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拍賣
地下世界看不到太陽，因此掌握時間一直是個問題。當沈白醒來的時候，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情：「矮人能用蒸汽機帶動列車，卻還沒有製造出精確的鐘錶」
鐘錶不僅僅是奢侈品，也是戰略軍品和生活用品，經營得好的話，對於瀛尾來說，又是一個新產業。
瀛尾現在因為大規模的建設，所以才消化掉新增的大量勞動力，可是隨著可以擴張、建村的地方都開發完畢，大量的建築工人必須轉行，這是讓天策元帥府的民政官員們相當頭痛的問題。只靠著現有的產業，最多能滿足三分之一的崗位需求，必須推出新的產業。
而且，只有不停地創造、建設，才能符合這個世界的法則需要，才能在信仰之外為龍魂珠提供更多的力量。
將龍魂珠拿出來，看到五色的光芒離充滿整個龍魂珠只有一線之遙，心裡很是歡喜。回去之後將鐘錶研製出來，應該能將之填滿吧，而且鐘錶與明人還是有些關係，最早的擒縱器便是宋時發明的。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還有阿木和趙風低低的對話聲，大概是攔住了旅店的侍應。沈白推開門，果然他們正警惕地站在門口，將推著小車的黯精靈女侍應攔在門外。
「我是來供應早點的，有蜥蜴肉排、火焰蠍螯、菌絲麵包……」那個女侍應看到他，立刻緊張地說道：「閣下，請問您需要什麼？」
看來格武派來的人被旅店的老闆看到了，這個要在格武的地盤上討生活的小老闆，自然不敢怠慢了大人物。
「肉排和麵包，再來點地莓酒吧。」來到地下不只一次，沈白點起早餐來輕車熟路。
黯精靈女侍應飛快地從小車裡拿出沈白點的食物與酒，肉排的胃道稍有些糊，大概是黯精靈的口味，麵包則很不錯，地下用來磨製麵粉的菌絲，比起麥子毫不遜色。這讓沈白又覺得很高興，因為瀛尾從地下世界引進的幾種物產，如今也都到了收穫的季節，比如說娑玀鼠，這種原本為了與獸人進行交易而飼養的家畜，現在卻成了瀛尾肉類的主要來源——這種動物的肉質非常嫩，很受食客們的歡迎，而產量也非常可觀，現在瀛尾每月的娑玀鼠產量是五千隻，這相當於七萬五千斤肉，這個數量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
「這是岩漿商業協會給您的信。」上完食物後，那個黯精靈女侍應又呈上了一封信件。
沈白打開信件，這是一封所有受邀而來的客人都有的信，上面印發了拍賣會的日程安排。沈白看了一下第一ri的安排，是上午九時開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不過這個上午的拍賣品中，沒有沈白想要的東西，所以他原本不打算參加的。
但看到阿木和趙風，他又改變了主意，帶這兩個去見識見識也好。
容納兩萬人的競技場如今坐滿了大半，因為有邀請金幣，所以沈白自己是可以直接進入的，但阿木與趙風則需要交納一筆費用。這倒是個賺錢的法門，岩漿商業協會最多發出一千枚邀請金幣，而每個來人至少會帶五名隨從，也就是少說有五千人要買票入場。一人十金幣，上午也有五萬金幣入帳了。
「看來不僅僅是我們明人生財有道。」盤算了一番之後，沈白微笑起來，有機會的話，可以把這一套也搬到瀛尾去，明人原本就是最善於學習他人之長的民族。
岩漿商業協會的服務很周道，坐下後立刻有女侍應為他們送來飲料與小吃，沈白驚訝地發現，這些女侍應雖然是黯精靈，可是竟然都戴著毛絨絨的假兔耳。
這讓沈白很有些激動，難道說岩漿商業協會的人裡有這種特殊愛好？那樣的話，或許沈白能和對方找到一些共同語言……
拍賣會準時開始，最先推上賣場的當然是奴隸，既包括黯精靈、矮人等地下智慧生物，也包括少量的人類，在拍賣人類的時候，沈白注意了趙風的表情，還好，趙風沒有露出任何同情的意思。
在確保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可以去同情別人，但如果連自保之力尚且不足，同情別人的結果就只能給對方製造恩將仇報的機會。現在明人可以同情少數零散的諾蘭德人，但不可能同情所有的諾蘭德人，而在地下世界，他們甚至連少數諾蘭德人類都不能同情。
