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戰鬥終於結束了,計劃完全被打亂,而且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群叛徒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燃燒軍團那邊,反正不管誰最後勝利,他們都死定了,燃燒軍團可沒那麼好呆的。
大水到明天才會退下去,這也給我們留下了一段緩衝時間。
現在的王宮已經變成了臨時軍營,反正這麼大的地方也沒有人住,不用太可惜了。話說回來,這一點還要感謝那群老不死的叛逃,否則他們在這裡又要拿一些什麼禮啊儀的來阻撓我,現在多好,王宮裡除了女王我最大,誰還能把我怎麼樣?
在王宮外設下了幾道崗哨之後,我這個指揮官也要去探望一下受傷的戰士們。
推開議事廳的大門,裡面到處都是休息的弓箭手們。這個當初艾薩拉接見尤迪安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弓箭手們的軍營,雖然是在精靈族中,但像這樣全員由女性組成的弓箭手部隊也是很少見。現在的高等精靈還不像後世那樣男女分工明確,不過女性在弓箭方面還是要比男性要強上許多。
我進來時只有幾個士兵看了我一眼又轉過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今天我棄車保帥的決定讓這些少女們對我的印象直跌到谷底,那些犧牲的戰士之中可能有好多就是她們的朋友。
我歎了口氣,這也不能怪她們,換了是我心裡也會不好受的。
從她們之間的過道穿過,我心裡不由得一陣抽動。有的因為疲倦毫無形象地睡在牆角,連被子也沒有;有的即使手上帶傷打著簡單的繃帶也不忘擦拭著用了一天的長弓;還有的被流矢或者魔法擊中早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也許是習慣使然,看到那些男性士兵戰鬥之後的疲勞樣子我從來沒覺得什麼,可是看到這花樣年華的少女們這樣淒慘的景像我心裡就總不是滋味。如果是在和平的年代,她們本應該被眾星捧月地談著戀愛,過著悠閒自在的生活,可現在在我眼前的這些,絕對不是應該出現在少女們身上的情景!
「嘶!」一名女兵坐在牆角低著頭抱著手指已經紅腫的手掌好像在苦苦忍耐著什麼。
「怎麼了?很痛嗎?」我走到她面前。
她抬起頭來,半邊眼睛上打著的繃帶讓我吃了一驚,從上面鮮紅的血跡來看,應該也是在今天的戰鬥中受的傷。
「不痛,長官!」她想站起來,可是站到一半卻好像雙腿麻痺了一樣一屁股坐了回去。
「不用站起來,就這樣坐著就可以了。」我連忙按下她的肩膀坐到她面前的冰冷地面上。
「骨折了?」我拿過她紅腫的右手,手指骨節上明顯有錯位的樣子。
「沒有,長官,我只是執行您的命令!」女兵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但口氣上卻帶著些許的不滿。
我的那句「就算手指斷了也給我繼續下去」嗎?我不由得一陣慚愧,只是當時情況危急,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幫你一下。」我輕輕擺弄了一下她的手指,「你忍一下啊。」
「是,長官……唔!」把她的手骨接回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痛觸,但是那清脆的「卡吧」聲和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卻表明了這並不輕鬆。但是,不像一般女人那樣大聲尖叫,她只是悶哼一聲,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我真的以為這是一名膀大腰圓男兵了。這樣我不僅想到從前一名軍官說過的話:「軍營裡只有軍人,沒有女人!」
雖然手骨接了回去,但是紅腫卻沒有消失。現在法師們也已經很疲倦了,根本沒辦法得到治療,這樣下去參加明天的戰鬥只會使傷勢更加惡化,撐不到戰爭結束這隻手就要廢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戰鬥之後這種情況的又何止她一個。
「有辦法嗎?」我不會治療術,只好把目光投下一直跟在背後的阿蒙。
「治療術嘛,我倒是會一點兒,不過也不是很熟。」阿蒙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不過這個女人也不是很漂亮,你想救她?」
「你不要再給我胡言亂語了!」我真是有些氣憤,在他眼裡我就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嗎?(聖堂:「沒辦法,你有前科。」)
「反正我無所謂。」阿蒙聳聳肩,「反正也不是什麼大魔法。」
沒有再多說什麼廢話,我用治療術不多時就治好了她手上的傷。雖然她看我的眼神還是有些隔閡,但是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強烈了。
我站起身來,又看了看四周數不清的傷員,看來今晚有得忙了。雖然我不敢自稱愛兵如子,但是無論怎樣,我也不想看著這樣的花季少女們受苦,算了,累就累一點兒吧。
隨著給女兵們治傷,我心裡變得越來越沉甸甸的,各種各樣的傷勢我見了不少,有些甚至是一生也無法恢復的重傷。聽人說,一個愚蠢的指揮官會害死一個軍隊,我現在才深有體會,這不像玩遊戲那樣,死了的英雄可以復活,死了的士兵可以再招,受了傷的只要幾百塊錢的群療藥劑就可以回復。以前都是指揮的男兵,對士兵我從來都沒有什麼概念,直到現在對她們深入瞭解才明白,我不努力振作是不行的!
