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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七章 劍名飛虹 文 / 曉岸

    「葬劍」和「葬身」,不過一字之別,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雖然左玉曾經聽劍清說到過,那薛濤恐怕並沒有飛昇成功,而是已經在仙劫之下殞命。但即便如此,在左玉的念頭裡,也還是認為那石碑上寫的應當是「薛濤葬劍於此」六個打字,而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薛濤葬身與此」!

    不過如今見到了這後半塊石碑,左玉也終於明白那時候於鮮為什麼要將這一半藏起了。想那薛濤號稱是一千年來唯一的一個飛昇之人,在這些年來已經成為天下修者嚮往天道的一個象徵,而他仙劍宗也因為這個原因而名聲大起。

    但如果這半塊石碑被仙劍宗之外的人發現了,只怕仙劍宗的威望會一下子落下不少,那可不是仙劍宗願意看到的。而就像當初劍清所言,薛濤沒有飛昇成功的事情很可能仙劍宗本來就是知道的,而於鮮的到來也有極大可能就是為了掩蓋此事。

    「嘿,小子,你這反應有點奇怪啊!」

    鬼狐上下打量左玉,滿目驚奇。他本以為左玉見了這石碑上的字,會大吃一驚,卻發現左玉雖然吃驚了,卻遠沒有像他想的那麼強烈。

    「前輩,仙劍宗薛濤沒有飛昇成功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所以還不是那麼吃驚。」

    不知何時,仙劍宗在左玉心裡的位置已經越來越差,此刻他提到薛濤這位前輩竟然似乎都沒有絲毫敬意。

    「果然,這種事情又怎麼能瞞得過蜀山呢,嘿嘿。」

    鬼狐搖著頭,而他手掌之上,那半塊石碑滴溜溜打著轉。

    「我手中的這半塊石碑與之前在翠微山的那半塊並不相同,相信你也看得出來,這是後半部分。當初在翠微山我奪走那半塊石碑之後不久,就發現那石碑有些異樣。雖然斷裂處顯得十分古舊,但我是何人,天下間還沒有什麼能輕鬆的騙過我,我幾乎一眼就斷定那是被人特意做出來的假象,這石碑絕對是剛剛被斬斷的。而我從那半塊石碑的斷裂處發現的一絲氣息,讓我肯定,這沒有出現的後半塊石碑才是真正的寶貝。」

    聽著鬼狐的解釋,左玉口中喃喃。

    「也就是說,仙劍宗的人是早就將這特別的後半塊石碑藏了起來,而拿出沒有什麼價值的前半塊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且還好巧不巧的,這半塊石碑被前輩您給奪走了,仙劍宗甚至都不需要擔心此事敗露。」

    左玉越想越心驚,如果說這些事情只是巧合,那還說得過去。但這如果不是巧合,如果對方是算準了鬼狐會出手,如果對方是早有預謀的將大家集中到一起,那代表了什麼?

    那裡,可是有著魔教的人準備的血海八荒大陣。

    而帶著眾人到那裡的是……

    左玉就感覺到腦袋裡嗡的一聲,彷彿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陰謀呈現在他面前,但他卻又抓不住半點。

    「哼,他們竟然敢騙我,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既然最初那半塊石碑是從於鮮手裡搶來的,我就毫不懷疑另外半塊石碑也在他那裡。於是我悄悄潛了回來,藏在遠處。然而真是沒想到啊,你們那裡竟然突然就出現了魔教的血海八荒的陣。而我一直盯著的於鮮和龍傲痕卻就在那血陣發生前悄悄離開了。沒時間理會血陣的事,我直接追這那二人就到了百里之外,直到進了一座小村子。想必你也見到過了吧,林子外面的那座小村子?」

