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床,溫暖而又舒服的床。床上躺著一位全身淡綠的少年,忽地床上的被子蠕動了一下,靈渡睜開了眼。
第一個疑問:這是哪?
映入眼簾的是頭頂畫滿百合花的頂架,身上蓋著溫暖舒適的被褥,古樸的單人床刻著精緻的花紋。床邊的小桌上,香爐正冒著裊裊青煙,周圍還擺有幾個陶瓷做的花瓶。
大略看去,小屋內的佈置精緻而淡雅,給人一股溫馨感覺。
這根本就是女人家的閨房嘛!
這是靈渡腦中閃現的第二個念頭,第三個便是,我怎麼在這的?再接著,靈渡逐漸回憶那個炎熱的午後。
「凌雨合是個……女的!!」
「老天!請告訴我,這是在做夢!」
不合理的推想馬上就被推翻。「吱呀!」一聲大門被人打開,一位臉龐極其秀麗的高挑美女拿著臉盆走了進來。
看見靈渡醒了,少女高興的叫了一聲,然後雙眼又露出羞澀的目光,看著靈渡道:「你醒了,身體好點了沒?由於前段時間你身體沒能吸收良好的營養,加上被火山地帶的地氣灸薰,又和我們兩位星環打了一場,最後又……嗯,又受到驚嚇,所以一瞬間你昏倒了!」
靈渡楞楞地盯著她看,沒有做聲,少女也沒說話。兩人就這樣,靈渡坐著,少女站著,靈渡低頭看著地,少女低頭看著靈渡。有種末明的元素在圍著他倆打轉,也許是叫尷尬吧。
唉!靈渡輕歎口氣,把目光轉向一邊,突地又轉回來朝少女看去,最後,無奈地又是一歎道:「給我個解釋吧!」
「嗯?」凌雨合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雙手猛扯衣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不想說些什麼?」靈渡有點點生氣了。
凌雨合驚呼一聲道:「啊,我忘了告訴來寶他們你醒了,我這就叫去!」然後,凌雨合快速地走了出去,出門之前充滿歉意地望了靈渡一眼。
「唉!」靈渡站了起身,伸了伸手腳,感覺還不錯。體內念力平緩而穩定地流轉著,估計在他昏倒的這段時間,凌雨合照顧的很好。
推開門,來到院子裡,眼前的景色使靈渡感到渾身舒適。院子的中央有個小水池,池中的假山上水流緩緩,四周層林鋪染,古樸清香,環境十分幽雅,一眼便知是個的好地方。
靈渡在水池邊的庭子裡坐下,一邊感慨,在摩羅城怎會有如此妙地,一邊等待來寶他們的到來。
沒過多久,歐來寶的呼喝聲從老遠便傳了過來,「媽的,你小子終於醒了,這兩天差點沒把我憋壞,凌雨合那小子竟然是個美女。靠,我問她,她卻總不回話,後來竟然還避著我!現在你醒了,非得問個清楚不可。」
歐來寶剛說完,阿茵和貉也到了。
「靈渡,靈渡,你醒了啊,都把阿茵嚇壞了,雨水姐姐這兩天為了照顧你人都瘦了呢!不過,嘻嘻!人也變漂亮了喔!」
這話正好被走在最後的凌雨合聽個清楚,與以前一樣,容易臉紅的她,臉頰泛起兩抹潮紅。佯怒地道:「阿茵你這個死小鬼,亂說什麼呢!」
阿茵嬌笑道:「阿茵沒亂說,是你在靈渡昏迷的時候,握著他的手抱怨時被阿茵聽見了。阿茵還聽見你說,現在要不是靈渡有了耶莉亞,事情就好辦了呢!嘻嘻,阿茵是個好孩子,從來不亂說話的喔!」
被阿茵這麼一鬧,同為當事人的雙方都顯的不太自然,此刻在靈渡的心裡也是吊著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的。以前凌雨合一直說自己是男的,開始還不相信,可經種種跡像表時,她確實是個男的,可才十來天不見,她竟然脫胎換骨地變了個人般,而且,還變成了女的。這一切的一切,單憑再聰明的腦袋也不可能想的清楚,道的明白。
即然想不通,那只有問了,靈渡眼光鎖定凌雨合問道:「現在大家都在這,你解釋一下吧,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凌雨合本是不知所措的樣子,可看著靈渡那種傻楞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接著,神情幽悠地問道:「我該先從哪說起呢?」
靈渡被她吊足了胃口,不耐煩地吼道:「媽的,先說關健的,你是怎麼變女人的?」
「唉!」凌雨合輕歎一聲,道:「我簡單說一下好了,因為我也不是很明白!」緩了緩後,慢慢道來:「事情該從哪裡說起呢,嗯,從我五歲那年開始說好了!」