大概因為上午拍賣的都是些普通貨物，所以舉牌很不積極，想像中的激烈競爭根本不存在。這讓沈白昏昏欲睡，倒是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阿木和趙風看得津津有味，阿木話不多，趙風卻偶爾會討論一下，諸如剛才那個黯精靈女奴長得不錯、那個礦脈的開採權能有多少收益。他也不是真感興趣，只是好奇罷了。
到了上午拍賣即將結束的時候，主持人突然大聲宣佈：「今天我們還有一樣讓人驚喜的東西要進行拍賣，這樣東西它的珍貴之處，岩漿商業協會給了一個價值一百五十萬金幣的保守估價。諸位如果感興趣的話，就請稍候……看吧」
隨著主持人手所指向，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原本空無一物的桌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巨大的禽卵
「這枚蛋值一百五十萬？我喜歡，小白，把它買來，我們做煎蛋餅吃」
小龍最近總愛打瞌睡，一般都躲在沈白的背包之中，可現在它醒了過來，對著光柱照耀的那枚禽蛋直流口水。
「一顆值一百五十萬的蛋？」不僅是小龍，周圍一片議論聲，人們的興趣被成功地調動起來。
「價值一百五十萬的蛋究竟有什麼特意之處？」那個主持人這個時候開始揭開謎底：「讓我告訴你們，這就是傳說中的鳳凰蛋」
「鳳凰？」沈白也坐正了身軀，巨龍他早就見識過，諾蘭德傳說中鳳凰是能夠與巨龍相抗衡的強大生物，但是早在精靈法師帝國時期，它們就從諾蘭德消失了，岩漿商業協會是從哪兒弄到的這東西？
「我們要這個，我要吃了它，煎蛋餅，煎蛋餅」小龍拍著翅膀亂飛，沈白一把將它扯了下來，拉回到自己的肩膀上，它還喋喋不休。
「你有一百五十萬金幣，我就把它買來做成煎蛋餅。」沈白實在不耐煩了。
「我沒有，你有，你有」小龍嚷嚷。
「我也沒有，瀛尾的錢不是我的，我一年的薪水只有一萬五千金幣，還要為你和崔斯的好吃買單付帳」沈白咬牙切齒：「你讓我從哪拿錢出來？」
聽了這話，小龍不叫了，她蹲在沈白的肩膀上，一對眼睛骨碌碌地亂轉。沈白翻了她一眼：「我警告你啊，不要做來，否則我就請你叫竹筍炒肉」
這是明人的傳統名菜了，小龍因為頑皮也吃過兩回，所以她抖了一下：「壞人，壞小白，一點都不溫柔，我去找崔斯，他肯定會幫我把這煎蛋餅弄來」
鳳凰蛋的意外出現反而使得拍賣會出現了冷場，一來一百五十萬的底價實在太高，二來眾人暫時不能確定那東西是否真的就是鳳凰蛋。這個冷場的時間中，沈白又想到一件事情：按理說這麼珍貴的東西應該留到拍賣會的最後壓軸出場，怎麼第一天上午就拿出來了，岩漿商業協會似乎是在迫不及待地要將之賣出去
「這東西看來很燙手啊……」沈白瞇起了眼睛，這樣就可以解釋岩漿商業協會為什麼會急於出手如此寶貴的鳳凰蛋了。
在安靜了大概三分鐘之後，仍然沒有人回應主持人，這讓主持人很有些尷尬，於是他再度開口：「根據皇家圖書館的記載，鳳凰最後一次出現在諾蘭德是三千一百年前的曼殊皇帝七世時期，各位都清楚那是精靈帝國最鼎盛的時代，不過在一次跨大陸的遠征中，我們馭養的龍族與鳳凰一族發生激烈衝突，此後鳳凰便從諾蘭德徹底消失了。這可能是三千年來出現的第一枚鳳凰卵，無論是藥劑學還是奧術研究，鳳凰能夠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它現在還是一枚鳳凰卵，如果成功孵化再加以馭服，也就意味著你擁有可以成長為上古巨龍一般強大的僕役，以鳳凰的壽命，它可以守護你的家族數千年諸位，這是難得的寶物，只需要一百五十萬金幣，實在是很便宜」
是的，一百五十萬金幣一枚鳳凰卵，確實不貴，可地下世界裡混出頭來的，哪個不是鬼怪精明的，絕大多數人都像沈白一樣，意識到這枚鳳凰卵背後可能有著巨大的麻煩，所以一個個裝聾作啞，雖然都用垂涎三尺的目光盯著鳳凰卵，卻沒有任何一人搶先出頭。
主持人有些無奈，他攤開手：「難道說今天到拍賣場的就沒有識貨的人嗎？」
這是一個暗號，岩漿商業協會在競拍者中埋伏有抬價的，接到這個信號後，立刻有人起身舉起一個牌子，嘴裡還罵罵咧咧：「胡扯什麼，我們亮銀城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