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神王正色拱手道:「啟稟上仙,非是我等不讓他進來,蓋是此人肩扛一具水晶棺,殺氣凜然,晦氣集中,故而我等不敢妄自放他進來,以免擾了法會聖典!」
楊陽道:「放他進來吧,在我仙山洞府之中,任他不敢妄為!」
聞得楊陽恩准,不多時,護法神王領了一個偉岸男子前來覲見。
只見這男子刀削斧鑿一張堅毅的臉龐,銅打鐵鑄一副剛強的身軀,傲然而立自然玉樹臨風,舉手投足盡顯一段風流!手持寒光撲朔巡天劍,腰纏蟠龍齒互金絲帶。
楊陽見了不免道一聲:「好清奇的根骨!」
通天閣肖衡見了道一聲:「好銳利的長劍!」
笑彌勒見了驚疑:「好重的殺氣!」
其他人卻暗想:「好深厚的修為!」
此人名叫行如風,乃是一名劍仙,成名兵器便是他手上的巡天劍,相傳當年他僅憑這一柄寶劍單槍匹馬橫掃整個外圍修真界,鼎盛之時幾乎一統世俗武林,從此名聲大噪,人稱「四不真君」。意為「上不受天庭詔,下不服閻王管,中不朝天子,不受各路仙家法旨」,看他肩上扛著一具水晶棺,臉上晦暗的表情,都覺得他來意不善。定一師太的面色更是晦暗難看。
不待楊陽問話,行如風便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地,道:「真人在上,小子冒昧打擾盛會罪該萬死,還請真人恕罪!」
楊陽看他彬彬有禮不像是壞人,便問道:「先且不要論你罪過,你來此不聽法會不論道法,究竟要作甚?」
向楊陽行禮見罪之後,行如風跪在地上,依舊扛著水晶棺,卻是朝著定一師太的方向,沉默不語。
定一師太卻歎了口氣道:「我為躲你,躲到楊道友這裡來還是難以迴避,唉!……」
眾人見定一師太突然發話,不知所謂,她又道:「非是貧尼見死不救,蓋是救不了他!」
那個他自然是現在躺在水晶棺裡的那位。
四不劍仙行如風的名聲大家都知道,可是水晶棺裡的那個他,大家卻知之甚少。只知此人名叫杳若辰,人稱玉面郎君。據說他相貌俊美,美到極致,看他就像凡人看星辰一樣,俊美了然在目卻又像星辰一樣,遙不可及。
世人只知玉面郎君貌美,卻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美貌,雖然他的名聲不小,但是誰也沒有見過他在江湖上走動,直到最近他不知怎地突然就死了,他義兄行如風帶著他四處尋訪名山大川的高人,希望求得起死回生之藥,救義弟一命。可按理說這行如風道行在修真界裡也不算低,他義弟的本事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就這樣突然老死了啊?!
楊陽問道:「師太,這是怎麼回事?」
「正如諸位所見,這位道友帶著他已死的義弟來找貧尼救治,我藥師院雖然有『人間妙手』之稱,可惜再高妙的醫術也只能治好未死之人的病,哪能救已死之人呢?」定一師太道。
「不,師太,求求您救救若辰吧,他還沒有死!」行如風的語氣十分堅定,「我用晚年玄冰為棺,護住若辰生氣,又用南海定顏珠護住他的肉身,只要師太將貴派的『藥師摩尼珠』借我一用,定然能讓若辰起死回生,還請師太慈悲,救救若辰吧!」
即便不是修真的人也知道,只有活人死了走到鬼門關的,從來沒有死人從鬼門關裡回來復活的,即便有起死回生之術,那也是逆天之術,違背自然規律是要遭天譴的。修真之人最怕的就是天譴,天譴之下,任你道行再高也不免化為飛灰,藥師院裡即便有這樣的法門神通能夠起死回生,估計定一師太也不肯拿出來救他。
行如風又道:「師太,小子也知道您的苦衷,怕這逆天之術有傷天理,降下天譴禍害藥師院一門。只要師太將『藥師摩尼珠』借給小子,那逆天之術便由小子自己施為,所有責任小子一人承擔,斷然不敢連累師太!」言罷給定一師太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不是貧尼害怕天譴見死不救,」定一師太拿出藥師摩尼珠道,「此珠的確有起死回生的功能,不過此珠經我藥師院歷代院主佛力加持,佛光一出,萬邪辟易,你那兄弟若是真承受的起,借你一用又有何妨?」
