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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八章 終局並非結束(下) 文 / 夜嵐魅影

    事實上,也說不上什麼決心和理想,在強者的心中,唯有野望,在很多時候,強者並未將自己的生命擺在最重要的位置。對很多強者來說,在成為強者的那霎那,就已經將自己的生命當作了一枚籌碼,擺放到了世界的賭局之上,由自己,或是別的擁有著足夠能力的人來當賭徒,與命運展開對賭,賭的是野望,贏得的是自己生命最璀璨的華光。

    琦峰就是這樣的一個強者,此刻他已經面對著死亡,但他心中最為深切的情感,不是恐懼,而是不甘,是一種壯志未酬的遺憾。女皇的身影如同鬼魅,不見了嬌麗的容顏,剩下的只有銀白色的死亡,已經很近了!

    大熊無法坐視不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友死去,即使這個戰友曾經是敵人,但此刻既然是站在了同一條船上,那自然是要福禍相依。即使要因此去挑戰自己絕對無法戰勝的對手,即使要因此去阻擋那自己絕對無法阻擋得住的目標,生命,不過是實現自己承諾的工具!這是屬於他的忠義,這是屬於他的道路!

    女皇的心中無喜無悲,一片的空白,好似冥冥之中有一根線在操控著她的一切,雖然她擁有著君臨天下的野心的能力,並一步一步的為此做著一切,但有的時候,她覺得她並不是她。比如此刻,腦海之中明明確確地知道,幹掉不遠處那個擁有著麻煩能力,卻在此刻已經失去了閃躲能力的傢伙才是此刻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為此,應該稍微的讓開眼前這個渾身是毛,皮厚肉糙但卻行動緩慢的傢伙,這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某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卻阻止了自己的這一種訴求,並且如同清風細雨般無聲無息地改變了自己的念頭:碾過去!將這些螻蟻一般的廢物通通殺掉!

    還沒安撫這一絲的不寧,身體卻比思想更加自然而然地行動了起來,狠狠地,撞入了眼前這個滿身是毛的傢伙懷中。

    蠻漢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就如同他確信自己早已忘卻了恐懼一樣!他只記得他遊走在戰場之上,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強大的力量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活到了最後,即使是面對著死亡,他也僅僅將那當作刺激他那麻木神經的一劑良藥。直到遇到了女皇,在這個女人的腳下誠服,做她的奴隸和忠犬,為她獻上一切,也自然不再需要別的感覺,甚至連唯有的尊嚴和敬畏,都已經拋棄在了腦後,麻木,麻木,他真的早就忘掉了自己,更別提那早已陌生的死亡了。

    此刻,在修的面前,他卻猛地發現,自己並非沒有恐懼,自己也並沒有忘記,在靈魂的最深處,恐懼依舊在那裡扎根,麻木如同繩索般緊緊的將那裡纏繞,依稀可以感覺到,那裡還有著別的什麼,好像自己的名字,也在那裡……

    蠻漢癲狂地笑了,並非因為恐懼控制住了神經,而是因為他再次感覺到了沉寂的熱血,開始騰飛,恐懼攥緊他心臟的這一刻,在修無窮無盡殺意之下顫抖的這一刻,蠻漢感覺到自己又活了過來,活到了最初開始時,那個還記得自己名字的時候,那個遊走在死亡邊緣線上的他自己。所以他笑了,所以他舉起了手中的大劍,不帶絲毫的遲疑,狠狠地朝著修的身上劈了下來。

    浪平腦袋暈暈的,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是牢記得自己身為棋子應該做的事情。這和平常的他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僅僅只是服從命運而已!浪平因此為傲,與別的強者可能有些不同,浪平早早的就放棄了自己身為棋手的身份,他心甘情願地去做一枚棋子,一枚合格的棋子,什麼也不去想,也不考慮得太多,當好一枚合格而出色的棋子,享受好每一分鐘,無論是生,還是死,無論是美酒美食美人,還是傷痛折磨,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就是這樣。

    修已經將蠻漢視作了一具屍體,就像那些曾經倒在他面前的強者們一樣,修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他心底就是有這樣的念頭:我要殺掉他,所以他已經死了!

    這是一種自信,抑或是一種狂妄?但修更覺得這似乎是納入了自己骨髓深處的某種東西,隨著自己五感的復原而漸漸地而復甦,痛嗎?此刻修並不覺得任何地方會痛!是憤怒?但修確信自己心底深處沒有絲毫的波瀾!

    修並不知道自己給眼前的這名強者帶去多大的恐懼,修只是簡單的站在了那裡,面對著蠻漢揮舞而下的刀。

    修已經從洛蘭那裡聽到了蠻漢的能力,也用自己的雙眼確認過了蠻漢能力的真正威力。修知道即使自己用盡全力,也絕對無法從那種幾乎是到達了速度極致的反擊之中從容閃躲,但這並不代表修沒有辦法,就像他現在在做的一樣,只要站著不動,就行了。

    蠻漢的巨劍呼嘯著劈向了修,但修根本沒有絲毫閃避的念頭,蠻漢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渴望,即將用重劍將對手劈成兩半的預景甚至壓下了心中的恐懼,他的大腦已經麻木,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手為什麼會如此的淡定自如。

    修不動,是因為已經考慮好了應對的方式,輕輕地偏過腦袋,然後加厚了右邊肩膀部位的防禦,肩膀以細微,但卻絕對的動作,輕輕地上下擺動著,看似沒有意義的擺動之中,修已經將肩膀徹底的活動開,將自己的整個右半身視作了連接著大地的指針。

