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錦媛出血過多,被送進單人病房時還在昏迷。醫生向他們擔保無性命之憂,只是暫時的失血休克,休息一晚就會醒的。
修錦媛毫無意識的躺在床上,蒼白的面色,雪青的嘴唇,驀然間消瘦下去的身體,讓在場的人看了無不心酸難過……
修伯倫對夜家人還是不理不睬,只有修伯母,偶爾會和沉默寡言的夜以墨主動說上一句話。
整個房間裡,氣氛沉悶尷尬。
修伯母臉上掛了一絲憂愁,說道:「這有經驗的月嫂,到哪兒去請好呢?家裡的傭人大多年老,伺候錦媛我不放心……」
安靜秋心中一動,微笑著說:「我這兒其實有個很好的人選,能夠盡心的照顧錦媛。」
「安小姐,快講!你和錦媛交好,她一定也喜歡用你推薦的人……」
「是照顧我長大的姆媽。她人很善良,非常乾淨和細心……照顧錦媛和孩子,沒問題的……」
「那你現在能不能聯繫她呢?她可不可以今晚就來醫院照顧錦媛啊……我畢竟老了,有時候力不從心。」修伯母說的是實情,她身體一向不好,照顧病弱的女兒心有餘而力不足……
「行……我和她聯繫一下,你們稍等啊……」安靜秋取出了手機,走到門外打電話。
蘇荷香一向晚睡,她接到電話時很快便應承下來。可由於天晚,安家別墅在那兒是獨棟,門前極少經過出租車,安靜秋不放心她走夜路,只好轉回頭找夜以墨幫忙。
於是,一行人告辭出來,不再看修伯倫的冷眼。
「什麼人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少爺怎麼的也是小少爺的叔叔,修家老爺太不給面子了!」賀泉為他鳴不平。
「泉叔,不要說了。」夜以墨只用清冷的一聲便阻止了接下來的忿忿不平。
臨走之前,他讓安靜秋推著他又去了育嬰室。
護士站裡,幾個護士正圍著新到的瑞麗看服裝新款,聽到有人要求看嬰兒,頭也沒抬的不耐回絕說:「明天上午9點到10點,下午3點到4點探視!」
夜以墨坐在輪椅上,默著不說話,可看臉色便知道他不高興了。
安靜秋輕咳了一聲,敲了敲檯面,再次請求道:「麻煩你們了,能不能照顧一下,讓我們看一看特護病房剛剛出生的男嬰。」
說了至少兩遍,護士站裡才終於有人火大的站了起來……
「醫院有制度,不是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你們……你……」她的目光凝結在前方的某個人身上,再也挪不開視線……
她的同事半響不見她坐下,也都一個個揚起了臉,望著檯子外邊的人跟著一個個變成木樁……
老天啊……世界上竟真的有這樣殘忍的事。
給了他一副迷倒眾生的面孔,同時也奪走了他的健全……
「我們想看一下剛出生的男嬰,護士小姐們能不能行個方便……」他微微笑著請求。
結果便是夜以墨出馬,一個頂五。
他們順利的走進了育嬰房……
修錦媛的兒子正躺在一張嬰兒床上酣睡,他沒有什麼疾病,只是母親病了還不能哺育他,所以他只能暫時呆在這兒。
護士們小聲的在門口爭論,是男帥還是女美的問題。有幾次聲音太大飄過來,誇張的言辭讓夜以墨也不禁放鬆了眉頭。小傢伙也似感受到了陌生人的關注,蹭了兩下,睜開了眼睛……
他還是極像夜寒軒的。
醒時不哭不鬧,蹙著眉頭,盯著一對陌生的長輩,看東看西……
「嗨……你好啊……漂亮的小男孩!」安靜秋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觸摸他的臉蛋,小傢伙竟似懂得她在逗他,咧唇笑了……
老天。
這還是剛出生的寶寶嗎?
簡直是人精!
「以默……以默……你看你看……他笑了……你來摸摸他,看他喜歡你不……」安靜秋自然無比的牽起夜以墨的手,也小心的觸摸嬰兒粉嫩幼滑的小臉。
小傢伙這次不笑了,他又蹙起眉頭,模樣和他過世的父親一模一樣……
「嗤……」安靜秋赫然間笑開……
她看著表情不太自然的他,揶揄道:「看來,不是我一個人說你不好啊……是不小寶貝?」
「走了,安靜秋!」他抽回手。
「唔……走吧。」
夜以墨從兜裡掏出了手機,對著仍然衝他示威蹙眉的小傢伙拍了幾張照片,才若無其事的讓安靜秋把他推出了育嬰房。
護士們這次不看書了。
桌子上,櫃子上,包括剛才還擺滿零食雜物的檯面上,都整潔如一,找不到絲毫亂糟糟的痕跡……
「先生,你們看好了啊……」
「是……謝謝護士小姐。」某人開始微笑。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孩子的……」請注意是我,而不是我們。
「你們就走了?不再……坐……哦待會嗎?」有些人開始明顯表露失望……
「還有事情,就不麻煩大家了。」某人徹底迷住了一眾喜歡瑞麗的雜誌女。
「那……再見嘍……再見……」
「再見……」
夜以墨低頭咳嗽了一聲,提醒站在身後兀自咬牙的女人,走了!
安靜秋賭氣似的把他推進電梯裡面,背倚在影壁上不說話。
夜以墨對著鏡面上反射出的影像,無謂的笑了笑,說:「你在氣什麼,安靜秋?」
她仍舊沉默,不願意多說。夜以墨的風度和處事方法無可挑剔,花癡女是自動貼上來的,與他又有何干。可親身感受著,又是另外一種難過,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來考慮……
「我在問你話!」
「我不想說話,你什麼都別問我。」她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