凌雨合彷彿陷入回憶中,「那年我還是個小女孩,當時正在修習環主教過的技藝,忽然,有人來通報說環主招我去見她。以往在我修習時,從來都沒人來打擾我的。隱約中,我感覺到今天有點不同尋常。可誰能想到,卻是那麼的不同。環主帶我見了個人,一個很好看的男人,看他的樣子,好像和環主很熟,可那人卻皺著眉頭看著我,最後轉向環主問了句:真的要這麼做?環主點了點頭,後來,我便被帶到環主平時閉關的石塔裡,進去後我便昏了過去。等醒來時,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環主卻對著我說了句,這些年我都沒弄明白的一句話:從現在開始,你是男孩!」
說完這些,凌雨合輕聲一笑道:「呵呵,現在你是不是更糊塗了?」
靈渡確實是糊塗了,理了半天也沒把思路理順暢,倏問道:「你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你五歲之前一直都是女的,然後五歲時有個很好看的男人把你帶到你們環主時常閉關的那個塔裡,接著你便昏倒了,醒來後你們環主告訴你,從今以後你要做個男人?」
靈渡每說一句,凌雨合便點一下頭,靈渡說到最後,凌雨合一點頭道:「嗯,你明白了?」
靈渡搖搖頭,「不明白!難道說你們環主說你是男的,你就是男的了?」
突然,歐來寶大笑一聲道:「我明白了,」見眾人眼光全朝向他,得意地道:「意思就是,在她五歲之前她一直是個女的,並且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可在她五歲的時候,她們環主突然告訴她說,她是男的。其實,她一直以來都是女人,不過是自從五歲後,她們環主讓她的思想有了錯覺,讓她認為自己是個男的!」
說完,見眾人仍是不解的眼神,歐來寶一歎道:「唉,真是一幫笨蛋,那我打個簡單的比方好了!如果說,自從我們一生下來,世界上的人都把有小弟弟的叫做女人,套小弟弟的叫做男人,那麼,我現在是不是也就是女人了?」
靈渡長長地哦了一聲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凌雨合在五歲那年,被她環主灌述了錯誤思想,讓她以為自己這種特徵的人就是男人,然後,就一直說自己其實是個男人?」
「對!」歐來寶重重地點了下頭道:「然後從不讓她接觸其它男人,讓她無從比較,從而讓她感覺到,自己不過是一個長的比較漂亮的男人而已。」
「嗯,分析的有道理,」靈渡點頭誇獎著,可沒讓歐來寶得意多久,靈渡道:「你這種假設如果要成立,必定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那就是凌雨合是個極度單純的女孩,而且她們環主一直把她軟禁在這裡,從來沒放出去過。好,事實上她曾接觸過我們,而且瞭解的事情比我們還要多,那就得再加一個條件,凌雨合很傻,根本不知道她和耶莉亞,和我們的區別!可依我看,她比起你這豬頭聰明多了。」
說到這,靈渡又反問一句道:「如果真如你所說,她們環主為什麼要等到她五歲那年才這麼說,如果從她剛出生時便說,效果不是更好嗎?還有就是,那個好看的男人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一翻話,把歐來寶駁的啞口無言!「靠,你這麼厲害,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靈渡沉呤了一聲,望著凌雨合,一字一句地道:「所有那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凌雨合也沉默了一會,接著爽朗一笑道:「呵呵,反正事情都過去了,不錯,就是因為那個男人。我不清楚他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但是,我從昏迷中醒來後,我便發現,我的身體有了改變,一切特徵都變成了男人應該有的!」
歐來寶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說,那個男的一夜之間就真的把你變成男的了?」
