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告別劍清,背了清流竹劍趕往涵宇院。
那一夜,左玉隨著劍清去見劍雲時,要全力去追趕劍清的腳步,左玉並沒有細看一路上的景致。
如今白日行走,自然大不相同。只見山峰間祥雲似錦,籠鼻翼香霧迷濛。翠竹疊嶂玉樹,嫩葉錦繡瓊花。若非左玉在此長大,真的要以為是仙境臨凡。
如此美景,也讓左玉心情大好。暫時拋開一切憂慮,直上涵宇院去見掌門。
不多時,左玉就來到峰頂。打眼一瞧,卻是大出意外。
此刻這涵宇院內人潮湧動,遠不像左玉前次來時那般冷清。而這裡還不是比武大會的現場,真不知那裡會是怎樣的光景。可見這五年一屆的演武大會確實很是隆重,各院的弟子都摩拳擦掌的準備一顯身手。
左玉穿過人群,來到涵宇院掌門大殿,一路上倒也沒什麼人注意他。
不同於上次隨師父悄悄來此,這一次左玉是光明正大的來拜見掌門。門前的守衛弟子已經得到劍雲的命令,左玉一報上姓名就有人立即進去稟告,另一人則恭敬的為左玉領路。
左玉進去後,兩個守衛弟子開口聊天。
「平日來見掌門的都是各院的院主或派中前輩,不知道這位是什麼身份。看他年紀可比我們還小。」
另一人道:「咱們站好崗就是了,管那麼多。是誰也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不提兩名守衛對左玉身份的猜測,左玉此刻已經被領入大殿。仍與七日前相同,大殿之內只有劍雲一人立於案前。領路的弟子將左玉帶到這裡,就像掌門劍雲施了一禮後回去了。
左玉走上前去,躬身行禮,道:「左玉拜見掌門。」
劍雲轉過神來,袍袖輕揮。柔和的真氣將左玉一托,劍雲哈哈笑道:「師弟,你應當稱呼我為師兄吧。」
左玉已經知道劍雲要公佈自己為正式弟子,並且身份還是他的師弟。可是想歸想,真要他直接叫劍雲為師兄,他一時還很難開口。上次從涵宇院回去後,左玉的師父劍清告訴了左玉一些關於劍雲的事情,包括劍雲如今的年紀已經過了花甲。左玉不過才十七歲,要他對劍清稱呼「師兄」二字,在左玉心裡的感覺實在是有些——彆扭。
不過左玉再一想,他的師父是劍雲的師叔,按輩分來排他的確是劍雲的師弟。而且這的確是讓他能夠走到人前的唯一機會,若不然他要如何在蜀山立足,難道永遠就以火工的身份活著麼。何況,他心中隱隱的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與鳳兒匹配的身份。
左玉打定主意,再次行禮,說道:「左玉拜見掌門師兄。」
劍雲感到心中好笑,這左玉不過是在原來的說法後面加上了師兄二字。不過這樣也好,畢竟他有著掌門的身份,如果左玉真的直呼師兄,那倒有些唐突了。
劍雲哈哈一笑,道:「我等你有一段時間了,四院比武大會已經開始,快跟我來。」
左玉奇道:「比武大會不需要掌門師兄出面就可以開始麼?」
他以為如此盛會必然需要掌門發令才可以正式開始,這才有此一問。
劍雲一搖頭,道:「第一天當然要有我的命令才可以開始,如今比武大會已經進行到第三天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我再去發令。」
劍雲轉身便走,左玉跟在身後。行走間,劍雲向左玉講述了比武大會的一些事情,左玉才知道原來此刻比武大會已經接近尾聲,剩下的只是四院爭奪前四名的兩場比賽。先前劍雲對左玉說的七天之後,指的就是在比武大會即將結束時公佈左玉的身份。
二人向涵宇院後方行去,不多時便到了比武大會的現場。
一整塊巨型山石作為擂台,數百人圍在四周。那作為擂台的山石微顯黑色,倒像是大一號的翠竹林天鏡台。
劍雲領著左玉直接走向擂台北方,那裡的一排竹桌旁坐著五人。左玉定睛一瞧,五人中最年輕的一人是個中年壯漢,與他身旁一位老者都是身穿紅色儒衣。這人左玉卻是認得,正是蜀山定神院的院主劍鴻。在劍鴻之外,另外四人皆為老者,看起來約近百歲。
二人走到近前,五個人同時站起,齊呼掌門。劍雲抱拳還禮道:「各位無須多禮。」
這時其中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嚷道:「喂,劍還天。你可是已經把院主之位傳給你兒子了,不在家享福跑著來湊什麼熱鬧。」
他所指的人正是那位身穿紅色儒衣的老者,定神院上代院主,劍鴻的父親劍還天。
劍還天似乎與那白袍老者吵慣了,也不生氣。哈哈一笑。
「你是嫉妒我有一個優秀的兒子吧!我就是不願意在家享福,我就是願意來這看熱鬧,怎麼樣啊?」
二人還待再吵,一名身穿黑衣的老者站了起來。
「掌門來了,你們兩個老傢伙嚷什麼。」
劍還天和那白衣老者似乎對這人很是敬畏,聞言之後相對一哼,又坐了回去。
劍雲對二人的吵嚷也不以為意,將這五人向左玉一一介紹。
定神院院主劍鴻左玉是知道的,劍還天則是上代院主。那位與劍還天吵架的白袍老者名叫劍風流,倒和他一襲白袍的風流倜儻很是相配,他是伏坤院的院主。剛剛說話的那位黑衣老者則是涵宇院的院主,名如其人叫做劍雷行。最後一位老者則是一身綠色長袍,名叫劍無盡,是最後一院固丹院的院主。
左玉向幾人依次施禮,口稱師伯連叫四次,到了定神院院主劍鴻那,左玉只得硬著頭皮叫了聲師兄。
五人回禮答應,並不見有什麼驚訝。
原來這幾位院主早已經知情,掌門劍雲會借這次比武大會公佈他一位師弟的存在。他們也是蜀山少數知道劍清真實身份的人,劍雲自然沒有隱瞞左玉是劍清之徒的事情。單是為了這一點,幾位院主就不能不對左玉照顧有加。
劍雲在掌門的位置上坐下,左玉則站在了劍雲身後。
就見那黑衣老者劍雷行起身說道:「接下來由定神院劍剛對伏坤院劍虎,爭奪本次大會的三四名。」
聲音如雷,直震滿場。
擂台旁的數百人皆是各院弟子,分東南西北四方聚集。此刻聽到劍雷行發令,從東側的定神院陣列中走出一人。濃眉大眼身材健壯,一把竹劍扛在肩頭,這人正是劍鴻的大弟子劍剛。
同時,劍虎也從西側的伏坤院弟子中走出,他身材與劍剛倒也相似,同樣的虎背熊腰,氣勢驚人,掌中也是一把竹劍。
劍剛與劍虎來到擂台中央站定,二人一般的身材一般的氣勢,若遠遠去看,倒像是一雙兄弟。不過二人心中在此刻怕是只想著怎麼戰勝對手,為自己的分院爭得臉面。
隨著劍雷行一聲號令,劍剛高舉竹劍率先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