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地平線很快便被這支隊伍抹平,豆大的雨滴砸在將士們的頭盔上,雨點破碎、水花飛濺,更給這支隊伍平添了幾分豪氣。隊伍排頭一人身穿鐵甲,胯下一匹青鬃馬,手裡倒提一桿逆麟槍,如此大的雨幕仍然遮不住寶槍的光輝,銀白色的寒光爍爍突閃忽長忽短,不試便知道是一把殺人的利器。
再看此人身後的一眾將士,個個盔明甲亮精神抖擻,手握鋼刀怒視前方,一陣陣逼人的殺氣直襲涿縣兩軍陣前。
幾吸之間此大軍便已經奔到涿縣戰場,領軍的統帥逆麟槍高舉,然後重重揮下,口中高呼:「沖~!殺~!」再看此人身後的近萬將士,高舉鋼刀直衝向正在撤退的黃巾。
天際又是一道紫色閃電落下,但仍然難以掩蓋這滔天的怒吼。領軍的統帥再次命令道:「弓箭~!she~!」
「蓬~蓬~蓬~!」
「嗖~嗖~嗖~~!」
「咻~咻~咻~~!」黑色的雨雲壓的更低,天色變的更加灰暗。
鋒利的牙箭輕易的撕開黃巾將士的胸膛,噗~噗~噗嗤~!鐵箭射入身體的聲音、黃巾賊臨死的撕嚎聲、以及雨水傾瀉的聲音,使涿縣城外瞬間一片大亂,黃巾軍更是被突然的襲擊打的蒙頭轉向。
因為這支部隊的攻擊實在是太猛烈太突然了,藉著雨幕黃巾軍根本就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敵人,一瞬間便大亂起來。
楊義站在城頭看著遠來的軍隊向黃巾賊發起突襲,當然明白是自己的援軍到了,振臂高呼:「弟兄們,我們的援軍到了,報仇的機會來了~!眾將士隨我出城一舉殲滅敵軍~!血行天下~!殺~!」
本來有些低沉的士氣,聽了楊義的喊話,士氣頓時狂彪升起,將士的喊殺聲瞬間沖天而起,劃破天宇更蓋過了暴雨聲。
涿縣四城門突然洞開,血騎重新騎上了戰馬,這樣的雨天也只有打了馬鐵的戰馬才能馳騁。十幾天來涿縣內被動挨打的軍士,此時突然找到了宣洩點,個個如出籠的猛虎、入海的蛟龍,戰刀舉的高高,揮動的呼呼山響~!喊殺聲更是響徹大地,天空中隆隆的一道道紫雷落下,但是仍無法比擬這憤怒的嘶吼。
「叮叮鐺鐺~!」刀槍碰撞不斷。
「啊~!哇~!呃~!」慘呼連綿不絕。
張飛跨下王騅馬,手中丈八蛇矛,馬跺、矛挑如再世的殺神,碰上就死擦到就亡,根本就無人能靠到近前。高順手裡的寒月破鳳也是如同嗜血的魔鳳,濺起一道道血花,殺的敵軍丟盔棄甲。韓起怒目圓睜,舞開了手中的厚背砍山刀,那也是殺的殘肢亂飛,屍橫四處,黃巾賊兵一下子就被眾人擊潰。
楊義右手持雙龍破虎刺,左手握麒麟妖斬,遠的用刺扎,近的用劍砍,身後左右在十五統領的保護之下,根本就不用顧忌被偷襲。十五統領各個雙目充血咬牙切齒,刀花血花亂飛,十幾人配合殺敵多年,戰場之上早已經是默契非常,這些人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台巨大的絞肉機,把凡是敢於上前的敵人撕爛絞碎,黃巾士卒無人敢稍靠上前一點,因為那只有一條路,就是死。
楊義和十五統領心中積壓許久的憋悶,此時終於得到了徹底的發洩,老四的仇已經把這十六人變成了魔鬼,黃巾賊更是恨爹媽少生了幾條腿,只顧沒命的奔逃,但是雙腿又豈能跑過戰馬。
此時黃巾軍的弱點充分的暴露無疑,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沒有精良的裝備,心理素質更是差勁,加上變化過於突然,一時間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雙方剛剛一接觸黃巾軍便開始大潰退。
張牛角也被這突然的變化弄的頭大如斗,大雨滂沱,能見度極差,根本就無法指揮,潰散的黃巾雜兵衝開前軍直撲中軍而來,跟著整個陣形就大亂起來。
張牛角厲聲高叫:「不要亂,衝上去,殺啊!」但怒吼聲早已經被隆隆的雷聲及敵人的喊殺聲淹沒的無影無蹤,憤怒的張牛角連續殺了好幾個逃跑的士兵,但仍然無法制止住士卒的逃跑潰退~!