凌雨合解釋道:「也不是一夜之間了,是三個月,只不過當中我一直在昏迷!」
「唉,真他媽的不可想像!」歐來寶深深地歎了口氣,「那個男人真可怕!」
眾人皆被這怪異的事情怔住了,沉默了一陣,靈渡突然怪叫一聲道:「可你現在又變回來了啊?天,這比變過去還要可怕!」
被靈渡這麼一提醒,大家也都有這種感覺,把一個女人在三個月時間裡變成一個男人已經很可怕了,可不料經許多年後,又在很短的時間裡,從男人變回成女人,這……
靈渡這回算是撤底的蒙了,從小到大,發生在他身上的古怪之事不可謂不多,面對稀奇古怪之事,他的神經已經大條到見怪不怪了,可如今,彷彿老天想要再次向他證明,世界的無奇不有。
凌雨合臉上又是一紅,道:「十多天前,當我把和你的事跟她交待完後,她突然跟我說,可以把我變回成女人,當時我也跟你們一樣震驚!嗯,不止震驚,我眼淚都把地板流濕了。呵呵!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凌雨合一直是嬌羞地看著靈渡,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頭低的都搭在了胸前。
靈渡沉留在對離奇事物的探尋中,並沒感覺到凌雨合的異樣,又問道:「你是怎樣變回來的,現在你這麼大了,應該知道了吧?」
凌雨合搖頭道:「還是不知道,我又睡了一會,醒來就……」
不用說完,大家也都明白,這時,小院外傳來呼叫聲,「晚飯已準備好,環主有請靈渡公子前去用餐!」
凌雨合跟著邀請道:「大家都跟我來,呵呵,我們環主可是很少請別人吃飯的呢!」
阿茵嬌笑著便拉著凌雨合的手準備隨去,不料卻被歐來寶一把扯回,「阿茵乖,這是人家環主請靈渡呢,我們就別去瞎摻和了。凌雨合你和靈渡一起去吧,他剛剛醒,吃飯可能不方便,你可以順便喂餵他,反正這兩天你也熟練了。」
凌雨合自然又是垂頭嬌羞,靈渡張口便欲大罵,轉念一想,當初她們環主說要告訴他有關父親的一些事情,或許去的人多了,她會不方便說。於是,靈渡也沒做聲,就這樣,在歐來寶瞎起哄中,靈渡和變為真正女兒身的凌雨合一同走出小院。
※※※
院子外面是一片樹林群,高大的巨樹,細小的灌木,使人有種回歸自然的感覺。一條小路蜿蜒其中,石子鋪路,花巖打邊,古樸而莊重。遠處的稀稀燈火透過樹林,照在兩人身上,朦朧清美。靈氣逼人的靈渡,清秀可人的凌雨合。兩人並肩走著,咋看之下一定會驚呼,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
可事實上……
可事實上卻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除了某個有心之人外,也只有造物主知道。
「對了,」靈渡看著周圍的環境道:「都說摩羅城荒涼,事實上之前我也見識過了,可這裡怎麼景色比京平城還要漂亮?」
凌雨合抿嘴笑道:「別人說你就信啊,你又沒把整個摩羅地區走完。呵呵,我們的總部是設在一處盆地了,中間有一道通往外界的山谷,通風情況良好,而四面環山,隔絕了周圍火山湧出的地氣,自然動植物發展迅猛了。」
其實靈渡也只是隨便問問,把氣氛弄輕鬆點,不知不覺中兩人走到了小路的盡頭,燈光也變的明亮起來。在眾多燈火的照耀下,一座以摩羅地區特有的紅石建成的組合建築呈現在靈渡眼前,一個僕人快步上前,鞠躬後道:「小姐、公子,晚飯已經備好,環主已經就坐。」
凌雨合收起柔弱的神情,淡淡地道:「知道了,下去吧。」
僕人應聲而下。
靈渡不由心道:「並不是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是那種柔弱的樣子!」
凌雨合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臉上一紅道:「環主規定過,我們星環必需要有星環的樣子,不准隨便和下人多說什麼!」
沒有說什麼,靈渡只是跟著她向飯廳走去。
裡面裝飾的並不華麗,和外表一樣,古樸、莊重。
凌雨合推開一扇大門,廳內有個長形餐桌,四周立著不少端著銀盤的待女,看來無論屋內裝飾怎樣,該有的排場還是不缺的。一個女人背對著大門而坐,靈渡只能看到她優雅的背影。
「環主,靈渡來了!」凌雨合率先一步朝裡走進。
