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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重生 (4) 文 / 石心GG

    天際透過沙櫚樹露出一絲朦朧的亮光,從熔岩之海吹拂而來的溫熱陣風呼嘯著散發出一陣陣猶如若有若無哭泣般的聲音。

    除了這個聲音,四周死寂死寂的,靜悄悄再無任何聲息,但並不是說此處已毫無一人。

    白蘭度長老呆呆的直視前方,那裡,劉二本的身軀仍被蜘蛛主母臨死前用肢腳釘立於地,他胸口仍在汩汩冒著鮮血,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這其實有些自欺欺人之說,無論是白蘭度長老還是逐漸恢復神智的山嶺巨人們,心底裡都明白的很,被如此巨大的兩條肢腳穿透身軀,如果還能生還的話,那必須得去祖宗墳頭燒柱高香了。可他們毫無辦法,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老闆流盡最後一滴血液,根本沒辦法幫上任何一點小忙。

    「南希,南希呢!」從驚恐、慌亂中回過神的長老跺著腳板大吼,對,也許只有作為精靈召喚師的南希,還有希望救活像朵菊花般綻放成五顏六色的乾兒子,他一把抓過別在老劉腰畔的龜甲徽章,顫顫巍巍的抖動手腕。

    最先出來的是二十餘個食人魔,她們中的大部分已從昏暈中清醒,有幾個開始對著地面乾嘔,也許是擋住了長老的視線,被心急火燎的老模特一左一右撞開了。

    「南希,南希啊!」長老急切大叫著,終於,在隊伍的最後側,他找著了精靈小公主嬌柔的身影。

    由於阿蘭克尼娜的死亡,「縛靈術」的效果自動解除,不過因此帶來的後遺症還不能讓南希在第一時間恢復正常,長老揪著她的肩膀,使勁一陣搖晃,這才讓她多少清醒了些。

    「感,感謝塞納留斯。」精靈小公主拍著胸脯欣慰的說,「我們都沒死。」可她有些納悶自己的出現之地,留存在她腦中的記憶無法確切的告訴她如何來到這裡,看到長老焦急的面容,她還想好奇詢問一些其他狀況。

    「二本,二本呢?老爹。」南希抬起頭,突然望到了不遠處堪比帝波羅般雄俊的萊昂哈特,儘管不死鳥正在忙著消滅一些食物,但散發出來的磅礡魔法氣息依舊讓精靈小公主無比震撼。「天,我,我瞧見了什麼?神聖的火焰不死鳥?它,它活了?」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停滯下來,她被徹底的震驚了,忍不住開始再次讚美森林之神。

    白蘭度長老沒給她繼續廢話的機會,使勁扯著她的胳膊往回拉。

    「別在這個事情上浪費時間,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做。」長老陰沉著臉,他的表情和口氣讓南希害怕,但更讓南希從內心深處湧起通體寒意的是接下去的談話內容,「如果你想見見二本最後一面的話。」

    「什麼?老爹!再說一遍!」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發現了蜘蛛主母的斷頭屍,隨即,她的視線停留在被肢腳牢牢釘立的殘破軀體。

    「轟……」南希的頭腦彷彿被雷劈中一般,突如其來的血腥畫面讓精靈小公主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可她硬是用手臂支撐住了。

    「二本……」她哭叫著,跳起來往那個方向狂奔。

    鮮血越流越少,劉二本的膚色看上去灰敗的一塌糊塗,不過他無神的雙眼並沒閉緊,而是懶洋洋望著前方。這給了南希他依舊活著的假象,令她開始瘋狂念誦止血療傷的咒語,但不知是不是太過緊張慌亂的緣故,平素熟練無比的「自然指引術」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出了差錯,鮮活的綠色精靈元素並沒有如預料般出現在老劉傷口處。

    「啊莫哈古裡德巴息明哈古……」南希竭力靜心讓自己的語音保持連貫,讓自己的釋法手勢保持沉穩,只是她的心緒緊緊被面前景況吸引,她依然無法準確的做到這一點。

    「請

    治好他,塞納留斯。」她像往常一般瘋狂地祈禱。

    「啊莫哈古裡德巴息明哈古……」似乎遵循著森林召喚師的請求,無數綠色小精靈從一株株沙櫚樹從中飛舞而來,絡繹不絕逗留到劉二本胸口兩個比碗口還要粗大的創口上,在一陣飛舞之後,它們又逐漸消失了。

