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奇勝仙子發問,左玉卻根本解釋不清,因為他自己也是得來的稀里糊塗。
奇勝仙子皺眉思索:「如此看來,這恐怕也是你那道靜之體的功效,我還以為是你小小年紀練就了傳說中的天眼通呢。」
左玉一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一名雨幕弟子進來通報,說是仙劍宗來人邀請奇勝仙子前去。
奇勝仙子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左玉你先回去休息吧。」
左玉心想恐怕是因為千面人魔的出現,這六派又要進行商議了。忙施禮告辭,就要向門外走去。
「等等!」
奇勝仙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將左玉叫住。
奇勝仙子眉頭微皺,叮囑左玉道:「你能夠看穿別人真氣運行情況的事情,千萬不要透露出去,否則後患無窮。」
左玉一愣,除了奇勝仙子他就只有在離開蜀山時將此事告訴過劍清,當時劍清也如此吩咐過他。今日若不是因為左玉發現了那真元力,也定然不會對奇勝仙子說起的。
左玉施禮答應,便轉身離去。
一出房門,一個淡紫色的身影俏生生的立在門外,正是鳳兒。
「鳳兒,你怎麼守在外面?」
鳳兒臉色微紅,一隻玉手正擰著衣角,說道:「雨幕派住在這裡,我當然願意站哪就站拿啦。不過,娘——娘她跟你說什麼了?」
看來這最後一句才是鳳兒想說的話。
左玉答道:「我們只是談論了一些修煉上的事情。」
「只是談論修煉?」
鳳兒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脫口問道。
見左玉點頭,鳳兒小聲嘟囔道:「娘功力蓋世,跟你有什麼好談論的?」
左玉可記得奇勝仙子說過的話,怎敢把真元力的事情告訴鳳兒。只得答道:「當然,是仙子在指點我了。」
鳳兒小嘴一撅,說道:「什麼仙子仙子的,我娘叫謝語嫣,你稱呼他伯母或者謝掌門不都可以嘛!」
聽鳳兒如此一說,左玉想到一件怪事,問道:「對了,為什麼所有人都稱你娘為奇勝仙子或奇勝掌門,從來沒有人叫過謝掌門呢?」
鳳兒說道:「我也問過娘,可是娘告訴我她如今就叫奇勝,謝語嫣這個名字也不許在她面前提起,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左玉見鳳兒眉頭緊鎖,插嘴問道:「你等我真的沒有別的事麼?」
鳳兒一愣,接著臉色一喜,說道:「對了,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發現了有趣的事情,就是那面鏡子。」
「鑒天鏡?」左玉問道。
鳳兒點頭:「嗯,你跟我來,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給你看。」
左玉隨著鳳兒走去……
與此同時,奇勝仙子已經領著幾名弟子趕到了仙劍宗議事大殿。其他幾位掌門也已經到了,只有天佛寺的法相大師沒能赴會,替代他的是其師弟法願。仙劍宗的歐陽無情也已經出現,正坐在上方,只是不知道他在千面人魔出現時去了哪裡。
見奇勝仙子坐好,歐陽無情說道:「魔教送信的那人已經被我擊斃,我們先前商議的內容也應該沒有傳出去。只歎我回來的晚了,害的法相大師散盡修為。」
原來他在那時是去追蹤那名傳遞消息的人。
歐陽無情說著話,目光望向天佛寺的幾人。想來以歐陽無情的身份地位,如此說話就已經是在表示歉意了。
天佛寺法願雙掌合十,說道:「歐陽掌門不必介懷,法相師兄精修佛法,此番作為是他心甘情願的。」
歐陽無情聽罷向一旁的於鮮點頭示意,就聽於鮮說道:「各位掌門,這一次雖然沒有被魔教得到我們的具體安排,卻證明了魔教正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所以,我們仙劍宗有個建議。除了按照先前商議的安排人手進行抵禦外,我們還要派出人馬主動出擊。相信各位也都掌握了一些魔教據點的消息,我們便在魔教大舉進攻以前,先端掉他們這些據點。這樣不僅可以隱藏我們六派的防守策略,還能打亂魔教的陣腳。各位意下如何?」
