李處溫。
出的門口,還奇怪的偷瞄著李處溫,不知道出手闊綽的他,怎麼不去雅閣,而要在大堂受那份聒噪。
卻不知李處溫沒有同伴,長隨又只知道溜鬚拍馬,在雅閣無趣至極,才到大堂聽些民間談資取樂。
不多時,一桌簡單而又奢侈地飯菜便上的桌,李處溫便一面吃酒,一面側耳聽四周的人神侃。
「昨天兄弟才買了個一百貫的皇上畫像,禮部發行,比市面上的大眾貨可真實多了。皇上果然是天神下凡哪,雖然只是畫像,但威儀卻讓人喘不過氣來。自從請回家,家人看見就忍不住下跪,最後只好專門辟出一個房間供奉了。」
路人甲彷彿無奈的說著,臉上卻一臉炫耀之意,嗓門也是生恐別人聽不見。
同桌一人羨慕地看著路人甲,歎息著道:「哥哥底子厚啊,我雖然也有幾頃地,這幾年卻收成都不好。家裡日子也是緊巴巴的,只好買個十貫的。雖然同是禮部發行的,但質量卻差了許多啊,等來年收成好了,我也買個一百貫的。」
李處溫聽著二人對話,也不得不歎服天朝掙錢的手段,光是這畫像收入恐怕便能頂的上遼國幾年稅收了。雖然天朝有免費發放畫像,但卻比不得花錢的,最頂級的國手畫的更是高達一千貫一張。
不過這個財政手段卻不是各國可以效仿的,因為誰也沒有天朝皇帝那般聲望,引不得民眾爭相供奉。
「聽說河東和西北的人都已經有很多遷到西夏舊地去了,有耕地的地方,朝廷給每人十畝地,一頭牛。耕地不足的地方,則用羊替換,十隻羊換一畝。為了讓遷移的人更好的安居,免稅期更是長達五年。遷移的人有福了啊。」
「要是咱們也能遷移便好了,我肯定報名去。有天神下凡的皇帝在,即使是邊界那也是安全的啊。我天朝不去掃滅他們就不錯了,誰敢來侵犯我天朝啊。西夏雖然荒涼,但機會卻也多啊,只要好好打拼幾年,便能積攢下一份家業了,勝過在這京師守著那點薄產過日子。」同桌一個年輕人意氣奮發的說著,又悶頭喝了口酒。看不出他有哪點打拼的勁頭。
路人乙卻知道同伴本性,打趣著道:「兄弟若真有心,一定有機會啊。西夏是眼瞅著滅了,但還有遼國啊。說不定皇上馬上就要揮兵攻打遼國了,到時汴京應該也可以移民了。不說別的,燕雲十六州便都是好地方啊,相信收回來後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繁華了。兄弟真要想去,就得馬上準備準備啊,這京師的財產要脫不了手,兄弟可以幫忙啊。」
「屁,你死了這條心。我那些產業怎麼也不能賣,現在免稅,正是掙錢的時候,就是過了免稅期,這京師也會越來越繁華,四下百姓有了錢,誰不想來京師轉轉啊。咱怎麼也是京師人,不到落魄,誰願意去那些犄角旮旯啊,能掙再多錢咱也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