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戰告捷的人類遠征軍並沒有如普羅德摩爾預料中那樣勢如破竹,相反,在森金村登陸之後,三萬精銳就如同陷入泥沼中一樣。明明獸人只有零星的抵抗,但是卻把這支軍隊活活地纏在這裡,三番五次的游擊騷擾,往往人類這邊剛剛開始建營帳,獸人的狼騎兵就嘁哩卡嚓一陣風般把地基拆掉,等到人類這邊準備反擊的時候,獸人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要麼就是趁人類全力守營的時候偷襲糧道。幾次下來,普羅德摩爾苦不堪言。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獸人為什麼用起這麼麻煩的游擊戰術。
他當然不知道,指揮著這支獸人部隊的可不是格羅姆自己。
離人類軍營不遠的一處山林裡,星星落落地搭著幾個簡易帳篷,四周全副武裝的獸人戰士足以說明這裡正是獸人游擊部隊的總部。
「好了,你們快去準備吧。」坐在帥帳裡的格羅姆把任務分派給了部下們。
「真是沒想到,老頭子我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和你一起共事。」坐在他旁邊不遠處的竟然是**師安東尼達斯。
「為什麼要幫我?」格羅姆轉過頭看向對面這個白鬍子老人,「你不恨我嗎?」
「恨,當然恨,『二次戰爭』時我們也不止交鋒過一兩次了,我死在戰歌部落手裡的部下比整個森金村死去的獸人平民還多了十幾倍。」安東尼達斯目光嚴肅地盯著格羅姆,「但是我還沒有老糊塗到不顧大局!」
格羅姆一言不發地看了他好久,然後抓了抓後腦勺:「換點兒我能聽懂的話來說吧,剛才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
「如果我說等這場戰爭結束之後就輪到我們了結私怨,這樣說你就能明白了吧。」安東尼達斯冷冷地說道。
「嗯……差不多。」格羅姆停頓了一下,「不過這些事和別人沒有關係,參加過『二次戰爭』之後一直活到現在的獸人只有我一個,要算帳全來找我好了。」
「嗯?」安東尼達斯楞了一下,「你之前的反常表現難道是因為這個?」
「什麼?」正要離開的格羅姆沒有聽清。
「沒有。我是說,你別想逃掉!」安東尼達斯改口道。
「我還能逃到哪裡?」格羅姆轉過身去,「這裡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家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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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幾天的漫長航行,我們終於到達西大陸了。非常不爽的是,剛在斯拉莫的港口靠岸,我們就受到了人類士兵們的層層盤查。不過,有沙莫達爾這個老油條在,這些小兵完全不是對手。
「你們以為這是誰的船,要是耽誤了公爵大人的行程,你們負得起這個責嗎!」化身為船長的沙莫達爾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把幾個盤查的新兵蛋子唬得一楞一楞的。
「呃……那個……大人,因為現在是戰爭狀態,所以……請支持我們工作……」士兵小心翼翼地說道,雖然他不知道船裡是多大的人物,但是看這個船長的架勢,好像不太好惹就是了。
「你膽敢懷疑公爵大人!」沙莫達爾一聲怒吼,「小子,你聽好了,如果惹公爵大人生氣,宰了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可是……」
「你這麼想死嗎?」
……
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小兵死活也沒敢上盤查船上的人員,就這樣讓我們進來了。雖然我們也不怕被知道身份,但是在不明現在情勢的狀況下還是不要太高調的好,否則只要亮出我基路達的名號來,沒有哪個士兵敢攔我。
「不要太張揚,我們盡快弄清楚現在的情況。」我對大家說道。
「太鬆懈了,回頭見到吉安娜姐姐要和她好好說說。」蘇米爾對這群倒霉的新兵大搖其頭。
「也許是因為普羅德摩爾把主要兵力都帶走了才會這樣,也不能怪他們。」西爾瓦娜斯說道。
下船之後,我們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旅店。就這麼不大的一座城,還是僅有的一家旅店,找起來也沒什麼困難的。畢竟百廢待興,政府沒有多餘的資金放在這方面。
從旅店老闆那裡領來了房間鑰匙,我們來到了房門前。
「好了,大家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我一邊說著一邊推開房門,「再……再……」
我突然「再」不下去了,因為……房間裡有人。
「啊,果然是基路達哥哥,我等你好久了。」身穿便裝的潔卡絲一臉微笑地坐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她背後站著的,不是馬克思大叔還是誰。
「那個……」我回過頭看向同樣一臉震驚的眾人(當然,這個『眾人』不包括小基修),「我難道還在暈船所以產生幻覺了?」
「除非我們大家集體暈船。」蘇米爾朝我翻了下白眼。
「基路達哥哥真討厭,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嘛。」潔卡絲一臉抱怨地說道。
「呃……不是故意的……」我說到這裡馬上想到問題的關鍵:「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好像還是專門為了等我的。」
「我的部下向我報告說碼頭出現了可疑人仕,好像是基路達伯爵,所以我就來城裡唯一的旅店了,我想你們要到這裡當然會先找住處,剛剛店長那裡我已經知會過了。」潔卡絲說道。
「那麼那個新兵蛋子……」我想到那個盤查我們的士兵。
「當然是在裝傻,我早和他們說過了,遇上自稱什麼什麼大人的一定不要打草驚蛇,偷偷暗地裡跟蹤,如果真的是什麼什麼大人,那我也好及早安排,如果是假冒的,那就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潔卡絲解釋道,「好在我派到港口的暗哨見過你,否則我今天就要帶隊士兵過來了。」
我有種自己被完全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不由得看向剛剛還有洋洋得意的沙莫達爾。只見這小子眼望著天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大家不要站在門口了,都進來坐吧,一路上應該已經很累了吧。」潔卡絲招呼我們道。
「我們在這裡沒有關係吧?普羅德摩爾會不會知道?」我一邊坐下一邊問道。
「基路達哥哥你放心好了,整個斯拉莫上上下下全是我的人,只能說那位大叔太小看我了,竟然把自己的部隊全帶走了,那可就怨不得我了。」潔卡絲有些得意地說道。
我心裡不由得為普羅德摩爾默哀片刻,同時也暗暗心驚,這還是當初那個張口閉口「基路達哥哥」的潔卡絲嗎?兩年的艱難生活讓她完全成長為一位可以獨擋一面的鐵血女王。吉安娜曾經說過,潔卡絲的天賦遠勝於她,真是讓她說對了,我們全都小看了這丫頭。
「這是誰啊?」唯一沒見過潔卡絲的西爾瓦娜斯低聲問蘇米爾道。
「阿爾賽斯的妹妹,洛丹倫第一王女,也是現在的女王,潔卡絲。」蘇米爾回答道。
西爾瓦娜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看到我們要談論正事,索維和妮婭非常配合地把基修帶到隔壁房間去了。
還坐在房間裡不動的沙莫達爾這時才注意到大家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擺了擺手:「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拿我當空氣就好了。」
「這位大叔是誰啊?」潔卡絲指向還保持著船長相貌的沙莫達爾。
「去,變成空氣。」我踹了他一腳。
「怎麼可能做得到?」沙莫達爾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