    蠻漢的一劍,在下一秒鐘,毫無阻攔地成功地劈上了修的肩頭,鮮血四濺,但卻並沒有取得蠻漢想像之中,將修一劈兩半的效果。巨劍如同劈入了深不可測的漩渦,將自己準備傾斜而出的所有力量,一絲不剩地搾取乾淨,而巨劍,則牢牢地陷入了那裡,根本無法動彈絲毫。

    一切都按照修事先安排好的劇本來演,詭異的動作引導著所有的力道,讓大地代替修承受住了這一記毫不留情地劈砍,修腳下堅硬的地面也無法承受如此巨力的衝擊,猛地碎裂了開來,巨大的力道在震動之中,甚至將這些碎石一一打碎彈起,飛散到了半空之中,形成了如同濃霧一般的煙塵。

    在煙塵的環繞之中,修半跪著,但卻用他那看似並不寬闊的肩膀穩穩的扛住了大劍,而且還不止如此,修的一隻手臂上,血色蔓延著,已經緊緊地纏繞在了大劍之上,修的右手則在血液的包裹下,穩穩地抓住了大劍,而修的左手,則穿過了煙塵,緊緊地纏在了蠻漢握劍的手掌之上。

    一隻帶著潑灑而出的熱血般溫度的手,卻帶給了蠻漢刺骨的寒意,冰涼的恐懼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心臟,如同來自九幽的寒冰,漸漸地凍結著蠻漢的靈魂。這種感覺,和死亡似乎並不相同,隱約之中,似乎能夠看到死亡並非是最後的終點。

    「啊啊啊!」帶著狂亂而驚恐但卻透露著一絲堅定的表情,蠻漢鼓動著渾身的肌肉,將自己所能爆發出的所有力氣,在此刻完全沒有保留的傾瀉而出,強行地撕裂了那些即將纏繞在自己雙臂之上,宛如擁有著自己生命的血液,將自己握在大劍上外圍,沒有被修手所撫上的右手硬生生地抽了回來。而後,蠻漢的拳頭堅實而又有力,帶著往昔遊走在死亡邊界般的決心和魄力,激盪著熱血,狠狠地揮向了死神的臉龐。

    很沉,很重的拳!一拳,兩拳,拳頭擊打到**的聲音,一聲一聲,堅定不移地迴盪在石室之內,但卻越來越輕,越來越沒有聲息,只有那種揮出拳頭,毫不猶豫地堅定,那種敢於奮戰直至死亡到來的意志,依舊透過那層漸漸消散的煙塵,透過那無處不在的空氣,傳向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震盪和煙塵,讓浪平混沌的大腦有了那麼一絲的清醒,但這絲清醒帶給了他片刻的猶豫,這點點的猶豫讓他錯失了目標,前衝的腳步似乎邁得太大了,那個原本已經處於他鎖定之下的高大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中,浪平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塵埃。

    一個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浪平的眼角,不是自己人!還未徹底清醒的浪平只能做出這樣的判斷,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揚起拳頭,積蓄許久的力量,猛地隨著重拳傾瀉了過去。

    囂張的拳風,吹散了四周的塵埃,將阿吉德那副略顯狼狽的面龐映入了浪平的眼簾,阿吉德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的乾淨和整潔已經不復存在,凌亂的髮梢,嘴角猶自掛著的血絲都證明了他片刻之前的遭遇。

    看到突然從煙塵之中出現的浪平,阿吉德顯然也大吃一驚,剛剛從亂石堆之中爬起了身來,感覺渾身上下被剛剛兩人的連擊打得如同散架了一般的阿吉德,在面對著比剛剛兩人攻擊強力上100倍的浪平的重拳,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不進反退,迎著浪平的重拳一個跨步,伸出了左手迎向了重拳,看起來似乎是打算憑借自己一手之力,將浪平一記可能重達50噸的拳頭硬生生地停阻下來。看起來,這似乎有些螳臂擋車的味道。

    但片刻之後,阿吉德就用自己的能力告訴了大家,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浪平的重拳如同狂衝而來的火車頭,卻在阿吉德顯得不動聲色的手掌之中乖乖地誠服著,沙鍋一樣大的拳頭,安安靜靜地停在了阿吉德的左手之上。

    浪平張大了眼睛,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這一拳,確確實實地擊中了對手,原本想像之中對手被他自己可笑的舉動連累得粉身碎骨的情形並未出現,自己的拳頭如同撞上了一面牢不可破的堅牆!對手那並不粗壯的手臂之中,似乎蘊涵著無窮無盡的力氣,這種結果讓浪平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噗哧!」劇痛從自己的胸口傳來,冰涼的刀鋒接觸到心臟的霎那,一種深沉而濃烈的氣息猛地將浪平麻木的大腦喚醒。雙眼恢復了清明,浪平低下頭,看著那柄緊握在中年人手中,只露出了柄的匕首,張了張嘴。就這樣結束了嗎?我的旅途……看起來,我還是差得遠啊!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浪平栽倒了下去,眼前迎來了一片漆黑,那是最終的歸宿!浪平覺得自己終於看到了那永無止境旅途的終點,就是那裡了!