    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劉二本灰白的雙頰上依舊沒有任何血色,他的神色和先前一般無二,眼珠也依然絲毫不動,無神而渙散地看著泛起綠光的密林。

    「為什麼不回應我的請求!治好他!請……」南希對自己信仰的神哭喊。

    她已經泣不成聲,但不過簡單的哭喊了兩聲後,南希便停止哭泣,正如老爹所說,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做,她不能在這事上浪費時間,愛人驚心動魄的傷勢迫使她重新投入到專心致志的自然指引術咒語中去。

    她一遍接一遍不停的念誦咒語,消耗了幾乎所有的魔力和精力,就連四周沙櫚樹原本盎然的綠色都慢慢枯萎下去,每次遵從召喚而來的綠色小精靈,數量上也一次次的變少了,存在於大樹中的生命因子,正在隨著咒語的重複使用而減弱。

    「南希姐姐……」蹣跚來遲的妮可靜靜觀看著南希的施法,好幾次欲言又止。

    她同樣無法承受事實帶來的痛楚,在內心深處,小妮子也期待「自然指引之術」可以發揮奇特效用,救活這個喜歡同自己抬槓頂嘴的狗頭人,只是事實是殘酷的,令所有愛他的人都傷心欲絕,也破滅著所有人的失望。

    在南希第十數次念誦咒語的時候,妮可再也按捺不住抱住了她,她緊緊摟住南希,強行制止了精靈小公主不起作用的重複施法行為。

    「他死了,他已經死了!」妮可哽咽道,手掌一上一下磨蹭著,試圖安撫南希破碎的心神,儘管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又不得不親口述說出來。

    「不,二本不會死,他怎麼捨得丟下我?」南希堅毅的回答,一把推開擁抱自己的妮可,撲上去試圖抓住劉二本慢慢冷卻下去的手掌。

    「我們都無法接受,可……」彷彿衰老了好幾歲的長老用乾涸的鱗爪合上乾兒子眼皮,間接的確定了劉二本的死訊,他本想說幾句勉勵的話,但此刻完全沉浸在悲痛緬懷之中,當長老抬頭的時候,一長串的淚珠滾滾而下,更由於哽咽,使得他無法完善的表達出他的意圖。

    「真的,真的死了。」一個恍惚的聲音響蕩在幽暗天空下,風兒在呼嘯,銀白色的金烏一點點飛繞在懸山上,就如地表上夜空中的星星,淒美而帶有一股涼意。

    「當寒風拂過肩膀,當落葉遮住你的臉面,入睡吧,古老的朋友,必,必須地,別繼續在叢林中遊蕩,冷冷的篝火堆中,讓我們舉起雙手懷念你的過去,用豐盛的美宴招待你的靈魂……古老的朋友,行走在陰暗的土地,你不會孤單,你以昔的笑音,迴盪在我們心靈深處,祭壇的一方有水有酒,我們唱著歌謠歡迎你的再度來到……古老的朋友,你忠誠的僕人……」食人魔酋長魯西西突如其來的唱起食人魔代代相傳的遠古歌謠,不過當他唱到「忠誠的僕人」這一句時,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然拔高音量。「必,必須地……」

    在一片目瞪口呆之中,他兩張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從來沒有如此的堅定過。

    「老闆,沒死。」藍胖子高叫,並目光深邃的眺望遠處。

    「你瘋啦?胖子!」妮可盯住他其中一張臉咆哮道:「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想失去他,但我們必須試著承受。」

    「我是寵物。」魯西西毫無顧忌的吼回去,「老闆的寵物!」在他說話的同時,食人

    魔酋長瞪圓他的四隻大眼球,齊齊凝望著大家身後那片茂密樹林,「必,必須地。」他再次重複,然後變得語無倫次,「瞧,瞧,瞧我見到了什麼?」似乎有一股神秘而不可抑制的奇怪力量,推動他龐大的靛藍色肥胖身軀,一步步往密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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