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石二鳥的計劃並不是很高明。」劉文弟眼中的光芒越閃越快:「想讓華埠和平,把司馬家族幹掉是最好的選擇,你唆使陳小虎冒用大圈的名頭大動干戈,引得我們到中國來,然後你暗中與華埠聯絡,向他們收取大筆鈔票作為佣金,如果能花錢就擺平司馬,華埠當然求之不得,接著你就可以勾結警方,把司馬在中國幹掉,這樣你既發了橫財,又讓你的小弟得到了呂鳳,讓他對你更加死心塌地,這難道不是一石二鳥嗎?」
我拳頭捏緊了,居然被羅剎當槍使了我還蒙在鼓裡,原來她早就與華埠暗中有聯繫,真不知她利用我和太一偷偷為自己賺了多少錢,這個狠毒又深不可測的女人啊。她果然如其言,壓搾得我有苦難言,可現在我又不能同她翻臉,我同她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蚱蜢了。
羅剎並不在意自己的計策被劉文弟看穿,她在乎的是我的態度,見我沒有動怒,她鬆了口氣,對劉文弟道:「這麼說老爺子這次也是有備而來。」
劉文弟吸了口煙:「不打沒把握的仗,這是我的習慣,我既然來了,自然有我的道理,因為從這件事我改變了一點想法。」
「請指教。」
劉文弟的話裡忽現幾許滄桑:「當年征戰北美的大圈軍,幾乎沒留下一個純種的後代,今天坐在這裡的,包括我在內,都是混血兒,有些人甚至連自己母親是誰都不知道,羅剎,我知道你是德國長大的,你理解中國人落葉歸根的情結嗎?」
羅剎搖頭,我也不是很明白劉文弟的話。
劉文弟的大眼中透射幾分傷感:「我們想家了,我們想回中國。」
他的話滿含深情,我看到在座所有人,除了司馬郎以外都有不勝唏噓的感覺,這令我心裡也蕩起別樣情懷:我的家又在哪兒呢?
劉文弟走到窗前,他居然有條腿是瘸的,走路拄著枴杖,拉開窗簾,遠處,那繁華城市大樓高聳入雲,他眼中有深深的欣慰:「當年,我們的祖先離開中國,實在那時的中國人窮瘋了,窮怕了,抱著皮球在大海中漂流,幾個人啃一個饅頭,在山洞裡和著尿水吞嚥著壓縮餅乾,那樣的日子,我們的祖先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們殺出了國門,是的,我們是黑幫,可我們也是人,我們都流著龍的血液,漢唐風氣早就深入我們的骨髓,我們不是那群被歐美同化了的港台畜牲,不管其他社團對外宣稱自己是什麼,但我們大圈,永遠告訴他們,我們是中國人。」
「我們是中國人!」說到這句,幾道不知何處而來的紅色燈光射進窗口,劉文弟的臉映得一片通紅,我的心沒由來地激動了,為什麼大圈能在國外吒叱風雲?這種濃厚的中國情使他們團結一心,不是理由之一嗎?
「我們在異國他鄉,干了所有的壞事,殺人放火,走私販毒,但我們良心受到譴責了嗎?不!」劉文弟回過頭盯著羅剎:「想想鴉片戰爭時無恥向中國走私鴉片的英國佬,燒了圓明園的英法聯軍,在租界耀武揚威強姦中國婦女的美國人,我們只是代表受苦的同胞向他們討還一點利息!」
劉文弟這番話讓羅剎有點不知所措,她結巴起來:「您或許……可以在外國繼續討還到他們還清。」
劉文弟不理羅剎的略帶諷刺的調侃,依舊表情莊嚴:「差不多了,我們該回來了,中國強大了,改革開放後的二十多年,我們都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沒有人還敢瞧不起我們,就連一些最崇洋媚外的傢伙也都不由自主地說,他的祖先是中國人。」
劉文弟眼中流露深深笑意:「所以,外人總以為我們接受這樁婚事是向華埠謀和,但我們知道,還有原因,這就是外人不理解的,只有中國人才理解的原因,我們要回來,我們要重返國門。」
「令人感動啊!」羅剎不禁也肅然起敬,但她無奈地提出一個事實:「可我們……畢竟是黑幫啊,中國政府會容忍犯罪集團回來嗎?」
「這不是容忍的問題,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沒有黑社會是不可能的,其實國內很多產業都是境外黑道社團投資,那些不服管束,不服王法的人總要有一個江湖來容納他們,政府趕不盡殺不絕,以至讓黑道勢力在內部成了氣候,中國政壇不一樣是幫派林立嗎?中國minzhu的步伐加快,就意味著他總要有一個地方來消彌這些幫派勢力。」
「如今國內的黑道,慘不忍睹,其實中國黑道產業每年有上萬億的流動利潤,可這些錢誰掙去了?如果是國內的黑幫倒也罷了,但可惜,投資人大部份是境外勢力,你們也許不知道,像日本山口組的社團常年都有資金投入,引渡中國妓女往日本,為他們掙去大把鈔票。一包白粉從雲南到沿海,價錢翻二十倍,但一被美國人接管,就要翻三百倍。所有的黑車,水貨,從境外走私進來,也就中國一些貪官掙了錢,那些拿命拼的壓貨仔得個零頭,那錢誰拿呢?還不是歐美一些掛著金字招牌其實暗地裡男盜女娼的社團?再看看台灣,藥材哪來的?紅棗哪來的?還不是大陸走私過去的?可最大的蛇頭是誰?居然越南人!」
「現在,連遠在加拿大的地獄天使也都知道中國這塊大蛋糕,都把手伸到這裡來了,可咱們中國人自己呢?你打我我打你,沒個消停,一聽是與境外社團合作就奴顏婢膝,好像就外國人有錢有勢,白道是這樣黑道也是這樣!」
劉文弟說到這裡重重砸在桌上,杯子都跳了起來:「我們這麼大的市場就像當年八國聯軍入侵一樣被外國人鯨吞蠶食,我不管你們怎麼想,我是看不下去了,中國必須要成立真正有完善企劃的,平衡的,有組織的社團,才能與外國人抗衡,外國人不可怕,大圈軍當年才多少人?照樣打得他們哭爹叫娘,如果中國人一天不把自己骨子裡的奴性去掉,一天不改變地域歧視的毛病,一天就受人欺負,受人擺佈,這事不怨政府,咱們本就是黑道,但咱們自己一定要爭氣,不管黑白兩道,中國人都必須是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