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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錦媛。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吃飽喝足,安靜秋端著果盤放到餐桌,拿了一個蘋果遞給沉著臉的修錦媛。
修錦媛瞪了她一眼,揉搓著沙發套上的穗子,恨恨的說:「你以為我願意和你生氣啊!安靜秋,你從來沒把我當你的姐妹,才是真的。」
安靜秋舉手喊冤,「天地良心,日月可鑒!我安靜秋若沒有把你當成姐妹,讓我出門……唔……」修錦媛氣急敗壞的捂著她的嘴,直衝著地上啐唾沫。
「呸呸呸!別胡說!」她奪過安靜秋的蘋果,直接塞進亂說話的那張嘴。
「咳咳……咳咳……你真想害死我啊!」她撲過去,和修錦媛翻騰在沙發裡,鬧作一團。
寶貝和灝兒立刻指著一對發了狂的瘋女人喊他們各自的爸爸。
「爸爸……你看媽媽!!」
「爸爸……你看你的女人!」
夜寒軒和夜以墨同時從窗邊扭過頭來。
兩個瘋女人同時噤聲,她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在酷寒嚴厲的目光盯視下乖乖的去了廚房。
蘇姆媽在廚房整理著家務,見到兩人有話說,笑著給她們各自端了一杯熱茶,出去看電視了。
安靜秋和修錦媛依偎在廚房窗邊,望著外邊黑白交替的夜色,許久沒有出聲……
不知是誰家的鞭炮劃破夜空,辟啪的響起,粲然的焰火照亮了一小塊天地,她們專注的看著,竟同時感慨的喟歎……
「唉……」
「錦媛,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隔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分離,她似乎能說的只有這樣一句不像樣的道歉。
修錦媛淡淡的吐了口氣,背依舊靠著她幽幽的說:「我的擔心不重要,反而是你。這幾年沒少受苦。」
安靜秋用手指劃著窗玻璃上的水霧蒸汽,目光迷離。淡淡的開口:「我的苦……比起他……又算得了什麼……」
「什麼?」修錦媛沒聽清,不太明白的問她。
她笑了笑,攏了攏鬢邊的散發,輕輕搖了搖頭……
寶貝和灝兒血緣的奇妙聯繫讓他們的性格也相近,玩起來甚是投緣。所以當夜寒軒提出回酒店的要求後,兩個孩子同時高叫:「不去,不去!」
修錦媛見此情形,乾脆說:「小秋,我把想秋也帶酒店睡吧,她和灝兒好久未見,讓他們多玩一會……」
夜以墨笑著點頭,兩個孩子啊的歡呼起來……
不一會,蘇姆媽收拾好帶走的東西,灝兒牽著寶貝的手,修錦媛扶著夜寒軒,他們一行人被夜以墨和安靜秋送出了樓道。
看著他們坐上車,約好第二天的飯局,他們的賓利才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安靜秋攏了攏夜以墨身上鬆掉的毛衣,然後輕聲對他說:「回家吧,以默。」
他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微笑摟過她的身體,悄悄說:「今晚,只有我們了……」
她來不及紅雲佈滿面,他就緊跟著喟歎出聲:「大哥,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做弟弟的辛苦啊……」
她啐他一口,不理會他,蹬蹬蹬的先上樓了。
進屋後,她大概收拾了一下凌亂的屋子,然後去給夜以墨準備洗澡的換洗衣物。他這人有潔癖,平常飯局之後,回家必定先洗澡。
果然,夜以墨磨磨蹭蹭的進門後,第一聲喊得就是——我要洗澡。
「去吧,我把衣服都放在裡面的籐籃裡了。」
「小秋,你不一起來嗎?」他脫掉了毛衣,和褲子,僅著襯衫和,坐在沙發裡邊脫卸假肢邊用曖昧的語氣問她……
「不……我等你出來的……」
他好心情的沒有勉強她,起身去浴室的時候,安靜秋卻主動過來扶著他。夜以墨很有些受寵若驚,他奇怪的看了看她的神情後,忽然問:「剛才,大哥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她被他的敏感問得一怔,但是很快被她帶著委屈的笑容掩飾過去了。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勸我離開你罷了。」
他的手使了點勁握著她,有一絲緊張的說:「你呢?你怎麼回答他的。」
安靜秋斜睨著水光瀲灩的眸子,好笑的用嘴唇碰了碰他的下頜,說:「我若是同意了,你還能住在這兒?!」
他的眼裡露出了歡喜,抱著她硬要扯進來一起洗澡……
安靜秋不從,推著他的胸膛,說她的家務還沒做完。
「小秋……我都快憋炸了……你不能……」
「不關我事!!」她笑著欺負他行動不便,把他推坐在浴室下方的椅子上,奪路而逃……
「小秋!!」
「不在!!」
她關上浴室的門,臉上的笑容才一點一點的斂去……她慢慢走到沙發裡坐下,聽著耳邊嘩啦嘩啦的水聲,看著住了近四年光陰的小屋怔然發愣……
或許。
等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離開這裡了。
因為以默的身份不允許,永夜集團也少不了他,還有寶貝,他們的寶貝,也需要更優渥的環境來成長……可是,她卻對出租屋有著難以言說的留戀和固執的喜愛。
它不僅僅能為她遮風擋雨,還時刻記錄著她三年來走過的孤獨堅強的生活,那些酸的,甜的,苦的,辣的,甚至是說不出的滋味,都被濃縮在了這個破敗的出租房。
在這裡,她是與世無爭的茹靜秋。高興時可以歡聲歌唱,沮喪時可以龜縮成小人物,悲傷時可以痛哭發洩,憂鬱時可以對著窗外的天空,發呆一整天。
可是回到梧城。
她夢裡的家鄉。
她將又變回理智沉穩的安靜秋。而離開了四年的她可以摒棄掉過往,做好以默身邊的女人嗎?
她問自己,答案卻總是不敢明晰。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是,不可測的未來對於她和以默,卻著實還是考驗……
「又在想什麼!!」浴室門被拉開,一個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