「好!若不是怕打草驚蛇,我早就要滅掉那些蒼蠅了。」
聲如洪鐘,正是炎陽門掌門胡不歸。
「想的倒是容易,這樣一來不是逼得魔教提早進攻麼?」
說話之人是崑崙道派的掌門混元子,看來他對主動出擊並不贊成。
逍遙道派的無幻道長起身說道:「我贊成仙劍宗的提議,我們六派代表著天下正道,怎麼能總是被魔教牽著鼻子。數百年來,一直都是魔教來攻,我們早就應該主動出擊了。有些人也是一派掌門,說起話來卻總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真羞於與這種人為伍。」
混元子哪還聽不出來對方在說他,臉色一面霍然站起:「你在說誰?」
無幻道長也不客氣,昂首說道:「哼——畏首畏尾的是哪人,他自己還不清楚麼。」
這二人就好像有什麼過節,每次見面都在爭吵。
見二人馬上又要吵起來,奇勝仙子起身說道:「兩位掌門說的都有道理,我們的確需要主動做些什麼,也確實應該小心行事,不給魔教可乘之機。依我看,就按仙劍宗的建議,先將各派附近的魔教據點清除。但同時也要更加仔細的進行防備,免得魔教在重陽之前突然偷襲。」
見奇勝仙子說話,無幻道長和混元子哼了一聲也便坐下,二人都將臉偏向一旁,不看對方一眼。
歐陽無情站起身來,說道:「各位,奇勝仙子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就小心行事,先給魔教來個下馬威。若魔教真的趕來偷襲,各派務必及時聯繫,將魔教妖人盡數剿滅。」
看歐陽無情說話時的氣勢語氣,隱然是以六派首領自居。不過天佛寺都沒有異議,其他四派自然也不會表現什麼不滿。更何況以如今仙劍宗的地位和勢力,確實已經是六派最強。
歐陽無情見眾人再沒有意見,最後說道:「那麼就這麼定下來,若再有變故,則隨機應變。我也會派人去請隱世三派助陣,不過他們肯否幫忙,還不得而知。」
眾人再稍作商議,將一切確定。之後便離開大殿,準備返回各自門派進行準備了。
奇勝仙子回到臨時的住處,剛一進院子,就聽裡面傳來一聲驚呼……
面色一變,奇勝仙子急忙衝進院子。
只見院內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打鬥,北側的院牆已經倒塌,就連院內裝飾的景致也都已經亂的不成樣子,蓮花池裡更是破敗不堪。
發出驚呼的是率先進來的一名雨幕弟子,她本是先趕回來為離開仙劍宗做準備的。結果一進來就看到這一番景象,才發出驚呼。
再看這名雨幕弟子身側,左玉和鳳兒正一臉愧色的站著。二人的衣服上塵污點點,左玉手上還提著清流竹劍,看起來這情況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奇勝仙子眉頭一皺,向鳳兒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鳳兒一低頭,吱吱嗚嗚的說道:「這個……這個是我們……」
左玉兩忙接過話頭,搶著說道:「仙子,是我在練劍,結果沒控制好威力,就把這給打爛了。」
鳳兒也抬起頭說道:「不,是我拉著左玉陪我練劍,然後才……」
奇勝仙子深深看了左玉和鳳兒一眼,哼了一聲說道:「竟會胡鬧,還嫌麻煩不夠多麼?」
說著話奇勝仙子向身後的弟子吩咐道:「去和外面仙劍宗的人說,是我們雨幕派弟子修煉的時候不小心弄成這樣的,還有把這裡的損失賠給他們。」
那弟子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奇勝仙子則率領其餘弟子向房內走去。
當奇勝仙子走過左玉身旁時,左玉聽到奇勝仙子的聲音:「看來我還低估了你的功力。」
左玉臉一紅,不過奇勝仙子已經走進房內了。
院內只剩下左玉和鳳兒兩人,二人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帶著一抹笑容。
左玉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伸出來,他掌心中亮出來的正是那一方鑒天鏡……
原來在奇勝仙子前去赴會時,鳳兒就拉著左玉來到北側的院牆下,要給他看關於鑒天鏡的有趣的事情。
左玉問道:「鑒天鏡怎麼了?」
