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漂在平涼

龍騰世紀 第1篇 我的平涼,我的雞肋 文 / 祁芸

    平涼很小,小的人,小的文化,小的川,小的涇河水……本來,還可以列舉很多很多,但心裡有點兒怕——萬一這小文發出去,平涼的人或者平涼的山山水水群起而攻之,我豈不成了過街老鼠?罷了,罷了,還是一個個來說比較妥當。起碼勿論說得有理沒理,小算盤打得崩崩響的平涼人看得出來你沒有歪心,大概也能諒解一二。

    先說文化的小。說老實話,在任何一個稍微有點常識的人眼裡,平涼是有大文化的地方。連王母娘娘此等人物都癡迷著把根留在平涼,虛寫的女媧、伏羲也罷,實寫的秦始皇、漢武帝、曹操也罷,哪一個不是勾勾小指頭三山五嶽也顫一顫的人物?的確如此。但不容置疑的是:這是歷史!轉承傳承歷史的路子只有兩種:一者大家在茶餘飯後嘮嗑耍嘴皮子的時候,會掰著手指頭數說且炫耀那曾經的輝煌,一者是不顯山不露水地但全世界人民都哭著喊著要瞧瞧歷史要把錢往那地兒砸,那有歷史的地兒不富都不成。平涼呢?平涼的歷史掉一個小角角兒,便能震得大家直吸溜冷氣——不簡單哪!而冷森森的現實卻是,我見過的,平涼有孩子上不了學,平涼有老人看不了病,平涼有青壯年勞力撇下妻子拋下兒女扔下老人輾轉求生計……肯定有人會冒火:我見到的平涼人的日子不是這樣的,絕不是這樣的!是的,我也見過:農村有的家裡有自來水啦,有電話啦,可這樣的比率孰高孰低?相信各位比我心時有數得多。整個地域的富裕,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文化。如果連最起碼的這一條都上不了路子,那麼所謂掉地上能砸個坑兒的沉甸甸的虛文化又憑什麼來積澱厚重?傳承轉承的文化輕飄飄的虛空著,又有誰會當你是棵蔥是頭蒜?淪落到蔥與蒜間,只能憑著點小聰明拐彎抹角地擬出個「小文化」之類的概念聊以自慰罷。

    曲曲彎彎纏纏綿綿糾結著平涼文人手中之筆的涇河水,更是平涼山清靈人毓秀的見證。然則涇河水的小几近於無,也是大家心頭的痛吧?曾經澎湃呢?曾經的清瑩呢?曾經的綿延呢?似乎萎縮的不止是涇河水,更有平涼人那一幅幅繪不盡淒荒的丹青;似乎平庸的不止是涇河水,更有平涼人那一支支寫不完平庸的筆;似乎渾濁的不止是涇河水,更有平涼人那一個個拍不透渾濁的鏡頭。涇河小了,小得無奈,無奈的小。

    平涼的人因了水的小,因了文化的小,從而也一點一點的琢培出了自個小的習性。比如他,他是平涼人。他在平涼土生土長,平涼這地兒是他的爹是他的媽。對爹媽理應好些吧?理應愛著吧——瞧,他,他騎著自行車揚長而過,一口痰卻來隨風舞,貼到別人身上。他拿起磁卡電話,上顯示「故障請掛機」,他以行家的堅定的判斷猛磕電話上,直到連「故障請掛機」也嚇得無影無蹤,他才會擲地有聲丟下一句:「什麼玩意兒?也不管管。」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聲地講電話,他旁若無人地抽煙,他輕蔑著那些沒修養的傢伙。他上街,他走得內急了,他會隨便站在一個什麼角兒什麼牆根就「舒坦」了,如若有人側目,他心裡沒準兒再罵其「真不懂禮貌」!他是主流。

    主流有天出門了,出去在深圳,在běijing,在蘇州,在麗江走了一圈子。主流回來,主流發現平涼的公共車停靠點居然有站牌,站牌上居然標有站名站點。主流發現,平涼街巷邊還有路牌,路牌上居然還標有方向,標有街名。主流發現,平涼街區居然還豎有市區交通圖,交通圖上標著平涼那些個爛熟於心的街街巷巷。主流發現,平涼的空氣真是好,平涼的天真是藍,平涼的人真是親,平涼的公共車費真是便宜,平涼的錢真是值錢,平涼的節奏真是居家首選……這一趟出門,走得好累,主流回家,睡了一大覺。主流醒來,主流發現平涼真是糟糕:平涼的街道太髒,平涼的人太刁,平涼的死瞪瞪兒地,平涼真不是人呆的地兒!

    平涼人在這種怪圈裡旋轉,轉迷了本性,轉昏了頭,平涼人把好好的一個大寫的「人」轉成偶,小小的提線偶。說真個的,平涼人聰明,聰明的平涼人沒能用自個的聰明招更多聰明的人來共富平涼,聰明的平涼人不小心個個把自己弄成楊修,聰明的平涼人一個一個加起來,結果就是把平涼弄成雞肋,「雞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確是這樣,主流在平涼生活著,卻有一顆漂在平涼的心,主流張圓了眼,看哪天哪時會有機會一腳踹開平涼,竄到高處謀求更高。

    看過平涼迷人眼的種種節會,感味繁華散盡的寥落。曇花一現,節也寂寞,會也寂寞,夜蕭瑟,人寥落。最是不忍處,金碧輝煌後的狼籍一片,暗了的燈,散了的人。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