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秋衣衫單薄的立在寒風瑟瑟的夜府門前,等了很久的時間了。
她看著紅磚碧瓦的圍牆,真想高聲的喊出以默的名字,把他從裡面揪出來……她要問問他,她要他親口說出:他恨她,以後都不想再見到她!
她挺傻的。
來的目的似乎只有這一個。
她只想親眼看見他,看見他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有力的無情的說著恨她的話,那樣,她心底的愧疚和自責是不是就會少一點……
這麼多年了,她等的無非就是這樣痛快淋漓的一天.
她所期盼的,也無非是——以默他還活著……
至於自己。
那點微末的希望,早就在十年前天崩地裂的那一刻被撕碎殆盡了……
夜風寒涼,帶著乾江水潮濕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向她裹夾而來……病弱的身體,扛不住刺骨的寒冷,大大的打了個寒顫,她擁著瘦削的雙肩,懷揣著希望等待著那扇緊閉的門。
「吱呀——」朱紅的門開了.
她急切的迎上去,米色的格子裙掀起了一道波浪,墨發烏眸,粼粼若水的眼神讓賀泉到了嘴邊的話改了口。
「安……安小姐……我家少爺已經睡下了,您還是回去吧。」
他原本要說:「我家少爺不會見你的,你回去吧。」
可他從多年前初見這個美麗脫俗的女孩子時,就從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時光流轉,以為自己年齡愈長,定會改變許多,可是今日一見,還是未能免俗,他終究是心念太軟。
安靜秋的臉上滑過濃濃的失望。
她不甘心的上前拉住了賀泉的衣袖,像過往一樣的撒嬌動作,可是話語卻全都變了味……
「泉叔……泉叔……我求求你,帶我進去好嗎?泉叔,以默他好不好……有沒有變瘦,他不愛吃國外的飯,他說是貓食……泉叔,他好不好……我求求你……泉叔讓我進去看看他,他睡了沒關係,我在窗口看他……我不打擾他……泉叔……」她的聲音到了最後幾近破碎,賀泉的心酸的也像是要化掉……
看來,安家小姐並不知道二少爺殘疾的事。她太想他了,所以才不顧一切的深夜來訪……
二少爺定是不願意用他的殘疾面目來示人的。所以,他才會讓他遣走安家小姐。
賀泉畢竟還是夜家的管家,吃那家飯為那家謀事出力,這種時刻,他不狠心怎對得起真心待他如親人的二少爺……
他緊緊蹙了下眉頭,揮手拂開了安靜秋的手。
神色嚴肅的說:「對不起,安小姐。我家少爺不見客。還有你說的以默,是我們家裡已經辭世的二少爺,和現在的少爺不是一個人。」
賀泉說完,不再看她踉蹌退後的絕望神情,扭身進了紅門。
「光當——」一聲關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