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看著城下不斷調動的兵馬,先前的一絲信心也早飛到了爪哇國。
張揚調集齊一萬弓箭手,便又朝城上喊道:「現下出降尚可保的一命,否則兵戈無情。」
城上諸班直將士雖然都有些心動,但見李綱提劍在城牆上巡邏,又無人領頭,也不敢亂動,只好暗暗祈禱滿天神佛保佑。
張揚見城上無人答話,便揮手令盾手掩護弓箭手出陣。
李綱卻是文人出身,在城上見了這許多弓箭手,也不由大驚,下意識的便喊道:「注意躲避。」
城上將士本來準備射擊,聞言便也都躲到城垛後面。
梁山弓箭手意外的安全進入射程,在測距手試射一箭後,便都弓開滿月,朝城上射來。
上萬隻箭矢頓時便使得城頭一暗,密集的箭雨頃刻間便覆蓋了玄德門左右上百丈城牆。城上無甲防護的弓箭手頓時死傷慘重,李綱右臂也中了一隻流矢。蝕骨的疼痛使得李綱險些暈了過去,但盡忠報國的念頭卻使得他挺起身來,正要命令弓箭手起身攻擊時,卻見城下弓箭手又潮水一般退去。
李綱見城上不少士卒中箭倒地,發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叫,忙道:「馬上救人。」
由於城內兵馬短缺,皇城又有四門需要防守,因此李綱也沒安排什麼預備隊。城牆上倖存士卒聞言,便搶著扶起傷員,向城下逃去。
城頭的將官見李綱指揮再次犯錯,不由對守城也沒了信心。
張揚拍馬出陣,見城牆上亂作一團,便喊道:「我給你們半個時辰考慮,時間一過,我便正式開始攻城。城上主事的也可去請示趙佶那昏君,此時出降,我尚可保全他性命。」
城上眾將士聞言,也都鬆了口氣,貪婪的呼吸著,補充剛才因緊張而缺少的氧氣。
太監總管馮浩被李綱逼到城頭後,便害怕不已,剛才縮到城垛下,眼見身邊一個小太監被利箭穿胸,頓時嚇得屎尿齊流,聞言,便爬到李綱跟前,道:「皇城恐怕守不住了,還是請聖上拿個主意。」
李綱聞到腳底的異味,頓時皺眉不已,但也知道皇上抗戰之心本來便不堅,此時若去通報,說不準他還就真降了。聞言道:「聖上既已令我守城,豈可再去煩擾聖上。眾人且隨我死守城頭,敢下城者殺無赦。」
眾將士聞言,也都暗歎了一聲。
那些宦官、太監更是面如土色,站立不穩。
馮浩是三朝老太監,平日一品大員都得巴結他,也養成了跋扈的性格,根本未把這個從四品官員放在眼裡,聞言也顧不得自己現在窘樣,喝道:「你敢隱瞞軍情不成?」
李綱平日並不敢得罪這些無事尚要生非的皇帝奴才,但此時已抱定以身殉國之心,見這奴才又要狗仗人勢,不由喝道:「聖上准我全權負責皇城守禦,你若不服,可踏下這城頭一步試試?」
馮浩卻是未看清形勢,哼道:「本官伺候三朝天子,還需看你一個太常少卿的臉色嗎?」
說完起身便往城下走去。
李綱見他如此張狂,也是大怒,左手勉力提起寶劍,便把馮浩砍倒在城頭。
城頭眾人見狀,不由大懼,也無人再敢出聲。
李綱正令城上士卒準備滾木礌石間,卻見一騎奔來,喊道:「聖上傳皇城守禦使李綱進見。」
李綱聞言,不由一愣,但也不敢抗旨不遵,只好騎馬直奔大殿。
原來那些宦官見李綱守住玄德門甬道,便趁搬運滾木時,互相掩護著,令一人溜往東華門下城去稟告皇帝,軍情自然也被誇張了許多。
徽宗聽得梁山只一輪箭雨,便使士卒傷亡過半,忙令人去傳喚李綱。
待李綱進殿,徽宗看到李綱右臂上的箭只,更是相信了幾分,顫聲問道:「皇城果守不住了嗎?」
李綱雖有心死戰,卻到底忠字佔了上風,也不敢瞞哄皇帝,愧道:「賊勢浩大,先前臣也低估了戰場的殘酷,賊人只一輪箭雨,各軍便傷亡數百,臣只能以死報君了。」
徽宗聞言,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也勿用多傷士卒了,開城降了。」
李綱聞言,驚道:「那樣聖上會背上膽怯之名,臣既無能使聖上成為一代明君,又怎可見聖上降賊,為後世所譏。」
徽宗雖然一生無所作為,但也頗想千古留名,聯金滅遼,恢復燕雲,便有此意。聞言,也是一愣。
蔡攸卻又出列道:「聖上此舉只是為挽救數千將士性命,後世自會有公論。且聖上只有保重龍體,才能看到以後各州雄師光復京師。」
徽宗本來便怕死,考慮了一下,終究還是覺得性命要緊,當下便也就坡下驢,道:「蔡卿所言極是,眾臣隨朕出降。朕聞張揚仁義廣播,想來也不會難為你們。」
李綱聽的天子真要向一個草寇降順,不由大氣,一咬牙,便拔出臂上斷箭,一股鮮血頓時噴濺而出。李綱卻不看右臂傷處,拿箭抵住咽喉,道:「天子若歸降草寇,當為千古醜聞,臣輔佐不力,也無顏再見世人,臣聞文死諫,武死戰,當為臣子本分,微臣便以死諫聖上收回成命。」
說完,便左手一送,用箭頭刺穿咽喉,眼見不活,但身體卻未倒地,眼睛也是死死盯著徽宗。
群臣見李綱死諫,也都有些羞慚,一些忠勇大臣也紛紛出言請皇上收回成命。
徽宗也有些搖動,但又不忍拋下這花花世界,一時間也是踟躕難決。
蔡攸卻又出列,斥道:「你等只思為自己名聲著想,若抵抗死於賊手,我等眾臣自可博得忠臣之名,但聖上卻會落下一個暴虐無道,咎由自取的名聲。現下出降,尚可使宮內將士、大臣念聖上活命之恩,豈非好過天怒人怨。」
徽宗聞言,也暗道:看來自己終究逃不過後世眾人唾罵了,不如出降,還能多活幾時。又思及高俅昔日『及時行樂,以期不負韶華,況人生如白駒過隙,若不自尋歡樂,未免老大徒傷』的媚言,便也打定主意,但話到嘴邊,又不由歎了口氣,道:「眾臣無需多言,隨我出去迎接張揚。」
說完便向外走去,走到李綱屍首邊時,只是歎息了一下,並未多留。
眾臣聞言,也都紛紛跟著徽宗而去。只是心境卻各有不同,宦官不過是換了個主子,倒也並未有多少擔憂,尚存一些忠誠念頭的大臣則是歎息不已。蔡攸則考慮如何向張揚說明自己勸降徽宗的功勞。
片時間,大殿便只剩李綱孤零零的站在中央。
徽宗想及以後便要做別人俘虜,也是垂頭喪氣,腳步自然不快,後面大臣中也多有年老體弱的,速度不異蝸牛犁田。
蔡攸卻是急著去邀功請賞,又恐張揚開始攻城,見徽宗無精打采在前面慢慢捱著,便道:「聖上且快些,若張揚限時到了,恐怕就要攻城了。」
徽宗聞言,也只好加快腳步向宣德門走來。
張揚眼見時間快到,正要下令弓箭手出陣時,卻見宣德門緩緩打開,徽宗已領著文武大臣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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