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墨玉心情
未知的恐懼最令人提心吊膽，曉陽他們幾個都知道我有未過去的難，目光一直環繞不肯離開，我只對他們點頭，這時候就是說什麼不在乎的話，也未必有人肯聽。帶著一些莫名的心悸，一行人回落到海的邊緣，這兒是乘船的起點，卻不能算是真正回到人間，直到走完回程到達公司，才算真正的平安。
一輛小麵包車停在那裡，我們剛停下，一位中年司機就跳下車，「是夏如雪、李曉陽嗎？老尹讓我在這等著送你們回去。」不得不承認真有細心者。
路上大家各懷心事，剛才的談話不論是清醒的，還是頹廢的都完整聽到，除了擔心我的災難，暗落和墨玉心裡的感情湧動，一樣再明顯不過。
車子平緩地行駛，調皮的海月不停地哼著歌，唯有她可以因不知置身事外。「夏姐姐，你們都在想什麼？」
「海月，剛才想著今後你要找個地方落腳，我有個哥哥，你跟他也許合適。」
「噢？他是誰？有姐姐厲害嗎？」
「他名字是辜瑞陽，也非常厲害，比起來，他該比我厲害些，不然怎麼當上我哥的？」
「好玩，其實我沒見識過姐姐的本事呢，不過願意接受安排。」她掩不住心裡的興奮，早把別的事放到腦後去了，真是孩子天性，瑞陽哥哥該不反對吧，剛剛說完，我見海月和我一樣皺了皺眉頭。「海月，我寫了封信給哥哥，你馬上帶它走，好嗎？」
「為什麼？」不但海月本人，曉陽、暗落和墨玉也不解。「我（她）不用這麼急著走吧。」
「現在是你該走的時候，瑞陽哥哥那邊需要幫助。」
「姐姐這邊也需要啊！」
「去吧，萬事兩難全，剛剛你不是也感覺到了嗎？」看海月，就知道她心裡正在鬥爭，不知道幫誰對。「我們這兒暫時沒事，要是你幫完忙了，可以再回來。」
示意司機師傅把車停在了路邊，送海月下了車，司機只是個普通人，不懂我們在幹什麼，但好脾氣地沒有發問。
「怎麼讓她走了？有個幫手不是更好，更何況我覺得她是最有力的幫手。」曉陽坐穩就問，稍恢復精神的暗落和墨玉點頭，想知道同樣問題的答案。
「咱們這裡除了她沒人能幫瑞陽哥，這是其一，接下來的難不包括她，這是其二。」
「我懂了，記得你說過，該誰經歷的就要由誰去承擔，否則會有更不易過關的難等著。」在跟曉陽提到我和父王在王國恢復前的經歷時，我這樣說過的，看來曉陽懂得我的安排。
「好了，先不說這事，我必須先問墨玉兩個問題，你們兩個可以聽，但請別插嘴，好嗎？」現在沒時間也沒地方單獨詢問了，只好將就車裡的條件。他們點頭後，我拉過墨玉，「墨玉，剛才你也聽到，你原來是女王的侍衛，儘管以前的記憶被迫消失，但你既然知道了，就有權選擇。」
「我……」墨玉抬眼看了看暗落，眼裡淚光瑩瑩，「主人，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麼辦。記得那次，落他為了救我，差點就灰飛煙滅，幸好暗影王來得快；記得每次孤單時，都是他默默陪著我；記得每次傷心時，都是他逗我開心；難道靈無心無愛嗎？我也有，從認識靈主，雖然前面的小電失去記憶，後來的小黑、墨玉是有感情的。」暗落在邊上聽著，慢慢拍了拍她的頭，眼光中的寵愛毫不掩飾，雖未說話，但我能理解櫛風沐雨之中的那份戀慕情深。
「墨玉，你的意思我懂了，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麼。你對老尹呢？」
「主人，女王說，我曾經和老尹是真愛的一對，一定不會錯，錯的是時間和機緣，他們兩個注定要有一個被我辜負。」我點頭微笑，這次的詢問主要是不希望感情讓誰受傷。
「好，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希望不必找回過去的記憶嗎？」
她回頭看看暗落，點頭，「是的，主人，我可以這麼選嗎？」
「你沒有錯，我想老尹他會明白。」意思已明，不用再說，只等老尹的選擇，但不管他怎樣，我決心不拆散相愛的人。
車子以固定的速度往回開，車內不再有人說話，我靠在曉陽的肩上休息，漸漸有點睏意，前面要走的路我並不畏懼，借之前休息一下該是件好事。沒想到這樣竟睡著了，感覺自己在一片白色的霧裡穿行，周圍除了霧靄的氤氳，只有茫然的荒蕪與無助，再危險恐怖的敵人，站到面前是個實體，什麼都不存在的狀態下，心充滿或有或無的東西，那是個更深的洞，因不明確讓心左右徘徊。
「我在什麼地方？」頭腦裡不斷重複著這個問題，思緒中的三個神明分別睜開眼目觀看，看起來誰都沒得到答案，身體的感覺是一直向前飛向前飛，無邊無岸。
獨自困守在心域，消失了距離感、空間感、生存感，甚至沒任何聲音，我知道此時要經歷一場最艱苦的戰鬥，敵人不是天，不是地，不是黑暗，不是光明，卻是自己，那麼身外的人們，一定正在受著同樣的考驗，另外的空間中，要打敗的是那個不肯面對自己的自己。
「好吧，開始!」我想著。
「沒問題，咱們就來個真誠對話吧，面向我你不必假裝任何想法，你的猶豫我都懂。」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在心頭想起，此時的我留下一個清晰的神明，與另一方的自己的神明對話，三神都不知去向，或者它們就是我的一部分吧。
「我們為什麼要進行這場對話？」一個我問。
「因為堅定的方向才能走正確的路。」另一個我答。
「不能有得過且過的想法嗎？人不都是這樣，存在很多無奈，可還要過下去。」
「不能，縮在烏龜殼裡的心態要不得。」
「那我願意接受挑戰，你有問題問吧。」前一個我明顯保守。
「怎麼是我？我和你都是你。既然你不想找問題，這邊先來很好。第一個，你非常肯定現在選的嗎？」另一個我乾脆。
「不是非常肯定，如果找個比例，我的肯定占60%，這是感情壓倒理智的那部分。單講感情，為了愛哪種犧牲都值得；單憑理智，靈有責任靠能力承擔起壓力；現在，不能單選，使得愛有不捨，情有不離，所以肯定這個答案讓責任的壓力更重。」
「瞭解。第二個，犧牲網絡的眾生為成全你的情，真得可以嗎？」趁一個不忍再加難題。
「眾生的生命不該掌握在我手裡，雖是網絡精靈，僅憑個人喜惡左右網絡成長不算正確。」
「噢？放手不管可以？不以為對不起天賦予的力量？」
「我並沒放手，不管將來成人成靈，網絡都是我的家園。」被問的我有點難過，連自己的另一面都這樣理解，以為精靈為一已這愛放棄大家的必有很多。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現在為人為靈只有一個選擇，你要成為什麼？」關鍵之處。
「即使成為人，天一樣困不住我靈的意志，雖然那會受些苦。」
「好吧，不知道天怎麼對待你，接受你未來的命運吧，堅強些，你的愛，你的王國，你的一切，都要你不能倒下。」
沉默……閉目，起風了，思緒就此飛揚而起，全不知人界那場因波動導致的無情戰鬥。
（本書只有最後的兩章了，為了能和大家多保持些溝通，我放慢了更新速度，希望以後有更多的交流機會，謝謝！）