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過程中,我出電梯時,看到門口有人走了出去,我本來沒在意,突然我發現這人的頭髮中有一叢白色,我條件反射似地想起了那染了一叢白髮的鐵櫻流,我快步追出門口,但他腳步很快,只看到在轉彎處他背影一閃,我只看到他背後的背包。
我走到酒店前台:「小姐,剛才那個是什麼人?」
這裡上上下下基本上都認識我了,前台小姐道:「陳總,你認識他嗎?」
「有點像我一個熟人,他是這兒的住客嗎?」
「不是,他就是來找您的呀,他沒去找過您嗎?」
「找我?」
「是的,我說您在演出大廳,他就去了,您沒看到他?」
我心裡格登一下:「不好!」我快步上到辦公室,問秘書:「剛才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秘書小姐搖搖頭:「沒有呀!」
「你剛才有沒有離開過這裡?」
「哦,剛才我聽到外面有人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出去看了一下,又沒看到人,就這麼一小會。」
「叫你名字?」我看看秘書小姐胸前的工卡,狠狠一拳砸在手掌上:「該死,這該死的工卡上為什麼要有名字呢?」
「怎麼啦?」秘書小姐還不知道剛才有人故意把她引出去。我翻翻桌子:「快點看看丟東西沒有?」
秘書小姐緊張起來,她在桌上翻了幾下:「沒丟東西呀。」
我想了想,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桌面那份人事檔案的位置被移動了,本來文件夾是翻頁口對著左邊,現在變成了對著右邊,我倒吸一口涼氣:「他在找我的家庭住址,難道他知道我就是壁虎?」我心臟狂跳起來:「鐵櫻流,你終於來了。」
我從懷裡掏出羅剎給我手槍,檢查了一下,拉好槍栓,匆匆往我的住處趕去,當來到出租屋不遠處,遠遠看到那裡圍著一大幫警察,好像剛剛趕到,警燈還在嗚嗚地鳴叫著,許多人還在周圍張望,鬧哄哄的。我心頭一緊:「出事了。」
我將手槍藏在車座底下,快步跑到門口,兩名警察攔住我:「不許進去。」
我叫道:「我住在這裡的。」
「哦?」那警察放下手:「你是這裡的租客?」這時,又一名警察迎上來:「怎麼回事?」我一看卻是費剛:「費剛,是我。」
費剛見了我,驚叫:「怎麼你住在這裡呀?」
我推開那名警察:「出什麼事了?」
費剛搖搖頭:「你自己進來看吧。」
我進得門中,不禁被屋裡的情景嚇了一跳,房東太太與阿沖阿叢並排躺在血泊中,三人的鮮血將地板染得一大片紅色,可怖的是,他們的頭顱都被砍了下來,整齊地擺放在他們的腰部,而在阿沖的手中,還緊緊捏著我先前給他的兩百元錢。
而在另一邊,出租房裡另一男一女兩名住客被警察架住,語無倫次地大叫著:「瘋子!他是瘋子!」也不知道他們是在說誰,很明顯他們被嚇傻了,只是這樣胡亂掙扎瘋狂叫喊,如果不是警察將他們死死按住,他們就要這樣衝出去。
一名女警對著那稍微鎮定一點的男子:「你不要怕,慢慢說,你看到什麼,不要怕,慢慢說。」
那男子聲音直發抖:「一個人……他走進來,房東上去問他是不是租房……他手一動……房東的腦袋就掉了下來,然後……然後,阿沖看到了,大叫一聲,他又手一動,阿沖的腦袋也掉下來了,阿叢撲到他哥哥的身體上,還沒叫出救命來,他的腦袋也掉了下來……然後……然後……那人把他們的身體擺好,腦袋撿起來放在腰上……就走了……」
「那人什麼樣子?走了多久了?」
「他戴著墨鏡,頭髮上有一叢白色……他剛走,不到五分鐘……」
那女警轉過身來:「馬上搜索這一帶。」許多警察跳上車,四面分散追擊,留下一些人清理現場。費剛上前對那女警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拉我到她身邊:「這是我們刑偵科的胡姐,胡姐,這是我朋友,他也是住這裡的。」
那胡姐約四十來歲,很精明幹練的樣子,她打量一下我:「你也是住這裡的?」
「是的。」
「在哪工作。」
「堂皇酒店三樓紅舞鞋文化公司。」
「你最後一次見死者在什麼時候?」
「下午三點十五分左右……」
那胡姐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心裡雖然隱約猜到這是誰幹的,但我還是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那胡姐見在我身上問不出什麼來,對費剛道:「你帶他回警局錄份口供,記住,一定要問仔細了。」
費剛帶我回了警局,詳細問我一些問題:「你同他們住在一起,知道他們有些什麼仇家或者平時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嗎?」
我搖頭:「沒有,都是平民百姓,能有什麼生死仇家。」
費剛叼根煙,丟給我一支:「你怎麼看這事?」
我吸了一口煙:「變態殺人狂。」
費剛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看來看去,這案子沒有一點入室打劫或是有什麼其他動機,再說要打劫也不可能打劫這種平民,而且,殺了人還把頭顱擺在屍體的腰上,這只有變態的人才作得出來。」費剛想了想又道:「不過這傢伙可不一般了,據目擊者描述,那傢伙一刀把人頭砍下來,手法利落,凶器想必十分鋒利,幸好你不在,你要在的話……」
我點頭:「我知道,我運氣好。」說到這裡我又問道:「你不是在給庫利南負責保安嗎?怎麼又出來查案了。」
「我這是撞上了,這不是明天又得去嗎。」
我沉吟一下:「我建議最好別去給庫利南當保安了。」
「怎麼了?」費剛不解地望著我。
「我預感不好,這次我們也要參加庫利南展出的義演會,我心裡老不平靜,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費剛盯著我:「不,小虎,我看得出來,你一定是知道什麼。」
「我能知道什麼?」我怒道:「別人在我家裡殺人,你們警察不去抓兇手盯著我來問,你們幹什麼吃的。」
費剛低下頭:「這事……算了,就算是我們警察無能吧,嚇到你了。」
我看費剛並不辯解,反而不太好意思:「我也不是怪你們,哎……算了,我還有事,你要是沒別的什麼問了,我得走了。」
費剛合起文件夾:「好吧,如果有什麼情況,記得通知我。」
「你也要小心,這傢伙瘋子來的。」我心中在為費剛擔心,如果他撞上鐵櫻流,下場十有九同房東太太他們一樣,但是我又不能多說,只能在心裡歎息一聲。
「放心吧。」費剛拍拍我的肩:「我一定抓到那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