    拳風吹散了塵埃,讓整個房間之中的情況映入了洛蘭的眼簾:大熊牢牢地守衛在琦峰的身前,拚命地揮動著自己的雙手,試圖對眼前的女皇帶去那麼一點點困惑,但無論洛蘭怎麼看,都覺得大熊是陷入了人肉沙包的窘境,他那相對於女皇來說,遲緩而又毫無威脅的攻擊,被女皇輕描淡寫地一一閃過,而女皇的攻擊則是拳拳到肉,打得大熊苦不堪言,此刻之所以大熊還未倒下,是因為有堅強的意志和強者的魄力在支持著大熊,不過看起來,大熊的崩潰也就在這片刻之間了;而蠻漢已經倒在了修的面前,這倒是和預料之中的一模一樣,蠻漢的身軀已經完全倒在了地上,卻沒有任何一滴血流出,而修的目光,已經移向了女皇;浪平已經倒下,而胸口的匕首則讓洛蘭驚得目瞪口呆。

    「混蛋!」驚訝並未讓洛蘭失去反映能力,雖然和浪平不太熟,但那畢竟是自己的戰友,所以身體比思維更早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去死吧!」雖然突兀閃現在對方身後,但洛蘭的第一擊卻又詭異地被阿吉德抓了個正著,這一次洛蘭並未選擇離開,而是繼續揚起了左拳,衝著阿吉德的胸口打了過去。不過這一擊同樣沒有逃出阿吉德的阻攔,只是橫起了一隻手臂,就輕而易舉地擋住了洛蘭引以為傲的,能夠無視大多數防禦的攻擊。

    但再一次的,洛蘭做出了極度不符合他戰鬥策略的舉動,他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了阿吉德的腦袋!這一下子,倒是真的出乎阿吉德的預料了!反映不及,阿吉德結結實實地吃了一擊,整個人都被揣得飛了起來,牢牢鎖住洛蘭的雙手,自然也就鬆開了。

    一擊得手,洛蘭準備繼續追加攻擊,但一陣無力感,卻如此突兀地湧現到了他的全身,好像所有的力道都被一抽而空了一般,再無法挪動分毫,哪怕是一根手指頭,都失去了被操縱的自由。

    洛蘭倒了下去,但不僅僅是他一人倒下,「咚咚咚!」接連的幾聲清脆的聲響,是場內所有的人,除卻了修和女皇之外,所有人都宛如在瞬間斷電,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地上。

    詭異的情況讓修停下了腳步,微微地警戒著看向四周,而女皇則對此似乎有所猜測,白銀覆蓋之下的面孔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是語氣之中的慍怒卻是突兀的顯現而出:「你怎麼回來了?」

    「我的主人,你謙卑的僕人發現了一些端倪,有些狂妄無知的螻蟻在窺視您的寶座,我一定會為了您將這些螻蟻剷除乾淨!」一個帶著詭異磁性的聲音,如同帶著濃濃的劇毒般,甚至污染了這方的空氣,一個渾身包裹在布條之下的男人,從房間的缺口處現出了身來,如同一隻沒有骨頭的狗一般,爬到了女皇的身邊,謙卑得幾乎完全拋棄了強者的尊嚴,而心甘情願地將自己視作了一條忠犬。

    事實上,這個傢伙一開口,修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毒人!這個曾經多次和自己照面的傢伙,擁有著六重境界,而且因為其能力的特殊性,絕對是不比一般七重強者差的棘手無比的傢伙!

    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完全出乎了預料之外的變數,就連修都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卻一時沒有輕舉妄動,他從女皇的口氣之中,似乎聽出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滾開!廢物!」果然,女皇在毒人即將親吻自己腳尖的時刻,飛起一腳,正中毒人的臉部,將他狠狠地踹飛了出去,「離我遠點!」

    「嗚嗚!」毒人的面孔立刻在這一腳之下浮腫了起來,有紫黑色的血跡從繃帶之中滲出,可以看得出,女皇的這腳雖然未用盡全力,但也絕對輕不到哪去。毒人的嘴巴似乎也受到了重創,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但他並未還有絲毫的怨恨,就連修都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到無奈與渴求,毒人還想盡力的解釋什麼:「我,……」

    女皇沒有給毒人這個機會,她朝著修舉起了自己的修長的手指,下令道:「抓住這個傢伙!」女皇的語氣之中,沒有給毒人留下絲毫質疑的空間。

    「是的,主人!」口齒不清,毒人邊說著話,邊從嘴角噴濺出鮮血,但動作卻絲毫的不見遲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肉眼可見的毒霧就在他的身軀上圍繞起來。

    說句實話,身著魔血武裝的修,其實並不太懼怕毒人,因為魔血武裝獨特的呼吸系統,幾乎隔絕了毒人最引以為傲,威脅最大的那種散佈在空氣之中,無處不在的毒素,修並不覺得氣勢洶洶而來的毒人,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所以,修一個閃身,以大無畏的姿態來到了女皇的面前,揚起拳頭直截了當的朝著女皇的臉上轟去。

    女皇也是早有防備,用比修還要略快一線的速度,左右搖擺著猛地後退了一步,閃開了修的直拳,甚至還留出了足夠的空間,以防備之後修可能發動的一切攻擊。

    女皇的謹慎並非沒有意義,至少她已經成功的讓修的原計劃泡了湯,原本修所打算的用血液限制住對方的移動能力,然後通過不間斷的連續攻擊,穿透白銀的防禦,給女皇製造難題,沒想到女皇居然會在全身包裹著白銀的情況下,也如此的謹慎!

    一次的失策並不算什麼,修再接再厲,收回右拳,伏下身子,再度朝著女皇的方向衝了上去,不達目的,修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女皇冷哼一聲,做出了超乎修想像的選擇,也許是覺得一味的退讓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又或是出於對自己戰鬥力的信任,女皇也突擊了!

    借助著身體強大的控制力,強行地通過單腳將自己後退的趨勢硬生生地止住,同時通過這股反作用力,用獨特的技巧將其集中之後,迎著修的來勢,對準修的胸口處,狠狠地踹了上去。

    不再閃避了嗎?這正合修的意思!

    面對著這來勢洶洶地一腿,修也同樣完全沒有任何避讓的意思,而是張開雙手,敞開胸膛,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硬挨女皇一擊,也要想辦法控制住女皇的速度!

