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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渴盼和曖昧的夜晚,竟又被人打擾了。此人非彼人,正是他們視若珍寶的夜想秋。
她可能是洗澡後貪玩,在床上光著身子跑了兩圈著了涼,晚上睡下沒多久開始高燒,安靜秋看她翻騰以為是憋尿,後來一碰才發現不對勁,趕緊叫還在餐桌上審閱合作案的夜以墨。
他拄著枴杖摸了一下孩子的額頭,轉身去床頭櫃的簡易藥箱找到體溫計,夾在寶貝的腋下……
寶貝昏昏沉沉中被媽媽搖醒,很難受的說:「媽媽……我冷……」
「噢……媽媽抱著你……寶貝,媽媽抱著你……」完全沒有照顧病兒經驗的她連被子一起抱起了寶貝。
夜以墨一邊戴好假肢穿著西褲,一邊糾正她的錯誤:「發燒的患兒千萬不能捂著,你放她平躺,露出手臂和腿,好盡快散熱。」他取出衣櫃的襯衣,穿上,然後走到床邊,取出了體溫計。
對著燈光看了看刻度,他的表情也瞬間變了變。
安靜秋緊張的問:「多少?」
「40。2。」話音未落,安靜秋已經驚叫起來,她抱緊寶貝,渾身開始顫抖,語無倫次的的說:「怎麼辦……怎麼辦……寶貝……寶貝……你醒來看看媽媽……你別嚇媽媽……」看著寶貝無力昏沉的病弱模樣,她的心像是被刀割過一樣,疼痛難忍,伴隨而來的還有深深的歉疚和自責。「媽媽錯了……媽媽不該留著你和爸爸的……媽媽是個不祥之人……媽媽以後都不和你們在一起,躲得遠遠的,這樣,你們才不會有事……寶貝……都是媽媽的錯……」
「小秋!」夜以墨忍無可忍的扳過她的身體,直視她的淚眼,大聲說:「小秋!你冷靜一點!想秋只是感冒發燒,並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所有的不對都往自己身上攬!」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們留下的……我該離開的……走得遠遠的……」她搖著頭,淚水飛濺而出……
「你敢!小秋!你再敢消失掉,試一試!」夜以墨沉聲大吼。
安靜秋被嚇得呆住,記憶中,他從未對自己發過這麼大的火……
她看到他的眼睛裡充斥著濃濃的痛楚和悲傷,他狠狠地盯著她,那架勢幾乎想要把她一口吞吃掉!
「爸爸……你不要……凶媽媽……」懷裡的小東西忽然說話了。
兩人從愣怔中清醒,才發現寶貝的聲音幾近虛脫,她的小臉燒的通紅,可是手腳卻冰涼,半睜著眼睛害怕的望著他們。
兩人頓時噤聲,孩子都燒成這樣了,他們在做什麼?!往對方的心口捅刀子?還是讓孩子早早的感知家庭的不睦?
夜以墨立刻抱起毯子裡的寶貝,沉聲對安靜秋說:「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了。」
安靜秋呆呆的跟著他們向外走,關了門才發現錢包沒拿,腳上還穿著暖拖……可是誰還會去介意這些呢?她疾步跟上去,想抱過孩子,讓腿腳不便的夜以墨取車,可是他卻很堅決的拒絕了……
「你別……這樣!」站在寒風凜冽的街頭,她看著他冷硬之極的背影,心裡湧上無盡的悲楚……
深夜。
小城第一人民醫院急診室。
輸上點滴的寶貝安靜的躺臥在床上熟睡,她的體溫打過退燒針之後很快便退下去了,醫生也非常盡職盡責的告知她和夜以墨,寶貝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輸液觀察兩天,即可出院,讓他們不要擔心。
醫生走後,夜以墨也跟著出去了,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回來。
安靜秋有些擔心,他只穿著一件棉襯衣,數九寒天,即便是在有暖氣的醫院,可還是會冷。看到寶貝還在熟睡,沒有想要甦醒的徵兆,她起身,想去外面找找他。
拉開病房門。
迎面對著的是急診科的護士站。
深夜值班的幾名護士圍在一處,正指著前方的一個身影滿臉桃花的竊竊私語。
不用再找了。
安靜秋苦笑的搖頭,她知道,護士們關注的人,必定是他無疑。
醫院狹窄逼仄的走廊深處,靠窗的位置,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他的視線很專注的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得入神,身子一動不動。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連她緩緩走近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等到發現時,他已經被她從身後輕輕的抱擁住了。
感覺到他身體的震動,安靜秋只覺得心疼……疼得她眼淚又模糊了視線……
「對不起……對不起……」她的對不起滿含著愧疚和淒楚,這些年來各自等待的辛酸,彷彿都在這句話裡得到了安慰……
夜以墨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了自己寬厚溫暖的懷抱裡。
他抱著她,臉頰貼在她潮濕的臉上,指著深邃浩瀚的夜空說:「小秋,星星都是美麗璀璨的,你看一看,有那顆是污濁和不祥的呢?」
她隨著他的視線望向夜空,果真,清淨明朗的天幕裡,唯有星星在向他們不停地眨眼……
「都說星星代表著祝福,你說,現在有多少顆星在祝福我們呢?」
她有些震動,側過的眼睫刷過他乾淨清爽的下頜……
「你看!!流星!」果然,隨著他驚喜的叫聲,一道又一道絢爛之極的流星從夜空滑過……美麗至極,惑人心跳。但是如同曇花一現的驟短,轉瞬即逝……
「我就是這流星嗎?最後化作虛無……」她喃喃的說,神情飄遠,似是想起了紐約無助絕望的夜晚。
夜以墨擎起她柔軟的下巴,對上她清澈中略帶憂鬱的眼睛,很認真的說:「小秋,你若是這轉瞬即逝的流星,我便化作承接流星的銀河,與你永恆的存在……」
你若是流星,我就是銀河,承載著你,與你永恆存在相隨……
也只有她的以默,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語。
她的苦苦掙扎,猶豫徘徊,甚至是苦苦的折磨,終是敵不過他似海一般的深情啊!!
愛他噬心入骨,愛願永遠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