    鬼狐忽然發問,左玉點了點頭。

    「就在那裡,我自恃身法了得,潛入他們二人身側,很快也就探查到了這後半塊石碑的下落。以我的眼力,自然能分辨出這石碑的真假。可是也當真是我太過自負,反而大意中計。原來從一開始我就已經上當了,甚至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的那天香散之毒。總之,當我發現自己中毒時,那二人已經截住了我。隨著毒性發作,我便已經不是於鮮的對手,只能且戰且逃。當逃到這片林子裡,天香散的毒性我就已經再也壓制不住了,這才幾乎失手被擒。」

    後面的事情左玉都知道了,而且他還參與了,自然不需要再問鬼狐,他的心裡還在想著魔教那血海八荒大陣是否和仙劍宗的於鮮有什麼關係。畢竟領著大伙到那裡的人是他,血陣出現之前悄悄溜走的人也是他,這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

    事關重大,左玉猶豫一番後還是向鬼狐發出詢問。

    「前輩,依您看來,魔教偷襲與於鮮溜走,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聯繫呢?」

    鬼狐掃了左玉一眼,然後猛的一搖頭。

    「小子,仙劍宗的無情老頭我十分瞭解,那傢伙雖然性子傲得很,對什麼人看不上眼。但卻絕對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他對魔教的厭惡簡直已經到了水火難容的地步,他是不可能讓門人和魔教有什麼瓜葛的。」

    「難道是我多慮了?」

    左玉皺了皺眉,但也想不出什麼。就在這時,左玉感到心中一動。

    「嘖嘖,怪不得有點相像,原來是這樣,還真是夠稀奇的。」

    鑒天鏡的聲音在左玉體內響起,那模樣竟然是在嘖嘖稱奇。

    「怎麼,你發現什麼了,是說眼前這半塊石碑麼?」

    「當然,我之前說的仙寶氣息就在這破石頭裡。你讓那個老頭把這石碑打開就行了。」

    鑒天鏡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追逐而來時的興奮,似乎很失望,只是指點著左玉,他們追的東西就在眼前這石碑裡。

    「前輩,這半塊石碑裡是藏著什麼東西麼?」

    鑒天鏡這自身就是仙寶的傢伙都說了,左玉並不懷疑它的判斷。不過還是開口向鬼狐問詢,畢竟天下寶物有緣者得之,這半塊石碑,現在當屬鬼狐之物。

    「不錯,這裡面藏著一把劍。」

    「劍?」

    這半塊石碑並不長,但這個長度還真的就恰巧可以裝下一種短劍。

    「前輩,是短劍麼。」

    左玉想到的是當初在仙劍宗遇到的那位同樣身懷一種特殊體質的青年人,田天。田天所用的就是一把寬厚的短劍,也是仙劍宗裡一種很長劍的短劍。那長度,就恰好可以被這石碑完全藏住。

    「我不知道!」

    沒想到鬼狐要一搖頭,直接說他不知道。

    「我只能從氣息上判斷內裡之物非同凡響,也能感覺到它是呈現出劍的形態。但我卻不敢斷定他究竟是哪一種劍。或許它只是一個有這劍形態的仙寶,或許它真的是一把短劍,這我可說不清楚。」

    之前,胡不歸曾經給左玉講解過一些靈寶和武器的差別。但那只是大致講解,更具體的事情左玉還是回到蜀山之後特意去看書才知道的。

    靈寶的外形並不固定,這就要看煉製的人的喜好了。好比魂谷老妖的噬魂珠就簡簡單單的保持妖虎內丹的形態,左玉的鑒天鏡則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把奢華的鏡子,而鬼狐之前發出的滅仙針則就像是大一號的鋼針。種種形態不同,卻都有其道理在裡面。就比如鬼狐說的這石碑中的東西有著劍的外形,那麼它要麼就真的是一把特別的寶劍,要麼就是一把擁有和寶劍類似功能的靈寶。