    「卡嚓!」銀白色的腳尖,狠狠地踹中了修的胸口,乾脆利落的響聲隨之而來,修只覺一股力道如針一般刺穿了自己的防禦,胸口一悶,劇痛隨之而來,前衝的勢頭被硬生生地阻攔了下來,魔血武裝霎那之間瘋狂地運動了起來,肌肉血管完全在意識的控制之下,開始瘋狂地修補起胸口的傷勢來。

    肋骨斷掉了!修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胸前的骨頭在這股力道的打擊下碎成了幾塊,甚至有碎渣穿透了自己的肺部。

    這是足以致命的傷勢,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的話,哪怕是放到一個強者的身上,如此大面積內出血也足夠擊倒他們的戰鬥**。但對於修來說,準確的說,對於包裹著魔血武裝的修來說,這並不算什麼!

    相反的,他所等待的機會來了!修忽視了自身的傷口,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女皇的**,冷漠的語調之中,似乎也帶上了絲絲喜悅,「抓住你了!」

    女皇大意了!她原以為面對著自己強力的攻擊,瞭解自己攻擊力的修絕對會選擇閃避,卻絕對沒有想到修會選擇這樣的方式!雖然知道自己這腳確確實實地踹斷了修的幾根肋骨,但這與自己陷入的困境相比起來,確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雖然修並不是以力氣見長,但在魔血武裝的加成下,在絕對的力氣的對比上,女皇根本就沒有辦法和修抗衡!沒有辦法用自己特殊的攻擊方式之後,女皇如同掉入了蜘蛛網的昆蟲,已經是板上的魚肉了。

    修不會讓女皇等待的太久,修很清楚,在白銀的防禦之下,自己的打擊根本沒有辦法對女皇造成太大的威脅,所以,只有另闢蹊徑!緊緊地抓住女皇的腿部,修單手就將女皇整個身體憑空地掄起,如同只是提著一根重量微不足道的稻草一般。

    接下來修的動作,卻讓女皇的尊嚴受到了難以承受的侮辱,修將女皇那被世人所窺探著的曼妙身軀,當作了一隻破麻袋一般,左右掄了起來,用盡了全身的力道,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女皇高貴的身軀一次一次地接觸到了大地,尊嚴被踐踏的破碎聲響徹了女皇的腦海。

    修不知疲倦,一次比一次更重地摔打著女皇,白銀與地面接觸的響聲越來越大,堅實的地面在與更加堅實的白銀在毫不留情地碰撞之中,已經出現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就連整個城堡,也開始了微微地晃動。

    女皇根本無力反擊,但還有毒人!他在一旁,並未窺視許久,他一直在等待著解救女皇,在女皇面前表現的機會!

    雖然沒有機會,但面對著女皇所遭遇的如此的窘境,如同是自己所遭受到了更加殘酷十倍的屈辱,毒人強行出手了!

    裹著週身濃烈的紫色霧氣,毒人一咬牙,硬生生地衝向了修。

    在修看來,這簡直就是毒人在自己找死,別忘了此刻他手上可是有一件犀利的武器:包裹著白銀的女皇!白銀的硬度可不是骨頭可以硬抗的!所以修將女皇揮舞成了一片幻影,完完全全地封鎖住了自己週遭的每一寸空間。

    毒人毫無計劃性的硬闖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修把手中的女皇當作了一根包裹著白銀的棍子,狠狠地抽向了毒人的身體。

    「砰!」一聲巨響,毒人毫無懸念地被抽飛了出去,女皇的頭部正中他的肩部,巨大的力道抽得他差點就直接背過了氣。

    不過區區的小挫折,怎麼可能會影響到毒人拯救女皇的決心,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毒人很快站了起來,眼中滿是執著,再一次邁著堅定的步伐,衝向了修。

    毒人的執著,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被無情地擊飛,是一次又一次撞到了堅實的地面,牆邊,屋頂。每一次被擊飛,修都認為毒人已經不再可能站起來了,但毒人的舉動卻讓修大吃一驚。

    一次次又一次頑強地站起,即使身體已經被擊打得千瘡百孔,即使鮮血已經潑散滿了整個房間,即使骨折,即使奄奄一息,毒人依舊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一次又一次一無反顧地衝向了修。

    到底是什麼在支持著他?修困惑了,當修看向毒人的眼睛之時,毒人眼中那種閃爍著的目光,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心臟,刺入了他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某個地方。

    沒有由來地,修想要問問毒人,到底是什麼在支持著他,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的堅持?心中有了這樣的意思感觸,手上的動作也就有了絲絲的停頓。

    「機會!」毒人眼前一亮,果斷抓住了修的這個遲疑,再一次邁著雖然已經酸軟無力,但卻依舊堅實無比的步伐,按照自己已經嘗試了數十次的節奏,切入了修用女皇締造的控制圈內,按照自己身體已經漸漸熟悉了的節奏,對準眼中那高速襲來的銀白色身影,張開了自己的懷抱。

    「啪!」毒人如願以償地抱住了女皇的身體,雖然這具原本應該火熱而柔軟的身軀包裹在冰涼的白銀之下,但毒人的心中卻覺得火熱無比,那久遠的夢想,宛如在這一刻變成了現實。

    修這時反映了過來,因為自己一時之間的大意,居然讓毒人抓住了女皇,看著那像自己手臂處蜿蜒而來的紫色毒霧,這個毒素的濃度和此刻瀰漫在房間之中的毒霧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彷彿回想起了自己剛剛感受到痛覺的時刻,修此刻已經沒有了再去嘗試毒素威力的想法,但出於對魔血武裝的自信,以及抓住女皇的難得機會,修難得的遲疑了。

