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蜜雨捲起衣袖坐在小板凳上,她開始熟練的將衣服放在搓衣板上搓洗著,數月來已經漸漸學會了這些活。
蜜雨低頭搓洗著衣裳,此時眼前出現了一雙繡有精緻牡丹花紋的繡鞋,一看就知道絕不是一般的宮人,可若是貴人又怎麼會來此處寒酸冷僻處。蜜雨停下手中的活徐徐抬頭看去,原來此人正是李蕊。數月不見,她長得更加嫵媚動人,從頭到腳一身的打扮無不顯示著她王妃身份的高貴,而對面的柳蜜雨則一身奴婢的簡陋裝束,昔日的兩個王妃兩兩相對,如今身份已是天差地別,這麼明顯的對比,讓旁人不得不驚歎世事無常。皇宮奢侈的生活似乎沒讓李蕊心寬體胖,她白淨的臉頰清瘦了不少。
柳蜜雨心裡一驚,沒想到她今天回來這冷冰冰寒酸的冷宮處,蜜雨連忙將手擦拭乾淨,起身站在李蕊面前。
李蕊的眼神非常冰冷,冰冷中透著一股不懷好意的殺氣,她挑了挑細長的柳葉眉,帶著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下眼前的柳蜜雨,看到她如今的穿著一身卑賤的奴婢衣裳和頭飾,心中就有說不出的痛快。她本已就是該死的人,要不是因言帥的阻攔勸解,要不是為了言帥將來政壇的位置,憑她一個小小縣令的女兒怎麼會有能耐繼續活了下來,李蕊想到此不禁燃起一股無名之火。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聲,李蕊突然盯著她狠狠地扇了柳蜜雨一巴掌,蜜雨的臉頓時紅腫起來。
蜜雨驚訝的看著李蕊,手捂著紅腫的臉頰,蜜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打自己,心裡猜想著難道她在為自己背叛言帥而生氣?柳蜜雨想的實在單純簡單,這李蕊今日分明就是故意要她在眾人面前難堪。
李蕊冷冷道:「你這奴才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見到本王妃還不跪下請安?!」
昔日所謂的好姐妹在今日落難的時,她卻一點都不憐憫自己,蜜雨以為她只是在替言帥不值而怪罪她,也就不想與她理論爭辯什麼,即使滿腹委屈也還是勉為其難的忍了下來,請安道:「李王妃萬福。」
李蕊又罵道:「你耳朵聾了嗎,我叫你跪下給我請安!」
蜜雨睜大了黑亮的雙眼,驚訝的看著李蕊,心中湧現一股難言以表的滋味和疑惑,怎麼李蕊像是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不在是之前所認識的溫柔善良女子。這幾個月下來,蜜雨自知在沒有查出事情真相之前,一定要學會隱忍,只要還活著就一切都還有希望。柳蜜雨學會了隱忍學會了低頭,她緊緊的握住了裙擺,漸漸跪在李蕊面前,沉穩道:「李王妃萬福。」
「哈哈,哈哈…」李蕊開懷大笑起來,當初自己屈身嫁給三皇子做了側王妃,更可惡的是要屈身在她一個小小縣令女兒之下。如今終於有機會將她踩在腳下,雖然她僥倖活了下來,但來日方纔,隔三差五的來折磨她也不錯。李蕊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真是不知羞恥!我若是你早就投河自盡了,或許那樣我還替你傷心。」
柳蜜雨氣憤的解釋道:「我是被人陷害的!」
李蕊看到柳蜜雨跪在地上竟然還敢這樣理直氣壯跟自己講話,練起衣袖伸手又是扇了柳蜜雨一記耳光,罵道:「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到如今竟還敢跟我這樣講話,你真是不知好歹膽大妄為!。」
柳蜜雨道:「奴婢不敢。」
李蕊冷冷一笑,從衣袖裡拿出一封信,一把扔到柳蜜雨頭上,眉飛色舞道:「這是三皇子給你的休書,看清楚了,人家已經不要你了,你就別再幻想他以後還會接你回去!」
柳蜜雨聽聞如同當頭一棒,簡直無法接受也不相信他會這麼絕情的做出這樣的事,慌張顫抖著撿起信打開信封急著默讀起來,信上的內容果然是言帥親筆所寫的休書,蜜雨心亂如麻,信件從嚇得冰涼的手中滑落,蜜雨自語的慌亂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這麼絕情,怎麼會?!」
李蕊道:「醒醒吧,就別在癡人做夢了。你以為還是以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柳王妃嗎?你看看現在的你,跟街上買菜的大嬸有什麼區別。記住自己的身份,一點規矩都沒有。來人,替我好好教教她宮裡的規矩,讓她長點記性!」
「是,王妃。」李蕊手下的宮女妙蓮、妙chun便捲起衣袖上前教訓起跪在地上的柳蜜雨,妙蓮拍打著她單薄的後背,妙chun用力的擰著她身上嬌嫩的皮膚。
