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攻防戰一直持續到天亮,官軍始終沒能摸上城牆,甚至連雲梯也沒有搭上過城牆一次。何曼雖然沒有腦子,此時也感覺不對勁了,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怎麼官兵的戰鬥力那麼差?這怎麼可能呢?自己和官軍交手多次,每次都是靠著人多才能取勝。官軍的戰鬥力與黃巾兵比起來還是相當強悍的,特別是今天新來的援兵,比之黃巾的最強精銳黃巾死士也還要強上不少,這樣的精兵,怎麼可能連城牆的邊都摸不到呢?
對此何曼很是不解,因此他一點不敢鬆懈。可他轉念又一想,他不時聽到淒厲的慘叫聲,這證明敵人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的,一次次戰鼓催戰、又一次次鳴金退去,也能證明敵人攻擊受挫,更證明是自己打退了敵軍。
接近五更天官軍才收兵,官軍退去不久,天色開始放亮。藉著朦朧的光線,何曼極目望向城下。不看還好,這一看何曼臉色大變,直驚的魂飛天外,口中大叫:「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黃巾士兵對何曼的表情十分不解,紛紛疑惑地望下城頭仔細觀看。這一看整個城頭都開始騷動起來,有疑惑、有驚訝、有錯愕、有恍然大悟,黃巾賊兵臉上的表情千奇百怪,一時間,城頭上亂成一鍋粥。
城下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沒有屍體,沒有血流成河,沒有刀林,最奇怪的是地上連一支羽箭都沒有。昨夜射出的幾萬支箭矢,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原來楊義認為僅僅是戰鼓騷擾還不夠,另外又叫步軍舉著大盾互相撞擊出聲,做出一付強攻的態勢。楊義本來打算只是把戲做的更逼真一些,可萬萬沒想到自己大盾手還沒有推進多遠,城頭上的箭矢就像不要錢般如雨飄下。
楊義盯著如雨而下的羽箭,心中又生出一計,急忙吩咐士兵慘嚎鬼叫,然後跟著鳴金收兵,再派人舉盾上前收拾敵人射下的箭矢,如此反覆,雖偶有小小傷亡但無關緊要。就這樣折騰一夜直到五更才徹底收兵回營。
眾人回到大營,張飛取下鐵盔抱在懷裡哈哈大笑,邊笑邊說:「痛快,真痛快,原來耍人也有這般痛快的時候!」
楊義把赤紅色的頭盔往案幾上一扔,發出噹啷一聲脆響,也跟著張飛哈哈大笑起來!張合笑道:「主公此計有如神來之筆,一般武將都會上當,何況這種夜黑風高的天氣,再加上黃巾新敗,想不叫他中計都難。」
高順也少有的微微一笑,問道:「大哥接下來怎樣攻城?董卓、曹操是如何定計的!」
聽到這話楊義的笑臉頓時消失不見,口中一歎,低沉地說道:「二弟,此計不提也罷,說來我心中難受。哎~!」
「大哥到底是何等計策,叫你如此哀怨?快快說來,別這樣憋著,俺老張看著不舒服!」張飛不等楊義說完,急急問道。
「哎~!」楊義再次輕歎,娓娓道:「曹操想引漳河之水,水淹廣平!所以現在才採用圍而不攻之計!」
「什麼~!」聽到這話,高順、張合同時大驚,急問道:「城中尚有數萬百姓,水淹廣平,那百姓又當如何處治?」
楊義搖搖頭,又一次歎息:「聽天由命了,曹操出此毒計,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百姓的生死。我等官微力薄,徒呼奈何?」
「曹操賊子草菅人命!」張飛開口罵道,轉身就走。張合趕忙上前拉住張飛,並堵住張飛的嘴巴,急聲道:「翼德將軍勿要亂言,如今情況難辨,慎言為妙~!」
「怕他鳥來,你們怕,我不怕!」
「三弟~!」楊義突然開口,眾人一愣,全部瞅向楊義,看楊義如何安排解釋。楊義掃視了眾人一眼,悠悠道:「三弟,你當眾人都願意如此麼?你當我願意如此麼?」
「大哥,我……」張飛還想再說,卻被楊義搖搖手制止:「三弟,天下大亂,每個人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包括你和我。想要平定天下,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談何容易,那是要有人作出犧牲的。既然要背負罵名,那就由我楊義來背好了,只要能叫更多的人活下來,我願意……」楊義重重的說。
眾人被楊義的犧牲論驚呆了,同時感覺到楊義身上多了股莫名的濃郁氣息,但眾人都不明白這是一股什麼樣的氣息,大家只是愣愣的看著楊義。
楊義接著說:「大家都折騰一宿了,你們不累麼?」眾人齊刷刷機械的搖頭,不知是不累,還是拒絕楊義的說法。