話音剛落,碗口大的藥師摩尼珠浮現在行如風面前,放出道道祥和金光,光芒照耀在水晶棺上,水晶棺頓時泛起一層白光將金光擋在外邊,顯然行如風看出了此間的蹊蹺,不由道:「怎麼會這樣?」
「如風道友,把若辰道友放在這上邊吧!」一道霞光從肖衡的泥丸宮裡迸出,化為一朵彩雲浮在行如風身邊,這朵彩雲乃是肖衡煉製的護身法寶飛霞流光盾。
由於怕地氣衝散杳若辰的魂魄,行如風不敢把他放在地上,就連帶他出來尋醫也是行如風自己扛著,斷然不肯將他放在地上,儘管肖衡送來飛霞流光盾,行如風卻是不領情,依舊自己扛著水晶棺。
肖衡見他如此,解釋道:「如風道友請放心,此寶名曰『飛霞流光盾』,乃是采蒼穹飛霞和南亟亟光煉製,全是主生之物,不沾地氣,不會損傷若辰道友的魂魄……」
楊陽也點點頭,道:「放下吧,放下沒準就好救了呢?」
不知楊陽使了什麼神通,行如風身體微微一震,似乎聽出什麼弦外之音,對楊陽點點頭,向肖衡道了聲謝,便將水晶棺放在飛霞流光盾上。別看那飛霞流光盾就像泡影一樣薄,行如風把水晶棺放上去的時候,飛霞流光盾連顫一下都不顫。
行如風拿著藥師摩尼珠手捏法訣口中默念真言,一道琉璃般的光華就像一座虹橋一般,渡到水晶棺裡邊。本來水晶棺裡就流轉著青白相間的光芒,經這琉璃光一照,變得氤氤氳氳,愈發地看不清裡邊的情景。這行如風不用問定一師太就知道這藥師摩尼珠的控制法門,顯然是背後有高人指點。究竟這高人是誰,楊陽雖然看得出其中的蹊蹺,掐指一算卻始終算不出這高人是誰。
「奇怪,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蒙蔽了天機,居然連我都算不出來?」楊陽心中也是納悶,算來算去,越算越亂。
行如風在盡心醫治杳若辰,豆大的汗珠在額上橫流,隨著琉璃光不斷的輸入,水晶棺開始小幅高頻震動起來。
楊陽看了,眼中精芒一閃,忙喝道:「四不真君還不快快住手,再妄自施法恐怕杳若辰再也活不過來了!」
聽了楊陽的話,行如風的身子猛然一震,他雖然看重若辰的生命,但楊陽貿然說這樣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一時間不好判斷,不過謹慎起見,行如風準備變換法訣,停止施法,可哪裡想得到,手足竟然不能動彈。行如風知道其中厲害,早已閉口不念法咒,可是那藥師摩尼珠似乎不受行如風控制,仍舊在不停地向水晶棺渡送琉璃光華。
行如風心中大急,青筋暴起,喝道:「師太,快將藥師摩尼珠收了!」
可誰知定一師太手捏法訣,連喝了幾聲「回來」,那寶物似乎已經脫離了她的控制似的,仍舊我行我素。
此時水晶棺抖動地更厲害了,裡邊還傳來一陣陣滲人的指甲撓牆一樣的聲音,說不出的詭異……
這藥師摩尼珠乃是藥師院的鎮派之寶之一,相傳為藥師佛涅槃舍利所化,又經歷代藥師院院主飛昇佛國前用秘法加持,願力鴻深法力無邊,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破天下一切邪物。每次用它來救死扶傷皆是無往不利,從未出過差錯。任你受載重的傷,中再深的毒,只要留得一口氣在,經那藥師摩尼珠琉璃光芒一照,一時三刻便完好如初,就連一身的功行也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可這杳若辰究竟是何許人也,居然激起了藥師摩尼珠的負面反應。
「定一師太,你……」行如風急得說不出話來,這藥師摩尼珠乃是藥師院的寶物,如今運用的不靈便,行如風不得不懷疑是定一師太做的手腳。
定一師太連連變換法訣,咬破舌尖,腳上踏出奇怪的步法,輕吒一聲,將一口精血噴出,猛喝一聲「收」。
豈料那藥師摩尼珠非但沒被收回,反而放出一道更強的佛光,彷彿一冰利劍插在水晶棺上,行如風愈發的相信是定一師太搗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