    「那前輩何不把它打開看看?」

    左玉好奇的問道。

    「呸,要是能打開,我還帶著這麼大個破石碑瞎轉喲什麼。」

    「啊?」

    左玉一驚,「以前輩您的功力,怎麼會打不開這半座石碑呢?」

    左玉是真的吃驚,更有些不相信。如果鬼狐之前沒有說謊,那麼於鮮能夠將這石碑一分為二,鬼狐又怎麼做不到呢。比功力,鬼狐的驅物後期遠勝於鮮,比寶物,鬼狐可是天下第一神偷,可是連滅仙針這種傳說中的東西都有,又怎麼會比於鮮差了。但就是這樣,鬼狐卻說他打不開這石碑,左玉怎麼會相信。

    「哼,我就給你看看!」

    見左玉不相信,鬼狐說話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高高舉起。

    「開——」

    猛的一聲爆喝,鬼狐那鋒利如刀的手掌就已經切入了石碑。再簡簡單單的一劃,石碑之上就已經留下了一個半尺深的切痕。而那切口最深處,彷彿可以看到一抹金芒閃耀。

    然而就在鬼狐的手掌剛剛脫離石碑之時,左玉的雙目猛的圓圓大睜。

    「這——這怎麼可能。」

    只見那明明已經被劈開的石碑在這一刻突然以一種讓人無法相像的速度猛的合攏,只是一瞬間,之前鬼狐切開的裂口就已經完全消失。

    「你看到了吧,是不是很神奇!」

    鬼狐的嘴角挑起,絲毫沒有取不出寶物的挫敗感。

    「這石碑怎麼這麼古怪?」

    「哼哼——當然了,不止石碑裡面藏著的是件寶貝,就連這石碑本身都是寶貝。當然,也只有這半塊石碑特殊,上面那一半就只是普通的石材了。要不是怕毀壞了這半塊石碑,我早就用滅仙針把它炸個乾乾淨淨了。」

    左玉正在驚歎這石碑本身的神奇,鑒天鏡忽然說道:「他取不出來,不代表你取不出來!」。

    「你說什麼?」

    左玉急忙向鑒天鏡詢問。

    「哼,我說他取不出來,但你可以。這種鍛星金竟然會被他當成是石頭,他也是個大笨蛋。」

    「鍛星金,那是什麼?」

    「哈哈!」

    似乎是憋了好半天沒說話現在終於忍不住了,又彷彿是好心的要為左玉解釋。鑒天鏡在左玉體內哈哈一笑,傳音道:「鍛星金看起來就像是石頭一樣,但其實卻是一種特殊的金屬,是用來煉製最低級的那種仙寶的。它的特性就像你剛才見到的,擁有損壞後自動修復的能力。其實是那老頭實力太弱了,我以前見到的人隨手就能禁制鍛星金的恢復能力,等處理完之後再放開禁制。」

    「鬼狐前輩還弱?那可是驅物後期的高手。就連他都不能阻止這什麼鍛星金自動恢復,你還說我能,不是開玩笑吧?」

    左玉滿臉的懷疑。

    「哼哼,你的力量雖然弱的就跟個廢材似的,但你的功法特殊啊,你的造化訣真氣不止是能與其他力量融合,還有著吸收的能力,你不會自己都不知道吧。只要你在那老頭切開鍛星金的同時用你的造化訣真氣把它分別包裹起來,它恢復的能力就無法發揮作用啦。」

    左玉心中一亮,鑒天鏡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很早以前,左玉就發現自己用造化訣催動的龍拳有著吸收對方真氣的特性,只是那力量並不明顯又似乎不是正道,左玉一直在心裡可以的忽略它。但現在聽鑒天鏡一說,左玉立即想起自己的造化訣真氣的確還有著這種特性。

    左玉正在考慮鑒天鏡所說是否可行,鬼狐忽然出聲問道,「怎麼,想些什麼呢?」

    鬼狐見左玉一直在發呆,就以為他被剛才的景象驚嚇到了,這才出聲相詢。他是見過左玉的鑒天鏡的,但他卻想不到左玉其實是在和鑒天鏡交流著。

    別說鬼狐想不到,這天下間恐怕也再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得到。與靈寶中的靈智交流,這根本就是連傳說中都沒有提及過的事情,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越是高級的靈寶其靈智就越強,但也從來都沒有人聽說過還有靈寶中的靈智能如活人一半與人對話甚至出主意的事情。