    正是這絲遲疑,毒素纏上了修的手臂,只在瞬間,魔血武裝就如同沸騰了一般,劇烈的波動了起來,當斷則斷,當發現毒人的毒素能夠對魔血武裝產生嚴重的影響之後,修果斷地加了一把勁,掄著女皇身軀的力量再加三分,猛地爆發了出來,然後鬆開了手,毒人就這樣,如願以償地抱著女皇狠狠地飛了出去。

    而修則站在原地,盯著自己手臂上的紫色毒霧,右手部的魔血武裝已經被染成了毒霧的顏色,而且這種毒霧還能夠在飛速地同化著魔血武裝,企圖向修的渾身蔓延。

    修根本沒想到這種毒素有如此強大的威力!但解決這些沒有毒人控制的毒素,也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放棄整個右手部的血液控制,「嘩!」一聲,如同傾盆的大雨在瞬間潑灑到了大地之上,而修的整隻手臂如同爆炸開來了一樣,血液四濺,將整個房間瞬間塗成了另外一個顏色,一灘灘的血跡在地面上彙集成為溪流,整個房間宛如變成了一片血海。而飽含著劇毒的部分,則流在了修手臂的正下方,瞬間伴隨著一陣刺鼻的味道,這灘毒血直接將堅硬的地面腐蝕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滴答,滴答!」站在天花板上的血跡一滴滴地低下,而修則默默地修補著右手部分的魔血武裝,血液從斷裂處開始蔓延,很快地包裹住了**的手臂,並形成了新的完整的魔血武裝,看起來就好像從未有損失一樣,只有修自己知道,這一下子,加上之前耗費掉的部分,自己的魔血武裝實際上已經削弱了足足三成,在沒有血液補充的情況下,這樣的攻擊,自己吃不起幾次了!

    將毒人的威脅再度上調了一個檔次,修擺出了戒備的姿勢,因為他知道,並未受到過大創傷的女皇,一定會給予自己最為猛烈的還擊。

    「啊啊啊啊!」最先衝向自己的,卻不是女皇!修清楚的看到,毒人包裹在濃霧之中,帶著瘋狂的吼叫,朝著自己撲來。沒有招式,沒有章法,似乎只是為了貼近自己的身邊。那正是毒人的目的,而修,根本不敢讓毒人做到這點。

    攤開手掌,數滴血液從魔血武裝之中剝離,違背了物理規律般地浮在修的手掌之中,抬起手一揮,也沒有太大的動作,血滴卻如同突兀地獲得了難以想像的動能,用一種超越了一般子彈的速度飛向了毒人。

    毒人也是個老資格的強者了,面對著自己的劣勢,對付遠程攻擊自然有他的辦法,這樣簡單的攻擊並沒有被毒人放在心上,即使以他強者的眼力,也看不到這些血滴的軌跡。但是身體的本能和經驗告訴他,應該怎麼躲,而毒人也這麼做了,幾乎是在修血液離開手掌的霎那,毒人猛地平移,改變了自己前進的軌跡。

    這是一個極其優秀的預判,這會是一次成功的閃避!如果修的攻擊僅此而已的話……但很顯然,修的攻擊不會如此的簡單,寥寥數滴的血珠在飛翔的過程之中停頓了一下,然後猛地散碎,變得更加的細小,整整地覆蓋了毒人前進的這一片空間。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變化,毒人瞳孔緊縮,想躲,但最終還是選擇舉起雙手,互助腦袋,硬生生地硬頂著修的攻擊往前衝,毒人雖然挨了幾下,但這在他咬牙的硬頂下,卻為他贏得了前進幾步的空間,他已經逼近了修身前5米的距離!這是一個危險的距離,對女皇來說!

    修意識到了這點,但女皇已經自毒人的身後,濃濃毒霧之後衝了出來,這個距離,對女皇來說,近在咫尺,近到足夠女皇從容不迫地調整之後,再發動她的猛擊,近到下一眨眼,女皇的重腳已經襲來到了修的耳畔。

    閃躲,是不可能了!修睜大了眼睛,世界似乎在這刻遲緩了下來,女皇的攻擊被修清清楚楚地映在了眼簾之中,但即使看清楚了,又有什麼用呢?身體完全沒有辦法做出能夠閃躲掉這個攻擊的動作,修所能做的,便是用唯一能夠跟得上女皇速度的神經反射,控制著自己的手臂猛地上抬,艱難地趕在女皇重擊到來之前,為自己的腦袋避免了直接與女皇美腿進行並不友善的親密接觸。

    但修也僅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就在拳腳交接的地方,一股修根本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道湧現,如同決堤的湖壩下奔湧而出的浪湧,帶著無從抵禦的莫大威勢,席捲而來。

    「啪!」瞬間,血流四濺,紅色的噴泉以拳腳交接的地方為始點,再度四濺開來,遠遠的看起來就好像修已經被徹底打爆了一般。

    「老大!」無力地癱倒在地的洛蘭,用著最後的力氣發出了一聲驚呼,他簡直難以想像,一直是無往不利的修,居然會死在女皇的手下,而且是如此的慘死……一干強者的心在瞬間就涼了下去,因為他們知道,修的倒下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他們已經成為了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魚肉了……

    「不對!」心中恐慌之餘,卻是李麒麟首先發現了異狀,「首領沒事!」

    這時眾人才定下了心,仔細地看向了戰場。

    確實,修沒有事情,但是他的整隻手臂以及半張臉,已經被徹底的打爆,不僅僅是魔血武裝,甚至連修的手臂上,也已經露出了殘破的肌肉,以及隱約可見的森森白骨,不過,女皇的必殺一擊,確實被修擋住了。