不知不覺的,什麼時候身邊多了一個幫手,法師們不是應該正在休息嗎?我奇怪地轉過頭去,對上了艾薩拉那張略帶疲憊的臉龐。
「女王陛下?」我身邊正在接受治療的女兵先叫了出來。
周圍女兵們聽到了紛紛站起來行禮。
「好了,不用這樣,大家都是為了我們的祖國浴血戰鬥到現在,我只是來看望大家的,大家都要好好休息,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而影響到大家。」艾薩拉立刻和聲說道。
「大家都坐下吧,不要站起來。」我也說道,「女王陛下也不希望造成你們的麻煩。」
聽我們這樣說,疲憊的大家紛紛回去繼續休息,可見她們的疲勞程度。
「你身體沒關係嗎?之前的傷……」趁著給士兵們治療的間歇,我問道。
「已經沒關係了,那種小傷。」艾薩拉故意活動了一下手臂告訴我沒事,「不過我還真是吃了一驚,你竟然會治療術。」
「呵呵,比起你來差遠了。」我有些汗顏,畢竟這是阿蒙的魔法。不過艾薩拉的治療魔法的確比我好得多,大概因為她是精靈的關係吧。
兩個人一起,很快就工作完成了。
看著熟睡的女兵們,艾薩拉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朝我招了下手,示意我出去說話,不要打擾她們休息。
我當然明白,即使她不說我也會這樣做的。
來到門外,艾薩拉倚牆坐下,拍了拍身邊的地面向我示意一下。那身金色的戰袍一直沒換過,胸口還有一抹淡紅的血跡,那是之前她受傷染上的。
我非常配合地坐了下來。
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說道:「今天謝謝你,如果沒有你,一切都完了。」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笑了笑,「我不幫你幫誰啊?」
「我真是沒用。」說到這裡,艾薩拉有些懊惱,「竟然被這群老東西瞞了這麼久。」
「不能怪你,誰也想不到啊。」我有些感慨,不由得想起之前和西爾瓦娜斯一起的奎爾薩拉斯之戰,她不也是一樣被最信任的部下騙了嗎?為什麼不管到哪裡都少不了這種為老不尊的傢伙呢?後來她應該是被阿爾賽斯帶走成為黑暗遊俠了,不知道她再後來怎麼樣了。
咦?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她?難道是因為她也和艾薩拉一樣使用精靈長弓做武器?仔細想想,她和艾薩拉無論從性格還是經歷上都意外地相像會有這樣的巧合嗎?還是她們其實是同一個人?我不由得看向艾薩拉。
「怎麼了?」感到我的目光,她奇怪地問道。
「啊不,沒什麼。」我搖了搖頭,把腦子裡奇怪的想法趕出去。開玩笑,她們無論從身高還是相貌上都差得十萬八千里,會是同一個人才有鬼!但我為什麼會覺得她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聯繫才對。
不自覺地,我注意到艾薩拉手中的精靈長弓。
「能借我看一下嗎?」我指了指。
「當然。」艾薩拉遞到我手裡。
我發誓,我絕對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把長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這把弓有什麼來歷?」我問道。
「這把弓是從精靈族出現時開始就代代相傳的武器。」艾薩拉說道,「每一代弓箭術最強的戰士才能擁有它,並賦予『追風使者』的稱號。告訴你個秘密,這一代的『追風使者』是我,其實大部分族人都不知道哦!」
「追風使者……」我喃喃道。果然是這樣,追風使者竟然真的是高等精靈代代相傳的稱號,難怪我會把艾薩拉與西爾瓦娜斯的樣子重合在一起,這把弓竟然真的是一萬年後西爾瓦娜斯使用的武器!
「不過聽說這把弓受到神的詛咒,使用它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艾薩拉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還留著它做什麼?」我有些神經過敏了。
「武器只是使用的工具,我才不相信什麼命運之類的鬼話呢!就算真的是那樣我也會抗爭到底的。而且,」艾薩拉甜甜一知,「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看著她一臉純潔的笑容,我不由自主地抱緊她的身體:「那還用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