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進了警署,被關進了審訊室,我獨自在裡面時想了很多,他們會怎麼對我呢?拷打?翻天覆地查我的身份?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審訊手段?我並不是對司法機關半點不懼,但我想嘗試一下,我既然打算混黑道,那麼樣樣都必須瞭解,所以雖然我可以跑掉,但我故意讓自己進來,就是希望盡可能地多瞭解一些我將來可能要面對的人和事。
不過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我過份冷靜嚇到了黑哥,我所以為會發生的事情到最後都沒有發生,我只在裡面無聊地獨自坐了半個小時。在這其間,我超人的耳力聽到一些黑哥與別人的對話,我猜測與他對話應該就是他的那個哥兒們警察。
「你傢伙是不是有毛病啊?讓我抓人你又什麼都不幹?」
「不是啊,我總覺得這小子不一般,好像有什麼來頭?一付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樣子,弄不好身後還有什麼後台,我是怕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連累得你我都脫不了身就麻煩了。」
「那你想我怎麼辦?現在人都抓了?難道就這麼放了?」
「他不是砸了大富貴的場子嗎?讓老闆來告他怎麼樣?」
「你別提你那個破老闆,現在嚇得聲都不敢吭,我看他的想法同你一樣,都是覺得他大有來頭,不敢得罪。」
「是呀,這小子一個人敢來砸場子,幾十人也對付不了他,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對了,聽說最近龍騰會被端了堂口,會不會是海外有什麼道上朋友來這踩點的?」
「什麼屁話,這裡是中國,中國沒有黑社會,你不敢,我去動他。」
「別別別,兄弟,你是吃公家飯當然不怕,但你給我個面子,先客氣點,別把事情弄大了,摸摸他的底再說吧。」
「好,我可告訴你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還有什麼事你自己擺平。」
「謝了好兄弟,這是一點小意思……」
過了大概一分鐘,一個佩槍的便衣警察進來了,他把燈光向我一照,強光照在我臉上,我一動沒動,他眼神有點訝異,這麼強的光照來,是人都要本能地摀住眼睛。其實我眼睛有點刺疼,但從小習武對強烈如太陽光也習慣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就看不清他的臉了,大致判斷他是個中年人。
他打開記本薄,問:「姓名。」
「陳小虎。」
「哪裡人?」
「湖南。」
「湖南?」他抬頭望向我:「湖南人普通話說這麼標準?我看你是北方人吧?」
我沒回話,把臉別了過去,他嘿了一聲:「不錯,挺囂張的。你身份證呢?」
「掉了。」我撒謊。
他重重一拍桌子,臉伸了過來,我這下才看清,他有張典型的廣東人面孔,兩頰削瘦有點下凹,眉毛很濃,他叫道:「老弟,你別給耍花招,別以為你說沒身份證我就查不到你,如果你拿不出身份,你就不是公民,你死了也沒人管你的。」
「你打算在這殺了我嗎?」我問道。
他揮動文件簿向我頭部拍來:「你以為我不敢?」我把頭一低,躲了過去,他打個空,更加惱怒了,一拳筆直向我頭頂擊來。我這次沒躲,我手被拷在鋼椅上也躲不了多遠,而是把額頭迎向他的拳頭,卡嚓一聲,他痛叫,反作用挫傷了他的肩胛。
「你敢襲警!」他暴怒起來要掏槍。但我更快,啪一聲,手拷被我拉斷了,他剛抬槍就被我連槍帶手按在桌上,他抬頭要大叫外面的人進來幫忙。
「別叫了,我沒惡意。」在他叫出聲前我鬆開了他。
他驚問:「你到底什麼人?」
我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我倒是知道你是什麼人。」
「什麼?」
「你是個官匪勾結,收受賄賂,知法犯法的警察。」
他只是冷笑。
我也笑,然後學著他們在外面對話的腔調說道:「你傢伙是不是有毛病啊?讓我抓人你又什麼都不干……」我學得談不上唯妙唯俏,但口氣和聲調還是聽得出來正是他倆剛才的對話。
他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但繼而大笑:「行啊,你出去到外面大聲叫去,看看誰相信你,誰把你的話當話?是,我是收了錢,怎麼樣呢?我不怕你告訴你,現在沒有誰底子乾淨的,你以為你這幾句話能威脅我?」他使勁說著話,看起來卻有點心虛。
「是的。」我聲音平靜:「其實你們當官的貪點撈點,我們老百姓不但可以容忍,甚至可以理解,不貪不撈,你還當官做什麼……」
他忽然面紅耳赤,一拍桌子:「你少給我轉移話題,老實交代,你到底什麼人?為什麼去砸場子打架?」
我感到我的話刺中了他某些痛處,也不在這話題上多作糾纏,回答他:「我只是看不慣他們欺負那些開出租的,還有收那些妓女的皮肉錢。我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我只是經過這個城市。」
「你最好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警察冷聲道:「如果你說不明白,我可以關你起來,然後慢慢去調整,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十天,十年,一百年,我們看看誰熬得久。」
我聲音比他更冷:「我有個更好的建議,你讓我走,我讓你還有你全家平平安安。」
「哈哈哈……」他乾笑幾聲:「小子,我會記住你的,因為你讓我笑了。」他笑完要向我撲來,顯然他按捺不住,準備對我動刑,打得我實話。
不過他剛一動,另一個警察猛地推門進來,他停住了,那警察道:「老熊,快,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這時他看到了我手腕上斷裂的手拷,愣了一下。
老熊叫道:「弄幾根鐵鏈把他拴起來,這小子有功夫的。」
然後,我被幾根精鋼鐵鏈,這是用來鎖重刑犯的,鎖到單人囚室,我聽到警察局裡紛亂的腳步聲,顯然外面一定出了什麼緊急大案。但又聽到有人說:「老熊家失火了。」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案子,但我知道一定與羅剎有關,因為我進來前,我已經偷偷在懷裡撥通了羅剎的電話,她通過手機將我和老熊的對話一五一十都聽到了,這些警察辦案也真馬虎,身上東西都不搜走,當然這也與我一開始就投降了有關。
我在裡面約莫呆了半個小時,老熊和警察都回來了,一回來他就把我提到審訊室,這次他態度出人意料地好,幫我解開了鎖銬,而且還幫我拍拍身上的灰塵,小聲對我說道:「兄弟,咱們做小警察的也不容易,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擔待著點,以後,你同老黑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求你們……千萬別動我老婆孩子。」
我點點頭:「我說過,我沒有惡意。」
然後,我被他親自送出了警察局,我走時,聽到他在我背後暗暗的磨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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