楊義嘎嘎一笑,「你們不累我還累呢?如果你們想看我睡覺,那你們就站在這裡守著。」說著楊義便開始寬衣解帶。
十四統領十分瞭解楊義,看著楊義的動作就知道楊義要做什麼,一陣暴笑跳出營帳,哄笑著走了,緊接著是張飛、張合,惟獨高順愣愣的站著沒動。
楊義見惟有高順沒動,停止了脫衣,微微一笑來到高順面低聲道:「知我者鳴雷也,附耳過來。你如此這般……能完成麼?」楊義早已經料到高順不會走,因為高順的出身,決定了高順的行動,所以楊義在等,果然高順留下了。
高順聽完楊義的安排,激動的點點頭,看著楊義:「大哥……鳴雷一定完成任務,不然提頭來見。」
楊義盯著高順,頭點的稍顯沉重:「二弟,我不希望看見你提頭來見,我要的是一定能完成任務,不然我就派他人去做。」高順再次點頭,才轉身離去。
楊義看高順離去,也起身跟著來到帳外,圍著營帳轉了三個圈,方回帳休息。
……
傍晚,楊義起身再次來到帳外,又是上次的小卒,楊義低聲吩咐了一陣,小卒點頭離去。
「擊鼓升帳!」楊義怒聲道,看著陸續來到的眾將。楊義朗聲道:「接著折騰,今夜換個折騰方法。」
楊義這一開口眾人立刻哄堂大笑。「將軍您就說怎麼折騰吧,我們這些人保證折騰到這些賊子冒煙為止。」二統領開口道。
「對~!將軍說吧,怎麼折騰?」眾人附和著。
「張合接令,點亮火把討敵要陣,敵人出城你就撤退,不與之交戰,敵人不出你就找那些嗓門高的,最好是些嗓門象破鑼的使勁給我喊。」
「張飛聽命,命你摸黑去東門擊鼓作勢攻城,聽見張合喊聲停止,即刻點亮火把,討敵要陣。但你不要見敵就跑,單數戰,雙數撤,明白麼?」
「大哥什麼叫單數戰,雙數撤?」張飛不明所以。
「一、三、五、七打一陣再撤,二、四、六、八直接跑就是了,只准傷人,不准殺人,弄明白了沒有!」楊義解釋道。
張飛聽後大嘴一咧說:「合著還是要跑啊!」眾人被張飛逗的又是一陣大笑。
「韓起你隨翼德前往,省得他忘記撤退。」楊義再次和聲吩咐。
「啊~!」楊義剛吩咐完,韓起跟著驚訝出聲,意思:主公我哪能攔得住三將軍!眾人再次大笑。
「全體出發,開始行動~!」
……
廣平城張角大帳!
「白天一戰,董卓並無多大動靜,夜晚怎會又來討戰,哪位將軍願意前往一戰,試探虛實。」
張角話音剛落,眾將中挺身走出一人。
「末將願往一探!」眾人循聲望去,下站一人,身高八尺,手提開山大刀,外表十分威猛。
「裴將軍前去正合我意!點五千兵馬出城迎戰!」張角吩咐道。
張角剛吩咐完,小校又來報:「東門官兵攻來!」
張角眉頭又是一皺,深吸口氣,手自然的扶上頭顱,低聲道:「何曼何在?率五千兵馬前去迎戰!」
……
裴元紹手提開山大刀,翻身上馬高吼:「開門,兒郎們隨我殺!」張合倒也乾脆,遙見廣平城門一動,沒待城門洞開敵將衝出,手中令旗一擺:「熄火撤退!」
裴元紹率五千人馬湧出廣平,看著熄火而去的官軍,心裡別提多憋屈了。裴元紹馬上嘿了一聲:「收兵回城!」心說:「這官軍到底在搞什麼,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這時東門方向忽然鼓聲震天,喊殺四起。
裴元紹遙望了一眼,大刀一揮:「東門!」黃巾賊如潮水般衝向東門……
張飛邊作勢邊派探馬打探張合的動向,不刻探馬回報:「張將軍已經停止罵陣……」
「點火把;點火把!快點火把!」不等探子說完,張飛就急促的吼了起來。火把剛剛燃起,廣平東門便大開,由裡邊衝出一隊人馬,藉著火光,張飛看清來將手使金背鬼頭刀,身披青銅甲,胯下花鬃馬,臉似黑炭,眼似牛鈴。
張飛看罷也不搭話,提丈八蛇矛哇呀一聲怪叫就衝了上去,掄矛就砸。何曼也不簡單,手中金背鬼頭刀舉火燒天,口中大吼:「開!」
「鐺~!」一聲巨響!近前的士兵個個耳朵嗡嗡作響,半天反應不過來。
何曼只覺得手臂發麻,胸口發悶,好不難受,坐下戰馬撻撻倒退數步,這才卸了張飛的巨力。張飛也不舒服,楊義交代只可傷敵不能殺敵,實在是不好辦,本來想一矛將來人震吐血,哪曾想九成的力氣竟然沒有傷了來將,可見此人也是勇猛不凡。
張飛見何曼倒退,知道對方力氣不如自己,跟著怒吼一聲,蛇矛掛風,直刺何曼心窩,說時遲那時快,寒光一閃,蛇矛就到了何曼眼前。
何曼側身讓過矛頭,大刀橫磕矛桿,又是一聲巨響,崩開蛇矛,接著刀尖一挑,刷一下,掛向張飛的前胸。張飛橫著一撥,鏘~!盪開金背開山刀,二人電光火石的連過三招。
張飛呦了一聲,暗道:「這小子還真有倆下子!」,不由得較起勁來,蛇矛舞動,上下翻飛,一矛快似一矛,狠狠的扎向何曼,恨不能一矛挑了來將。此時韓起突然叫道:「三將軍撤,敵兵來了!」
張飛正打的過癮,哪裡管這些,至於楊義說的撤退早就拋到腦後去了……
張飛這一過癮,可壞了,裴元紹的五千大軍眼看如潮般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