官軍們肆無忌憚的殺戮著逃竄的黃巾軍,此時那個手提逆麟槍的將領,手中槍尖時東時西的指揮著弓箭手的射擊,每一輪箭雨落下,都會有大片大片的黃巾士卒倒下。幾輪箭雨過後,官軍一箭地之內更是再也見不到活著的黃巾士卒。
此人斷喝一聲,舉槍衝了過來,後邊的弓箭兵緊緊跟著他推進;射擊,然後再推進,再射擊,藉著雨幕的掩護。這群弓箭手如戰場的幽靈一般,所過之處再無生物,全部喪生在利箭之下。
大地一瞬間便被染的通紅,血水和著雨水,匯聚成一條河流,嘩嘩流淌向低窪,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血流成河麼?張牛角、褚飛燕、程志遠、張白騎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各舉刀槍帶著親衛撲向那群官軍的弓箭兵。楊義瞇縫著雙眼一直在盯著張牛角的舉動,如今見張牛角動了,楊義刺鋒一轉;率十五統領及四百血騎直撲張牛角而來。
如今的戰場也只有楊義的血騎可以橫行,其它的戰馬根本無法奔跑。泥水和著血水,地面濕滑難行,沒有馬鐵的幫助,戰馬就是站立都難,更別說什麼奔馳殺敵了。血騎現在如一頭受驚的野牛橫行無忌,黃巾賊被沖的七零八落。
張牛角突然感覺不對,這種轟鳴絕不是雨聲,待張牛角看清之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蓬~!蓬~!」兩聲弦響。
「嗖~!嗖~!」倆支狼牙箭破開雨幕直逼張牛角。
等張牛角看清來矢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噗~!噗~!倆聲,利箭入肉,一隻命中哽嗓;一隻命中眉心命門。張牛角悶哼一聲仰面緩緩摔倒,大張著口,眼睛望向翼州,一臉的不甘、詫異。
褚飛燕往前沒沖幾步,嗖~!嗖~!倆支利箭掠過自己飛射身後,心頭就是一驚,剛要回頭,突然心頭一寒,不禁本能的就地一滾,第三支鐵箭飛過,she翻了褚飛燕身邊的一名甲士。褚飛燕不由得心裡大驚,知道對方陣營中有神箭手在。
褚飛燕利馬就地翻滾,帶血的泥漿沾滿全身,再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身後時,才發現張牛角已經中箭倒地。褚飛燕又驚又怒,眼角都快瞪的迸裂了,鐵拳錘地,猛的站起身來,撲到張牛角身邊。
楊義第一箭she張牛角,第二箭she褚飛燕,但是楊義知道自己並沒射中褚飛燕,待楊義再想找褚飛燕時已經分辨不清,氣的楊義掛弓提刺抽劍撲向張牛角所在,同時用眼睛掃了一下那名射箭的人,楊義點點頭,二次衝入敵軍陣營,因為楊義還想砍下褚飛燕的腦袋。
此時援軍的統帥已經放棄了指揮弓箭手,提著逆麟槍衝了進來,原來那封喉的一箭就是此人所she的。
現在黃巾賊也被殺出了血性,開始零星的反抗起來。不過很快便被戰場上黃巾大敗的呼喊聲給徹底瓦解了,這下局勢變的一邊倒了。
這種天氣情況下不論是官軍、還是黃巾賊,都很難不被滑倒,甚至打了馬鐵的血騎也一樣會突然滑倒。