    而且女皇的腳,再度落入了修的掌控!緊緊地被握在了那已經受到了重創的手掌之中。

    女皇心中一緊,這意外的結局,讓她還未完全平靜的肺腑,再度想起了之前所受的震盪,於是女皇不顧一切的屈身收腳,妄圖擺脫掌控。

    這一次,女皇的企圖實現了,她輕而易舉地擺脫了修的控制,根本沒有收到來自於修的任何的壓力,那種想像之中的巨大力量根本沒有出現,她脫離了修的掌控,甚至於過大的力道讓她將自己的重心都拋了出去。

    「去死吧!」女皇的攻擊剛剛過去,毒人也衝到了修的身旁,正好將修的手臂化為森森白骨的這一片段收入了眼簾,有機可乘,毒人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如此的好機會從自己身邊溜走。毒人揮拳,拳頭之上毒液飛濺,比拳頭更快地飛到了修的眼前。

    臨危不亂,修冷靜地用完好的左手揮出一道薄薄的血幕。

    「呲!」劇毒在瞬間就將這道血幕染成了紫色,而後片刻,毒人一拳將這道血幕打成了粉碎,但就在這一秒不到的時間,修卻已經消失在了毒人的眼前。

    人呢?毒人急忙扭頭,企圖四處搜索,但是一道從側後方襲來的危機,瞬間就告訴了毒人一切,雖然毒人並不擅長近距離的格鬥戰,但這並不代表他對這類的攻擊沒有自己的應對方法。

    毒霧在瞬間擴大了範圍,將死亡播散到了更加廣闊的範圍之上。

    修眼神一凝,顯然沒有預料到毒人會有如此恰當的應對方式,想著那種濃郁的毒霧所擁有的殺傷力,修可不願意再去嘗試一下,所以志在必得的一擊自然落空,不過修並未打算空手而回,一道血芒脫腳而出,深深地嵌入了毒霧之中。

    「啊!」毒人只覺劇痛自腰間襲來,側扭的腳步瞬間變得釀蹌,很深的傷口,但卻沒有傷到內臟,毒人在瞬間對自己的傷勢做出了正確的評估,吁了口氣,毒人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很明白自己即使做出了正確的應對,也無法阻止他挨上這一記狠招,不過比起被修直接攻擊到,毒人心中還是充滿了慶幸感。

    這一擊讓毒人瞭解到了修所站的位置,毒液立刻朝著那個方向如同暴雨般地鋪灑過去。

    修自然不可能站在原地,他稍稍地退後了幾步,用一系列的行動為自己手臂的恢復贏得了足夠的時間,而這正是他想要做到的。

    「蠢貨,你在打哪裡!」女皇已經找回了重心,看到了毒人所做的這一幕,顯得十分的憤怒,因為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取得的戰果在這短短的幾秒內消散於無。

    修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血管,紅色的肌肉,紅色的筋,紅色的皮,慢慢地重新覆蓋在了修那只殘破不堪的手臂上,而就在女皇吼出那句話的霎那,魔血武裝已經徹底的重新包裹住了修的手臂,讓修看起來就好像完全沒有受過傷一樣!

    事實上,修握了握拳,感覺到力量依舊存在於手心,手臂運動靈活,恢復得十分完美!但是修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受傷了,得不到血液補充的魔血武裝已經到達了極致,最多再修復這樣程度的創傷兩次,就會徹底崩潰。必須用更加有效的手段了,修告訴自己!

    女皇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再度朝著修的方向衝了過來,想要再度複製之前的故事。

    但修這一次已經有了足夠的防備,即使女皇還是擁有著同樣的速度,同樣的攻擊力,角度的選擇同樣無可挑剔,但她缺少了時機,將女皇一舉一動都映在了眼簾之中的修,沉著冷靜地一一做出了應對,預判加上靈活的腳步,僅比女皇稍弱一線的速度,就保證了修能夠在女皇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之中屹立不倒。

    不過修的這種寫意並未持續太長時間,女皇的怒吼點燃了毒人心中的火焰,不甘,屈辱,痛苦,一大股負面情緒湧上了毒人的心頭,他要證明自己,在女皇的面前證明自己!

    毒人也逼近了修,而且並非盲目的接近,他的步伐似乎遵循著一種節奏,而這個節奏似乎和女皇的行動形成了一種完美的呼應,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共鳴。毒人一直在觀察著女皇,在過去數年的歲月之中,將女皇的一切都牢牢地銘記在了腦海,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女皇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刻在毒人的腦海之中,並且在一次次渴望與思念之中,被醞釀成了本能,毒人知道女皇現在要做什麼,也知道女皇的下一步會怎麼做,一個眼神,一次呼吸!毒人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瞭解眼前這個被稱為女皇的女人,他瞭解她的一切,甚至比她,還要更瞭解她,比瞭解自己,更加瞭解她!所以,毒人才能夠如此的契合著女皇的節奏,做出了這種絕對不可能被重現的配合!這是心心相印的巔峰之作!

    修的直覺告訴他,他已經陷入了某種莫名的危機之中,一張無形的大網漸漸地籠罩住了他,似乎他的任何一次閃避都會讓自己在這道無形的大網之中,越陷越深。

    毒人已經陷入了某種狂熱,他的動作越來越犀利,節奏越來越完美,但口中已經開始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著,那似乎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渴望:「陛下,我愛你!我愛你勝過世間的一切,我願意為你付出我的一切!我不要你給予太多!」

    「請你吻我,即使在你的熱吻之下,我會失去靈魂,就像那些傀儡一樣!但即使是那些傀儡,也比不上我對你的忠誠,也比不上我對你的愛!」

    「我早就是你的奴隸了,在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經沉醉在了你的眼中,我的靈魂雖然還在,但卻早已屬於了你,我的身體,我的生命,從那一刻起就已經為你而存在!」

    「我知道自己骯髒醜陋,沒有擁有你的吻的資格,但是,我還是會默默地守護在你的身旁!」

    「我能夠忍受一切,只因為我愛你!」毒人猛地加大了喃語的聲音,隨後,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把修逼入了死角,修已經無路可逃了!

