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靠站請注意,8路無人售票車。開門請小心,下車請走好。下一站,人民廣場南。」
隨著公交車那千篇一律的聲音,前後兩個車門同時自動開了。車內和車外的人該下車的下車,該上車的上車。在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公交站點,每天都重複著這樣的上上下下。趕著去上班的藍領白領,快要上學遲到的男女學生,人人行色匆匆。有的不停的看表看手機時間,有的神情焦急,還有的,乘這會兒工夫還抓緊時間在車內吃早點。
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昨晚的一場大雨,頓時讓炎熱的夏季成為了過去。不少人,都已經穿起了兩件衣服。只是就在車門即將關閉之時,外面忽然又竄上來一個年輕人。別人至少都穿著長袖襯衣,他竟然只穿著一件背心和一條花花綠綠的沙灘短褲。腳下,踢踢踏踏的拖著一雙拖鞋。扔了兩個硬幣到零錢箱裡後,就開始賊忒兮兮的打量起車裡的人來。
這時候的公交車內,雖說還不算擠得要命,但幾乎每個角落,每一個吊帶扶手處都已經站滿了乘客。這年輕人若是還想找得到座位,那就真的是奇跡了。
可是,似乎這年輕人對哪裡還有空位子並不感興趣。他那雙賊兮兮的眼睛只是在車裡的年輕女人身上轉,只要稍稍有點摸樣的,他必然要多瞄幾眼,目光總是不離女人的**和臀部。
馬上,只見這年輕人眼睛一亮,立刻動身向車中間擠去。口裡還嚷嚷著:「哎,哎,讓一下,讓一下!」
一路的乘客紛紛皺著眉頭側身避讓,但也沒人去說他什麼。這年輕人在經過一名少婦身後時,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左掌張開,竟然重重的在她豐滿的屁股上抹了一把。等那少婦驚覺時,年輕人已經走過去了。
少婦只好遠遠的怒視了這年輕人一眼,只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還是忍了下來,並沒有張口開罵。
這時候,8路公交車已經開動,駛向了下一站:人民廣場南。車體搖晃中,這年輕人來到最中間的某處,就站住不走了。他的身前,站著一位少女。看摸樣,似乎是個女大學生。清清秀秀,乾乾淨淨。一頭披肩的長髮,下身穿著一條緊繃的藍色牛仔褲。兩條腿筆直**,臀部渾圓挺翹,身材甚是養眼。
年輕人的目光,就盯在了這女大學生挺翹的臀部上,賊兮兮的笑著,臉上一付色迷迷的表情。
車在行駛著,隨著行駛中輕微的搖晃,只見這年輕人先是觀察了一下左右,見沒人注意他這裡,便悄悄的伸出了一隻手,慢慢的,假裝無意的碰了一下女大學生的臀部。
在擁擠的車內,人與人之間磕磕碰碰那是在所難免,所以女大學生也沒在意。只是過了幾秒鐘後,這年輕人又碰了她一下。這下稍稍用了點力,手指把女大學生的臀肉按陷下了一塊。
女大學生感覺到了,但她還是沒有在意,以為車內太擠所致,便稍稍向裡擠了擠,離身後的這人遠了些。
但這女大學生似乎就是這年輕人的獵物,豈肯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了她。不多會兒,年輕人索性走上一步,將身體緊緊地抵在了女大學生的身後。並且,大著膽子把下腹部頂在了她的臀部上,藉著車體的搖晃,竟然開始摩摩擦擦起來。
也許是感覺到了男人那不雅之物侵襲吧,女大學生忽然身體一僵,臉色瞬間紅了。急急回頭一望,接著急收臀部,想避開這年輕人的騷擾。
但這年輕人沒有就此收手,反而變本加厲,不但再次緊貼上去,而且一隻手直接摸到了女大學生的屁股上,十分放肆的又捏又摸。
女大學生頓時臉色變白,驚慌之下,只好拚命想移動身體逃開。但年輕人不動神色間,已經用腿擋住了她的去路,身體又緊緊抵著她,一時間,竟是移動不了分毫。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害怕所致吧,女大學生竟然不敢大聲叫喊,受到了騷擾,除了掙扎和委屈得要落淚外,愣是沒有其他反應了。
眼看著這年輕人膽子越來越大,料定女大學生不敢呼叫,一邊將下體頂在她半邊臀部劇烈摩擦,一邊那隻手已經滑進了她的股內,順著股縫,馬上就要探到了女人最隱秘的地方。
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輕響過後,正在放肆騷擾女大學生的年輕人忽然啊喲一聲慘叫,捧著右手腕急急離開女大學生的身體。接著地上一陣滴溜溜聲響,一隻簽字筆的筆套在眾人的腳邊盤旋滾動,碰了兩個人的鞋子才靜止了下來。
年輕人右手腕已經通紅一片,看他連連用左手**著,表情痛苦和狂怒。凶狠的目光瞪向了剛才筆套射來的方向,氣急敗壞的吼道:「誰?***是誰?」
眾人表情愕然,彷彿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站在那個方向的,大概有四、五個人。一個是中年男人,身體微微發福。兩個是中學生的摸樣,正看著暴怒的年輕人不知所措。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一臉不屑的看著年輕人,彷彿剛才他猥褻女大學生的情景,全被她看見了。
婦女的後面,站著一個畏畏縮縮的白領青年。見年輕人兇惡的目光瞪來,他嚇得趕緊把臉藏到了婦女的背後。彷彿表明這事和我沒關係,我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幹。
仔細看看他,卻見他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雖說看上去象白領,但身上的那套西服皺巴巴的,也不知是哪個街邊攤買來的廉價貨。頭髮亂糟糟的,好像三天前起床以後就沒梳理過。臉上戴著一副可笑的黑框眼睛,土不拉機的,搞不好還是上世紀五十年代的產品。
這個看上去膽子極小,又極不起眼的白領青年讓年輕人只掃了一眼便略過了。兩個中學生不太可能,那婦女又不會有這麼大的力。於是,他目光定在了那個中年男人身上,伸手一指,惡狠狠的一邊走向他,一邊喝道:「剛才是你是不是?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那中年男人一臉的無辜和迷茫,摸著頭皮氣道:「什麼事啊?我招你了嗎?」
說話間,人民廣場南到了,公交車停靠在站前,兩邊的門又同時打開。
剛才被年輕人騷擾的女大學生這會兒早就擠到了下車門前,受驚的她一等門開,便趕緊跳下了車,抹著眼淚飛奔著逃離了此地。車內年輕人和中年男人還在吵吵,最不起眼的那個白領青年趁亂也悄悄的下了車。
看著女大學生淚奔遠去的方向,白領青年伸手扶了扶臉上的黑框眼鏡,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接著,他悄悄的從西裝內袋裡摸出一隻沒有筆套的簽字筆,順手拉開左手拎著的一個老舊公文包,把簽字筆丟了進去。
8路公交車開走了,在市區最繁華的人民廣場南側,矗立著一幢高二十五層的大廈,那裡就是白領青年工作的地方。看看腕上的那只上海牌老手錶,才七點五十分,離上班時間,還有整整十分鐘。
「嗯,時間剛剛好!」
白領青年自言自語了一聲,又是伸手扶了扶臉上的黑框眼鏡,略略駝起了背,夾起那隻老舊的公文包,就像無數為了生活奔忙,又永遠沒有前途的公司小職員一樣,小跑著向那幢二十五層高的大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