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不停地顛簸,安東尼達斯慢慢地甦醒過來。
「這是哪裡?」這是他起來後的第一句話。
「老師,您終於醒了。」愛侖連忙把他扶起來。
「小子,剛才是你把我打暈的嗎?」安東尼達斯對正在趕車的我喝斥道。
「不是,您是因為精神過度緊張所以才暈倒的。」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是嗎?」聽我這麼說安東尼達斯也拿不準了,於是便問向自己的徒弟。
「嗯……大概……是吧。」愛侖一邊說一邊瞪我一眼。
「唉——」安東尼達斯是何許人也,一眼就看明白了,但也知道我是一心為了救他,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他才注意到車裡還有兩個昏睡的小孩。
「他們是……」他詢問地看向愛侖。
「他們是我們在城裡救的一對兄妹,看樣子他們的親人已經過世了,所以……」愛侖小心地看了看老師。
「能救一個算一個吧。」安東尼達斯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
「不過就因為救他們,結果導致結界發動時機過晚。」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嗯?怎麼回事?」安東尼達斯奇怪道。
於是愛侖便把救出這對兄妹的全過程說了一遍。
聽完她的話,安東尼達斯點了點頭:「嗯,可以理解。」
「可是因此導致任務失敗了啊!」我說道。
「我想麥那斯大概是從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安東尼達斯有些滄桑地說道。
「咦?這裡還有什麼內情嗎?」我好奇道。
「麥那斯和愛侖生在一個平風凡的農民家庭,內亂之前都還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安東尼達斯解釋道,「只不過有一次獸人土匪在那裡路過,洗劫了他們的村子,麥那斯的父母也都被獸人殺害了。當時我正在各國遊歷,剛巧路過那裡才救了他們。面對高出自己數倍的獸人,麥那斯拚命地保護妹妹愛侖,還因此受了重傷。當時的情景和這一對兄妹好像啊。」
「那後來呢?」
「後來我見他們無親無故,於是就收他們做徒弟了。」
「哦,這下我明白為什麼愛侖要當帶刀祭司了。」我笑了笑,「既能治癒朋友的傷,又能成為不俗的戰力,原來這都是當初的不平凡經歷造成的。」
安東尼達斯看了看娜塔雅:「這個小姑娘身上中了瘟疫嗎?」
「還好發現得及時,病情暫時控制住了。」愛侖回答道,「可是……」
「沒有辦法根治嗎?」安東尼達斯皺了皺眉頭,「那麼說她應該是屬於易感人群。」
「什麼啊?你們不要和我打啞謎好不好?我可聽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我不高興道。
「哦,基路達還不知道啊。」安東尼達斯解釋道,「實際上我們已經對這種瘟疫做了全面的研究,得出了令我們大吃一驚的結果——這種瘟疫竟然是魔法的一種,而且是屬於我們瞭解最少的黑暗系魔法。」
「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兒,你也知道,我對於魔法基本上一竅不通。」我尷尬地說道。
「這種黑暗系魔法,其實只是一些低段的普通魔法,隨便一個黑暗法師就可以施放出來。」安東尼達斯繼續說道,「它通過與人的接觸將黑暗能量轉移到人類的體內,一般人在被這種魔法詛咒之後就會快速地轉化為黑暗系的生物,就比如你之前見過的殭屍。」
「你是說『一般人』,那也就是說不是所有人都會感染這種瘟疫嘍。」
「沒錯,對光明系魔法多多少少有些接觸的人一般都會對這種瘟疫免疫,而身體體質屬於其他系的人在感染初期只要施放光明系的淨化魔法就可以解除瘟疫。但是相對的……」安東尼達斯臉色一沉,「如果一個人是屬於黑暗系的體質,那麼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根除的。我們把這類人叫作易感人群。」
「你是說……」我皺著眉頭看了看昏迷的娜塔雅,「她已經沒救了嗎?」
「也不是完全沒救,只不過想要繼續活下去,一定要有光系的牧師經常對她的身體施放淨化術才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可惜,在這種人類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我們是沒有辦法提供這樣的幫助的。」安東尼達斯歎了口氣。
「我,我可以!」賽文猛地爬了起來,原來他從剛才就已經醒了,只不過聽到我們的談話所以才一直裝睡的。
「你……」安東尼達斯想說些什麼。
「請收我為徒吧!」賽文立刻跪在安東尼達斯面前,「雖然我可能會很笨,可是我會非常努力地,我一定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牧師,這樣就可以救回妹妹的命了!」
安東尼達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麥那斯一樣。當初已經傷痕纍纍的他,死命地抓著自己的衣角要收他為徒,如今的情形真的是那個時候的翻版啊。
「請收下我吧!」見安東尼達斯沉默不語,賽文連連又磕了幾個頭。
「你想成為一名牧師嗎?」安東尼達斯緩緩地問道。
「是的!」男孩鄭重地點了下頭。
「那麼……」安東尼達斯指了指若有所思的愛侖,「愛侖是我們王國最好的牧師,連我在這方面也遠遠比不上她,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出色的牧師的話,就拜她為師吧!」
「唉?不不不,我不行的!」愛侖連連擺手。
「我發現你已經看了很久了,他很像麥那斯吧?」安東尼達斯笑了笑,「我想你一定可以把他培養成一名出色的牧師的!」
「可是我……」愛侖猶豫不決。
「師父!」男孩又是一個深深的跪拜。
「快起來快起來,我答應就是了啦。」愛侖對此似乎難以招架。
我微笑地轉過頭去:「這樣不是很好嗎?」
「一點兒也不好,竟然說要我當師父,我……我……我才多大啊?」愛侖嚷道。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想能不能當師父應該和年齡沒有關係吧?」我打斷了她的話。
「但是……」
「有的時候年輕一點反倒比較好,這樣至少不會變得像某些人那樣死腦瓜股。要是當初某人能夠聽從別人善意的勸告的話,我們現在就絕對不會面對這樣的處境了!」我有意無意地瞟了瞟安東尼達斯。
安東尼達斯不免有些坐立不安,他當然知道我指的是麥迪文預言的事。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愛侖問著趕車的我。
「之前大叔他想要派艘船送我和我朋友去西大陸來著,那艘船現在還停在港口沒有出發,現在我們就要乘坐這艘船去西大陸卡利姆多!」
「繞了一個大彎,最後還是不得不走上麥迪文預知的道路。」安東尼達斯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看你還是應該感謝他,否則我們……」我心中突然閃過一絲警兆,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奇怪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