    毒人張開懷抱,一把將修擁入了懷中,毒人的動作並不快,甚至說得上是溫柔,就如同是在擁抱自己的戀人一般的,但修偏偏生出了一種無法閃避的念頭,被毒人摟入了那幾乎等同於死亡的懷抱。

    「唰!」如同陷入了濃酸的腐池,修的魔血武裝瞬間就被腐蝕了一層,而這種腐蝕還在逐漸的往裡滲透,侵蝕整個魔血武裝也用不了幾秒,而一旦失去了魔血武裝,修明白自己絕對會在瞬間變成一具光禿禿的骸骨。

    必須有所作為了!這是危機,但也是機會!修的絕地反擊霎時間到來,整個魔血武裝與毒人身體想接觸的部分,瞬間變成了尖刺,唰地一下,數百根尖刺毫無阻礙地刺入了毒人毫無防備的身體,輕而易舉地將毒人變成了一個刺蝟。

    如此的輕而易舉,也讓修有些意外,不過他可並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一人份的血液雖然不多,但對於極度渴求著血液的現在,卻是相當不錯的補益。不過修很快就發現這個念頭只是個空想,因為他根本覺察不到毒人體內血液的存在,似乎流動在毒人體內的,只是另一液態的毒素罷了,根本就無法被自己所利用。

    不過受到了這樣的創傷,毒人應該是確定幹掉了,感受著魔血武裝的消耗速度,修決定立刻擺脫毒人的糾纏,想到就做,修鼓起力氣,幾乎可以想像在下一秒,毒人那軟弱的手臂就將被崩飛開來,而自己也將可以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

    空氣沒有湧入,「唰!」地一聲,首先感覺到的是心臟驟然的緊鎖,冰涼的觸覺不可遏止地從胸口傳向全身。修低下頭,看到的是那只閃爍著銀白的手臂,深深地埋入了自己的胸膛,穿透了自己的心臟,刺穿了自己的身體之後,似乎並未就此停止。

    「咳咳咳!」冰涼之中,修聽到了在自己身後的毒人,彷彿再次受到什麼意外的創傷一般,全身一緊,隨後又鬆弛開來。

    「做得不錯!」女皇的身體隨即貼近了,又穿過了修,顯然她此刻的注意力是在毒人的身上,這也是對毒人奮不顧身的褒獎:「你做得很不錯,所以,我決定給予你獎勵!」

    修看不到的是,女皇穿越了他身體的手,此刻正緊握著毒人的心臟,而女皇另一隻手臂,則越過了修,撫上毒人的臉龐,似乎是十分輕柔地抬起了毒人那滿是繃帶的臉龐,而她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人性的悸動,沒有那麼冰冷,沒有那麼高高在上,是屬於人類的眼神。修看不到的是,毒人那已經渙散了的眼瞳之中,重新迸發出了神彩,那種最終理想即將實現的渴望,給了他殘破的身體注入了最後的力量。然後,女皇吻了上去!

    「好,冷……」毒人喃語著,不知道這種喃語是感歎,又或是感傷。

    修感覺到肩頭似乎有幾滴冰涼的液體,透過被腐蝕得千瘡百孔的武裝,滴在了自己的肌膚之上,並很快地滲入了自己的身體。應該是眼淚吧?在這個緊要關頭,修的腦海之中卻情不自禁地閃過了這個與戰鬥無關的事,甚至連這些眼淚在毒人臉龐上的畫面,也浮現在了修的腦海之中。

    「你的願望被滿足了,做完你應該做的事情吧!」女皇的那絲人性很快就被收起,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短暫得如同天邊的流星,就這樣劃過了天際。

    「我,應該做的事……」毒人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標,整個身體異樣顫抖起來,顫抖的速度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

    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現在了修的心頭,不閃,就一定會死!即使再防禦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但此刻的姿勢,讓修根本別無辦法,被女皇手臂所貫穿的胸口,根本無法讓自己做出任何的有效動作。

    女皇也認為大局已定,自己已經取得了勝利,所以,她的眼神根本就沒有放到修這個將死之人的身上,而是盯著毒人的臉龐,似乎是想要將這張包裹在厚實繃帶之下的面容深深的記在腦中。

    修揚起了自己的左手,鼓起力道狠狠地劈下,目標卻並不是那完全無視了修的女皇,在自己手下詫異的目光之中,修的手刀狠狠地切在了自己的右邊胸口,然後又狠狠地一拉,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劈開了自己的半邊身體,修用別人難以想像的毅力和勇氣,強忍著巨大的創痛,硬生生地破開了自己的左胸。

    這個時候,女皇也明白了修到底想幹什麼,但是撫摸著毒人臉龐手卻也不是反映得那麼迅速。

    「啊!啊!」修大吼著,狠狠地朝著左邊一跳,硬生生地將自己從兩人的懷抱之中扯了出來,只將自己的幾塊肋骨和血肉留在了女皇的手臂之上,鮮紅的血肉,白色的骨頭,在白銀的襯托之下,顯眼無比。

    女皇的驚異表情放大到了最大,即使隔著白銀,修也能感覺到她心潮內的波瀾。

    「我愛你!」毒人突然張嘴,清晰無比地留下了他在這個世間最後的一句話語,然後毒霧猛地縮回了他的體內,濃郁地如同實質般的毒素,又唰地擴散了開來,以一種超越了一切的速度,將毒人身旁方圓2米之內的空間徹底地包裹在內,這個範圍之內,除卻了女皇和毒人之外,只有蠻漢乾涸的身軀。