    「是的,前輩。我只是想到了一種辦法,或許可以不破壞這石碑而取出裡面的東西。」

    現在聽鬼狐問自己,左玉也就決定按照鑒天鏡所說去試上一試,就算沒成功那也沒有什麼,畢竟連鬼狐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也沒什麼丟臉的。

    「小子,人可以自信但不能自傲。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石碑究竟是什麼材質,也沒有一點辦法應對它的自我恢復,難道你只看了一眼,就能解決?」

    鬼狐搖著頭,似乎對左玉口出狂言十分的不滿意。

    「前輩,我只是試一試而已,又有什麼關係。以我的修為,恐怕也損壞不了這石碑吧。」

    心意已定,左玉又怎麼會因為鬼狐的三言兩語就放棄。

    「哼,那好吧,我看你怎麼做。」

    說這話,鬼狐就將半塊石碑送到了左玉面前。

    「前輩,還需要你先將石碑像之前那樣切開。」

    「哼——」

    鬼狐也不再多言,隨手一劃,一條裂痕再次出現。

    而幾乎同時,左玉的手掌也按在了那裂痕之上。

    就見白色的造化訣真氣從左玉手掌之上湧出,如同有了生命的煙霧一般直接撲到那裂口處,分左右兩邊將石碑包裹起來。

    這情景,彷彿石碑在一瞬間變成了一顆珍珠,醇白髮亮,光彩奪目。

    「咦?」

    鬼狐的雙目忽的圓睜,口中也微微驚歎。

    只見他眼前那石碑上的裂口本來正在以幾塊的速度向中間合攏,但就在左玉的造化真氣籠罩上去的時候,那裂口的合攏竟然減緩了。

    「前輩,快,取出裡面的東西。」

    左玉急急出聲提醒著鬼狐。

    鑒天鏡說的輕巧,但左玉真的去做才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此刻那被鬼狐劃出的裂口仍在相中間合攏著,而左玉明顯的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正不停的湧來。

    通過造化真氣,左玉能夠感覺到那石碑上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正是這種奇異的力量使得石碑的裂口之間有著極為龐大的吸力。而此刻的左玉,就正在驅動著造化訣真氣去抵抗著這種吸力。

    左玉心裡十分清楚,並不是他的力量頂住了石碑的合攏,而是石碑那合攏的力量被他的造化訣真氣給消融掉了。而他自己受到的,就僅僅是造化訣真氣消融那力量時受到的自然壓力,一種超出極限時溢出的壓力。

    鬼狐驚訝歸驚訝,卻知道現在不是考慮原因的時候。就在左玉出聲提醒的同時,他的手已經深深的探入那半塊石碑之內。

    「給我出來罷!」

    光芒一閃,左玉終於感覺自己到了極限,再也承受不住。啪的一聲,那石碑裂口再次合攏,左玉自身也被合攏時的龐大壓力震的倒退幾步這才站穩。

    這就好像是一個強勁的彈簧在被壓縮到極限的時候突然鬆開,那種積蓄的力量將遠超平時。正是在這種狀況下,左玉才被震得後退,這是他自己施加的力量,倒不是說那石碑本身擁有多大力量了。

    而站穩之後,左玉也終於看到,鬼狐的手中正握著一個東西,形態古樸,流光反覆。

    正是一把一看之下便知不凡的尺半短劍!

    「前輩,成功了!」

    左玉興奮的說完才發現鬼狐竟沒有任何動作,而他的目光就牢牢的盯在那短劍的劍柄上,彷彿陷入了極大的驚愕之中。

    沿著鬼狐的目光,左玉凝神望去。

    那劍柄似乎是木製,就在依然清晰可見的紋理之上,寫有兩個蒼勁的大字。

    「啊!」

    左玉也和鬼狐一樣,呆立當場。

    那兩個字十分清晰,筆畫蒼勁有力,正是——飛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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