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墨在藥物的作用下睡得深沉,長睫在下眼瞼投下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在她觸碰到他身體的一剎那,整個人都凝固不動了。她髒兮兮的臉緊緊地蹙起來,擔憂的對費仲謙說:「費叔叔,以默會不會醒?他萬一醒了會把我趕出去的。」
費仲謙看了看表,神情放寬鬆。說:「離麻藥過去還有半小時,他應該不會醒。」
安靜秋得到保證,這才睜著圓大的眼睛,一眼不眨的專心替夜以墨換上了睡衣。
簡單的幾個動作下來,她卻已經汗濕衣襟。網
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剛想放下他的的胳膊,沒想到自己的手忽然被昏睡中的夜以墨攥住了。
「啊!……」她驚呼一聲,趕忙蹲向地上,另一隻手抱著頭,緊緊蒙著自己的臉。
她不敢說話,身體在輕微發著顫,她試圖抽回被攥起來的手,可是只動了一下便聽到了他口中發出的呻吟聲。
這下不敢動了。
連喘氣都不敢了。
心想,怎麼辦呢。她被以默抓到了……怎麼辦!
頭頂驀然傳來了費仲謙渾厚的笑聲.
「呵呵……小秋啊……以默根本沒醒……快起來吧,看你嚇的!魂都沒了!」
她慢慢瞇著眼睛抬起臉,看到床上的夜以墨果真只是夢魘,緊閉的眼睛,微微抿起的唇角,堅毅英俊的面容,讓她暗暗鬆了一大口氣……
一轉眼,和表情古怪的陳總管對上了視線。
他是在——隱忍著笑意嗎?還是……把她根本當做了怪物!
安靜秋的臉騰地一下變得熱燙起來,她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裙角,小聲嘟噥著解釋:「我以為他醒了……」
費仲謙和陳總管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忍不住對這個冒充大膽的安靜秋,忍俊不已。
她捨不得掰開他的手,所以湊到近前,坐在床邊貪婪的望著他。費仲謙和陳總管沒有勸阻安靜秋,而是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府中的瑣事,時間悄悄的過去。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費先生,少爺好點了嗎?」原來是剛剛主持完喪儀回到流雲閣的賀泉。
神色憂慮的他和費仲謙的夫人韓少儀一起走進來。
見到內室裡各安一隅的情景,尤其是看到神情狼狽的安家大小姐也赫然在場,兩人頓時愣住。
韓少儀似是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她小心試探的叫:「小秋?」
安靜秋聽到故人的聲音,霎時間便紅了眼眶。她垂下眼簾,喏喏的喊了聲:「韓姨……」
韓少儀怔怔的看著她的窘態,確定了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子正是安靜秋。
她的心頭劃過一陣電流,如雲的往事一幕幕的浮上心頭,猶如過電影一般堆砌而過。現在看著他們手心相握,一刻也分不開的情景,彷彿多年以前那個愛說愛笑,總喜歡纏著以默撒嬌耍賴的女孩,又從記憶裡回來了。
她感慨的答應了一聲。
為病中的夜以墨稍稍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