鳳兒沒有說話,直接從包囊中取出鑒天鏡。單手托在掌心,稍停了片刻,就見鑒天鏡上亮起一點白光。雖然這白光十分微弱,左玉還是注意到了,這讓他感到驚訝無比。
左玉記得他自己曾嘗試向鑒天鏡內注入真氣,卻沒辦法辦到。後來鳳兒也同樣嘗試過,一樣沒有成功。這鑒天鏡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鑄成的,真氣根本就沒辦法灌注進去。
左玉問道:「鳳兒,這是怎麼回事?你有辦法向裡面灌注真氣麼?」
鳳兒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根本就沒有向裡面灌注真氣。更何況我的真氣也不是白色的。」
鳳兒將藏在身後的另一隻手打開,向左玉說道:「你還記得這個吧!」
五彩斑斕,如蝴蝶震翅般的髮釵。
左玉當然認得,點頭答道:「這不是你的幻蝶釵麼?」
鳳兒說道:「那天醒來後,我就在無人時把鑒天鏡拿出來把玩。也再次試過向裡面輸入真氣,不過仍是沒有成功。後來突然間發現它微微發亮,而這時我才注意到我剛巧把另一件東西拿了出來。」
「你是說幻蝶釵?」左玉問道。
鳳兒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又嘗試了幾次,發現只要把幻蝶釵放在附近,這鏡子就會微微發亮。」
左玉奇道:「竟有這樣的事!」
鳳兒見左玉不信,將幻蝶釵收了起來。果然,那鑒天鏡上的微微白光一下子消失不見了。而鳳兒再把幻蝶釵拿出來,鑒天鏡又發出幾不可見的白光……
「真是神奇!」左玉歎道。
「還不止如此呢,你看——」
此時,鳳兒右手上的幻蝶釵輕飄飄的浮起在半空,然後嗖的一聲向下飛近鑒天鏡。
這一次,幻蝶釵是在鳳兒刻意控制之下,其上顯出五彩奇光,威勢大漲。
而鑒天鏡,竟就好像回應一般,那白光也是猛然提高數倍。淳厚白光與五彩奇光交相輝映,好不漂亮。
「咦——」
也就在那鑒天鏡白光一起的同時,左玉忽然間覺得體內有什麼東西微微一動,這感覺轉瞬即逝,再無蹤跡,但左玉隱隱感覺到那一瞬間他週身的真氣似乎都跟著一震!
「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
鳳兒收回幻蝶釵,兩種奇光同時褪去,正一臉興奮的問向左玉。
「鳳兒,把鑒天鏡遞我一下。」
左玉卻沒有如鳳兒所想般回答,反而是要這鑒天鏡。
「好。」
雖然左玉的詫異只是在一瞬間,卻還是被鳳兒感覺到了。她也猜到左玉可能是想到了什麼,便直接把鑒天鏡遞給左玉。
將鑒天鏡拿在手裡,左玉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剛才那一剎那的異樣就彷彿是幻覺。但左玉自己清楚,那絕對不是幻覺。
「鳳兒,現在你像剛才一樣控制幻蝶釵靠近我手中的鑒天鏡。」
鳳兒點頭答應,催動起幻蝶釵靠了過來。
五彩斑斕一起,白色光芒大盛,而就在同時,異變突生。
左玉猛然間感到體內真氣紛亂鼓動,那之前感覺到的奇異氣息再次出現。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被鑒天鏡從左玉體內扯了出去。
真元力!正是連左玉自己都無法在體內發現的真元力。
而變化沒有到此為止,只見鑒天鏡上不只白光大作更開始微微晃動,就彷彿要脫離左玉的手掌。
「咦,莫非當初在那山谷裡就是你在控制它?」
也難怪鳳兒會這麼想,這情形和鑒天鏡上次放出帶有兩行字的光幕時實在是太像了。
左玉剛要否認,突然心生警兆,一把將鳳兒拉往自己身後。與此同時,鑒天鏡已經自行飛離左玉的手掌,不住晃動的同時猛然射出一道光柱,那光柱並不十分耀眼卻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光柱直接擊在牆上,高有丈半的院牆竟然像紙糊的一般轟然倒塌。帶起的衝擊波更是將這個院落衝擊得一塌糊塗。磚石木屑四散飛舞,粘了左玉滿身滿臉。便是他身後的鳳兒,也沒能倖免。
不過左玉沒有注意到,飛起的碎屑中竟有一塊石子劃傷了他的胳膊。溢出的一個血珠在白光大作中徑直飛向了鑒天鏡,並十分古怪的溶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