    毒霧散得也很快,持續了僅僅不到一秒鐘,就徹底地消散於無,而在那方空間之內,只剩下了女皇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身影顯得那麼的落寂,毒人已經不知所蹤,似乎除了那句還迴盪在眾人耳邊,飽含了一切濃濃的真摯愛戀的我愛你之外,毒人從未出現在這個世間一般。

    這個毒霧的威力,根本不需要質疑,只要看蠻漢那已經被腐蝕盡了一切,就連骨頭都慢慢地化去的屍體,就能夠看得出了。

    修很慶幸他自己的果斷,儘管魔血武裝拚命地蠕動著,瘋狂地修補著,但所剩無幾的血液根本無法修復他那嚴重的創傷,即使外表上看去已經痊癒了,但修知道自己的戰鬥力起碼再度下降了3成,但是這個代價是值得的!修完全不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壯士斷腕,而依舊待在那裡的話,現在自己也會一樣,連骨頭都被腐蝕得一乾二淨!

    就算是現在也一樣,修已經山窮水盡了,魔血武裝褪去了最後的魔力,乾涸成了晶瑩的粉末,散落在了修的身邊,將修整個身體**裸地暴露在了女皇的面前。失去了魔血武裝的加成,修自問不是女皇的一擊之敵,只要這個時候,女皇輕輕地發動一下攻擊,那麼修的一切夢想,也將就此終結了。

    但女皇沒有趁勝追擊,她只是默默的站在了那裡,如同一個正常的,失去了摯愛的女人一般,這根本不像她!

    但沒有人知道女皇的腦海之中,此刻正有兩個意識在進行著最為直接而**的交戰,兩個意識都屬於她,不過一個是最為純粹的她,而另一個,則是真正的女皇!

    毒人的那句告白,如同擁有著神奇的魔力,直接開啟了女皇心中最深處的那道門,喚醒了那個曾經純粹而熱情的她!

    女皇意識之內的戰鬥,完全可以由白銀表現出來,所以在場的所有強者,就都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女皇身上所有的白銀完全沸騰了起來,失去了鎧甲的形態,而是化成了兩個女皇,在她的頭頂上打來打去,那不是最為精彩的戰鬥,但其激烈程度卻根本不容得懷疑,這從女皇那不斷顫抖著的嬌軀,因巨大的痛苦而徹底扭曲的臉龐就可以看出。

    隨著這場戰鬥的繼續,女皇的七孔突然流出了鮮血,如同開了閘的水龍頭,根本就停止不住。而她的身軀也開始了異樣的扭動,肌肉和筋骨似乎都擁有了自己意識,在女皇的體內瘋狂的掙扎,似乎想要擺脫女皇的身體,擺脫她的控制,走向哪怕是死亡的自由,哪怕是死亡!

    可以看得出,女皇頭頂上的戰鬥已經發展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其中一個更像是現在女皇的面容,被還略顯得稚嫩的她打得幾乎沒有了還手的餘地,已經被漸漸的打散了剝離。

    終於,稚嫩的女皇施以了致命的一擊,將自己的對手徹底擊潰,而一切波瀾,也就隨之平息了下來。女皇睜開了眼睛,沒有了暴虐,沒有了殺意,那是怎樣一雙純潔而熱情的眼睛,還有女皇的表情,是那樣的平靜和安詳,微笑之中似乎帶著感動世界的力量。修發誓,他只在伊蓮和娜娜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和眼神。

    「這才是我啊!」女皇帶著這樣的笑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她抬起頭來看向屋外,似乎天亮了,刺破黑暗阻隔的第一束光芒,透過牆上的殘破的大洞,照射進了屋內,洗去了如墨般濃濃的壓抑,一切似乎都明亮了起來。

    「真想多看一會!」說不盡的遺憾湧現在了女皇的嘴邊,此刻的女皇根本就無視了眾人,而是直視著初升的朝陽,「好美!」

    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之中,女皇就這樣站在了那裡,一動不動,好似在閉著眼睛享受著朝陽,但在陽光的照射下,女皇的身體卻如同泡沫般,慢慢地自腳部開始分解,在微風的吹拂下,慢慢的消失在了世間。

    「我們贏了?」毒素已經消散,洛蘭等人也漸漸地恢復了行動能力,他們站起身來,對場內的情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乎根本不相信勝利會來得如此的突兀。

    「贏了!」修也強撐著站起身來,走到了女皇消失的地方,那裡只剩下了一堆無主的白銀,對於這種意料之外的勝利,其實他的心中也頗為不解,但留意到最後那些奇怪的情況,修覺得這其中絕對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贏了!」這是頗為肯定的回答,對自己,也對自己那些漸漸圍攏了過來的手下們。

    在廣闊大地的另一個角落,偏僻但奢華的大殿之中,一個聲音在不住的咆哮著,聲音很清脆,但卻聽不出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該死的,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的寶貝,我最寶貴的種子居然死了!到底是哪個混蛋干的,我一定會找到你,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還是這個聲音,他在自言自語著,顯得有些神經質,但奇怪的是,這聲音之中似乎帶著酥麻,很好聽,似乎還帶著一絲的魔力,讓每個聽到他聲音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沉迷。

    發洩完畢,聲音靜了片刻,隨後又低低地響起,帶著惋惜和憤怒,但卻夾雜著一絲慶幸:「好在沒有耽誤正事,而且傲慢那傢伙似乎就在附近,請他過去看看吧,這種小事,那個混蛋應該不會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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