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直接去了機場。
兩張往返美國紐約的機票,夜以墨將帶著安靜秋一起去看望病重的夜寒軒。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夜以墨給出的解釋是——讓她不再幻想著以後發生的可能性。
機場人來熙往,貴賓廳門前卻早早立著一個姿容秀麗的女子。
陸葉璇。
她獨自一人,沒有帶任何的隨從。精緻妝容下,掩飾不住眼袋下方隱約的青色,她帶著一抹微笑,看著出色至極的一對璧人走向她。
「陸小姐。」先打招呼的人是安靜秋。
陸葉璇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溫溫柔柔的目光閃過安靜秋,睨著夜以墨說:「老公,你要去哪兒?」
夜以墨神色淡淡的,回答她:「去一個和你無關的地方。」
陸葉璇笑容不變,但是抓著裙擺的手指卻緊了幾分。
「不需要我陪著你嗎?我們是夫妻,這世界上,沒有比我們更親的親人了。你說對嗎?以墨。」她的以墨二字咬得極重,帶著純粹的京味兒,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警告一直對她的話無動於衷的女人。
安靜秋直覺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一個墨默不分的掛名妻子,對她來講,根本構不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夜以墨則看著遠處的登機牌,似是在想她的話是不是有道理。過了幾秒鐘,他才收回目光,淡淡的開口:「戲演得太過了,反而會讓人覺得假……」
陸葉璇頓時愣住,被他的話似是打擊到了。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們,忽然像她的哥哥一樣喋喋的怪笑起來,她不顧這裡是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她的舉動又會引來多少關注的目光,只是自顧自發狠的喊道:「夜以墨,是誰將你從英倫撤資的絕境中拯救出來的!你都忘了嗎?!是陸家!是我哥哥的資本,讓你順利的接續上斷掉的資金鏈!你現在這樣做,根本就是忘恩負義。」
她的聲音又冷又利,加上失態後的尖銳,立刻引來了附近行人的指指點點。
她卻一點都不在乎。
指著安靜秋吼:「她算什麼東西呢?能幫到你?還是只能替你暖床的工具!」
夜以墨聽到這兒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不說話,但是眼神異常凌厲的朝發了狂的女人看了一眼,然後拉起安靜秋的手,大步朝貴賓廳走去。
他的態度已經決定了一切。
他要的人是安靜秋,不是她陸葉璇……
周圍的人聽了個大概,對著夜以墨和安靜秋的背影指指點點,有眼睛厲害的認出了夜以墨,更是舉起了手機頻頻拍照、、、
正主被小三欺負到頭上,老公還幫著小三,梧城呼風喚雨的夜以墨,居然當眾表演了一場秀……
「拍什麼!你們全都給我滾!!不許拍!!小心我告你們……混蛋!!還拍!!」陸葉璇追打行人的怨婦模樣落在鏡頭裡,完全失去了曾有的風度和氣質。
她推開人群,失魂落魄的走向出口……
手心一直攥著的,飛往紐約的機票,在她轉身時,飄然掉落在身後。
有些事,注定了沒有好結果。不是她無情斷義,而是傷害過她的人,都不可能從她這裡得到寬恕……即便是她今生唯一愛上的他,也不可能會逃脫。
她取出了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
「費總……我們的遊戲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飛機抵達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恰是晚上。夜以墨等到高級商務倉的客人都下光了,才推醒了靠在他肩頭沉睡的安靜秋。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睨著機艙外航站樓閃爍的燈光,呀了一聲彈坐起來。
「到了,以默?」
他嗯了一聲,示意她取他們的隨身小件行李。
等她轉身扶他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自己站起來了。他停在原地,扶著靠背,立了很久,才試著抬腳走動。
「還好嗎?都怪我,吹得那麼沉,沒壓壞你吧……」她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睡相不佳,不僅是頭要靠在他的身上,連腿也要壓在他的上面才能睡著。
長途飛行,正常人都會覺得困頓,莫說是一個身體殘疾的病人了……
「我扶你!」她趕上前去,扶著他的胳膊。
夜以墨沒有拒絕,保持著一貫的寡言沉默。她扶著他一起乘坐機場的動力車到了出口,在那兒取了行李後,走出了機場大廳。
美國分公司的劉益陽經理親自迎接集團的董事局主席蒞臨紐約,他是一個風趣健談的中年男士,身材有些偏胖,但是五官卻極為精明。
他讓司機開車把夜以墨和安靜秋送到了紐約最好也是最貴的四季酒店。
「夜總,我為您定了泰沃納日光頂樓套房,由名廚若埃爾羅比雄為您準備了食譜上的拿手好菜,還有一名24小時隨時服務的管家,也已經在您抵達前一小時就位。」
夜以墨嗯了一聲,說了句謝謝。
「夜總,明天您幾點來公司,我讓司機接您。」
「暫時不去。劉經理,你回去休息吧,我有需要會通知你的。」
「好的!夜總,安小姐,晚安!」
泰沃納頂樓套房,果真名不虛傳。安靜秋每年也會來安遠美國分公司視察工作,可惜下榻的酒店卻是一般的五星級,沒有如此奢華的氣派。
在這個面積為4,300平方英尺,有四個房間的頂樓套房中,從鑲有螺鈿、手工上漆的牆壁、四柱床周圍鑲有22克拉金線的泰國絲綢帷幔到手工縫製的威尼斯絲綢床單,多數室內陳設都是專門定制的,浴室水槽是由透明水晶磚砌成的,而最大的亮點在於它的陽台,可以從各個角度將曼哈頓的景色盡收眼底。
安靜秋進門後先強制夜以墨脫掉了假肢。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的包布下面,已經開始水腫發紅。她叫了管家,要了一副枴杖。
「去泡個澡吧,我用熱水給你按摩一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