靈渡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便是摩羅大陸最神秘的組織,五環星回的環主藺如蘭。
藺如蘭靠著椅子緩緩轉過身,其與背影一樣,儼然是副高雅貴婦打扮。
「你就是靈渡,嗯,很好,終於見面了!」說話的聲音也很是輕柔。
靈渡心下奇怪,終於見面了,難不成她想見我很久了?表面上,靈渡自然地揖著晚輩禮道:「藺環主好,小的就是靈渡,對前輩也是仰幕已久了,今次得見真是榮幸之至。」
藺如蘭輕笑道:「嘴巴比你父親甜多了,難怪雨合會喜歡你。來,別站著,我們坐下邊吃邊聊吧,聽雨合說你挺喜歡吃的!」
靈渡答應一聲,一面朝裡走去,一面琢磨藺如蘭剛才話中的涵義,是贊同凌雨合喜歡自己呢,還是在說反話。而且,看來她還真的認識自己的父親。
三人分賓主坐下後,四周的待女開始上菜,很快的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擺了出來。
靈渡隨便地瞄了一眼,各色菜都有,直看的他心下納悶,在荒涼的摩羅地區,要弄出這些菜來,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他也不想想,五環星回隨便一個消息就是上千近萬金幣,運這些東西還能花去多少。
靈渡低著頭,有生以來第一次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沒辦法,主人家不說話,他自然也不好先開口。凌雨合也是默默地吃著,好像已經習慣了一般。
就在樣,三人默默地吃著。如此過了不知多久,就在靈渡憋的快要冒出火來時,藺如蘭放下手中的餐筷,輕聲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然後,坐著沒動,靜靜地看著靈渡進食。
靈渡一見主人都放下了筷子,趕忙撒開手中的筷子,道:「我也吃飽了,呵呵!」
凌雨合緊跟著也吃完,一旁的待女這才上前把三人的餐具撤下,換上飯後甜品。
「我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談話,那樣對食物不太尊重!」藺如蘭淡淡地道。
「是,是!」靈渡不斷點頭,看上去就像個未見過世面的毛頭上子。說不上來為什麼這麼奇怪,面對強者榜中的羅卡內左,他都敢大聲呼喝。對著擁有大陸最強勢的歌贊-翔加達,他也敢戲諷。可面對藺如蘭時,他卻變的笨拙拘謹起來。
很顯然,藺如蘭已經習慣別人這般態度,很自然的一笑道:「聽雨合說,這次你們來是為了三聖?」
靈渡渾身突地輕輕一震,心裡打了個寒顫,關於三聖的一些情況,凌雨合肯定全都向她匯報過了,這次她的邀請是為了進一步打探三聖的消息嗎?靈渡心裡飛快地思考著,嘴上轉移話題道:「呵呵,也沒有特意了,其實主要還是想瞭解一下關於我父親的情況。這個,」緩了緩,試探性地問道:「你和我父親認識?」
藺如蘭突然大笑起來,不過笑聲卻是很輕。「我和你父親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他在大陸的最後一站就是我這裡,我怎麼會不認識!」
啊?靈渡驚的大叫一聲,驚問道:「你是說,父親失蹤前的最後一站是你這裡?」
藺如蘭臉色一暗,歎道:「不錯,可以說,我是看著他消失的!」
靈渡心下一沉,他感覺到這事並非想像中那麼簡單,疑惑地望著藺如蘭,等待她的繼續。
沒讓靈渡失望,藺如蘭露出悲傷的神情,緩緩道:「之前雨合曾把我當年行走大陸的那套衣服借了去,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靈渡點頭道:「嗯,是為了幫我解救朋友!」
「唉,」藺如蘭一歎道:「那你也應該知道當年我的那些事了,呵呵,雨合這孩子什麼都聽話,可就是對喜歡的人,把握不住!」
凌雨合頓時臉變的通紅,嬌聲埋怨道:「環主!」
藺如蘭笑笑說,「好了,不說你,真是的,幫你你還不樂意了。」頓了頓,朝向靈渡問道:「你知道當年我苦苦追尋的那個獵人是哪位嗎?」
靈渡搖搖頭,突地,眼睛一亮道:「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