這時官兵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身有鐵甲的保護即使被黃巾砍上一刀也不會死。身邊的同伴會馬上救助摔倒的人,可黃巾如果滑倒那可就是九死無生了。
戰鬥在黃巾大敗的喊聲中持續了整整倆個時辰才算結束,倆個時辰的追殺裡,甚至發生了一名官兵追一群黃巾賊的事件,有些跑的快的竟然跑到了黃巾賊的前面,所有的官兵都殺紅了眼,楊義率軍足足追了數十里地才鳴金收兵。
回城後,楊義沒有卸甲便開始命人統計戰報,這時有小校報:「張將軍求見~!」楊義一愣,但馬上明白過來這個張將軍絕對不是自己的三弟張飛,忙說道:「請~!」
嘩嘩鐵甲響動,從外邊進來一人,再看此人僅二十歲左右,但身高八尺開外,唇潤齒白,面如傅粉,頂盔冠甲,好不威風。楊義心中暗讚:「真英雄也~!」
此人來到楊義面前抱拳拱手道:「末將鄚縣尉張郃拜見柴將軍~!」
楊義心底猛的一顫暗道:「張郃?那個張郃?」想到此處忙道:「張將軍辛苦了,將軍從鄚縣跋涉至此不易,又從哪裡聚集來如此多的人馬?」
張郃微微笑道:「如今天下誰人不知將軍勇名,將軍的聲威早已是威震邊陲,能讓將軍發出求援信號的大戰定然是非同小可,鄚縣一處的兵馬恐難解圍。故此末將北來前,先由高定調來三千精銳,再加一路上由易城、易京、方城等幾地抽調精銳聚合一起,故此才會有如此多的精兵。」
楊義聽完張郃的回答,眼睛一亮。心道:「武藝出眾、心思縝密,應該沒錯,他就是那個張郃張俊乂了!」楊義想到此處呵呵笑道:「張將軍真是勞苦功高啊~!接下來張將軍打算去哪裡呢?」
「末將打算先返回河間鄚縣!」張郃回道。
楊義哦~了一聲,道,「如果我現在徵調將軍隨我南下一同征討張角,不知張將軍可願意跟隨?」
張郃略一猶豫剛要開口說話,楊義見張郃躊躇不決,不等張郃開口,便搶先道:「我出調令,明天派人快馬送到鄚縣。」
張郃聽了這話是拒絕也不是,留下又有點不想,不過心裡有一個疑問倒是想弄清楚:那就是楊義率領的血騎為什麼能在泥濘的地面奔馳如飛。這個疑惑張郃從進來起就想問了,但一直沒有機會開口,此時張郃就想:「是不是可以開口問問?」
張郃正思索是不是該問呢,蹬蹬腳步聲響,人未到,聲音就傳了進來。
「大哥,這回可是出氣了~!你看我把誰的頭提回來了。」楊義聽到這個聲音,心中暗喜:「幫手到也~!」
張飛手提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就闖了進來,看著張郃嘿嘿一笑,扔下人頭,抱拳道:「不知將軍在此,在下鹵莽了!將軍如何稱呼,在下張飛這邊有禮了!」
張郃忙抱拳拱手回禮道:「不敢;不敢!末將張郃,見過張將軍。」
張飛一聽張郃也姓張,哈哈哈一笑道:「我說麼,原來是一家子,老張家沒有孬種,好樣的,幹的不錯!」
張郃也被張飛的豪氣感染,哈哈一笑道:「張將軍才是勇猛豪士,末將望塵莫及~!」
張飛哈哈一笑道:「謙虛什麼?來,來,坐下再說!」眾人再次落座。
眾人剛剛坐定,腳步聲再起,外面一次走進幾人,楊義抬頭一看,心中更是狂喜,暗叫:「張郃,你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