柳蜜雨痛得掙扎起來,氣道:「李王妃,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李蕊冷冷瞟了一眼,走到一邊不予理會。
這時趙俊跟鄧公公恰巧路過此地,聽到冷宮裡傳來一陣陣的打罵聲,細細辨別這聲音像極了柳蜜雨,便悄悄地走過去,挨在窗口往裡探去。趙俊看到妙蓮和妙chun竟然動手打人,氣道:「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再怎麼說,柳蜜雨還是王妃的時候對她們也不薄,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鄧公公連忙將他拉住,勸道:「你瘋了,現在李王妃正在教訓她的情敵,你貿貿然的闖進去只會幫倒忙。」
「可是,可是柳蜜雨也是千金之軀呀,若是三皇子知道了,不知道會有都傷心!」趙俊傷心道。趙俊從小就跟隨言帥,心裡早將他當做親兄弟般對待,見到此場景,不免替言帥心疼起來。
鄧公公輕歎了口氣,道:「這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做奴才的有什麼能耐去教主子做什麼,要是我們現在去勸阻,那我們以後怎麼面對李王妃。唉,可憐了柳王妃了。趙俊啊,你也別難過了,柳蜜雨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
這時冷宮裡的那美麗少婦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裝傻發瘋似的衝到那妙蓮、妙chun中去嚇唬打她們,妙蓮、妙chun慌張的逃開了。
接著那少婦又在李蕊周圍裝得瘋瘋癲癲,李蕊嚇得退了幾步,身旁的妙蓮急道:「李王妃,我們還是走了,這裡的人都瘋瘋癲癲的,以免傷到您。」
李蕊看到跪在地上一臉可憐相的柳蜜雨,今日總算出了口氣,想想就到此作罷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跟她折騰,李蕊圍著柳蜜雨緩緩轉了一圈,髮髻上帶的黃金步搖跟隨著她婀娜的步伐一搖一搖,李蕊道:「柳蜜雨,你如今已是一個宮女的身份,曾經的風光無限我勸你還是早點忘記,不然接下來的日子我真怕你會承受不了。你也不要怪別人,只怪你根本就不適合這個皇宮的生活,畢竟你的出生只是小小縣令的女兒,像上層社會的生活你一個平民百姓是接受不了的。或許你天生就是下等的奴才命,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只可惜麻雀就是麻雀,別以為插上幾根鳳凰毛就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呵呵,到最後還不是從高處掉了下來,而且摔的一敗塗地名譽盡毀。如今在這皇宮裡,你也就最適合做個小小的奴婢,這樣的身份是最合適不過了。」李蕊狠狠的冷落了一番柳蜜雨後,對妙蓮、妙chun道:「我們走!」
鄧公公見狀連忙拉了下趙俊的衣袖,急道:「我們快走,李王妃要出來了,要是被她發現我們今日看到了這幕,恐怕我們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說完見趙俊一份依依不捨樣,就急著拉著他匆匆離開這裡。
李蕊已離開多時,柳蜜雨卻捧著那休書久久癱坐在冰冷的地上。那少婦見她愁眉苦臉便走上前一把奪過柳蜜雨手中的休書,開始大聲讀了起來,柳蜜雨頓時回了神連忙起身急道:「還給我!你不要讀了,我已經夠可憐了,難道連你也還要欺負我羞辱我?!」
那少婦躲避著柳蜜雨的制止,還是讀完了信件。讀完後像看破人間世事的從容一笑,將休書一把扔在地上,道:「這麼一點委屈都受不了,我卻你不如自刎算了。這才是剛剛開始,你若真的像她說的一無是處而心甘情願永遠過這樣的日子,那你就撿回這休書在這皇宮裡待到紅顏受盡孤獨終老吧。」
少婦說完轉身離去,蜜雨撿起休書含著閃爍的淚花看向她離去的身影,將休書緊緊的握住手心裡,道:「適者生存,竟然我能入宮,必定是有著常人不同的命運安排。不管三皇子現在怎麼看我,至少我一定要向他證明,我絕不是一個放蕩的女人!」。
今晚李蕊特命御膳房多做了些可口的美味佳餚,因為今日是李蕊的生辰,她約了三皇子言帥一同共食。
李蕊白天教訓羞辱了柳蜜雨一番,心情自然開心的不得了,看著銅鏡中自己嬌美的容顏,心想著自己無論哪一點都不比柳蜜雨差,她只是靠著嫵媚的本事勾引獨佔了三皇子言帥,如今心頭大患以除,接下來自然是要藉機努力發展培養與言帥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